六十九

    二人走至柜台前,陈樱只顾东张西望,刘远则向伙计道:“还有房间么?”

    掌柜的见来了生意,慌忙招呼道:“有,小店还有着不少空房,不知客官您要几间?”

    陈樱刚想开口说两间,却被刘远抢先一步,从袖中扔出一片金叶子,道:“一间上房,有吗?”

    听闻刘远一男一女却只要一间上房,店中吃饭的不少人都露出暧昧的笑容。

    那掌柜的哪里管这些,见了金叶子,眼睛都直了,喜笑颜开地收了,道:“有的,有的。”

    掌柜的说罢,从桌底下翻出一把钥匙和一块木牌,殷勤地道:“客官,给,这是您的房间号,上面请。”

    刘远接过,道:“稍后备些酒菜上来,放在门口之后,敲门便是,我们没有喊你,你别上来。”

    那掌柜的只顾点头称是,道:“一切但听客官的。”

    刘远不再理会他,带着羞红了脸的陈樱径直上楼去了。

    待进了房间,还未等陈樱发问,刘远便示意她默声,自身则是外放内力,探查四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四周无异状,方才松了口气,道:“丫头,你要问什么,现在就问吧。”

    陈樱摘下面纱收进袖中,道:“师父,为什么你只要一间房啊,先前路上不都是要两间的吗?”

    刘远道:“丫头,先前之所以要两间房,是因为我和李秋池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太好,一路同行可以,但宿在同一间房,那是万万说不过去的。因此,我才要两间房。”

    陈樱想不通,道:“师父,即使如此,你现在又为什么只要一间房啊,这样不就露馅了吗?”

    刘远摇头,道:“丫头你有所不知,我和李秋池二人之间,有一些说不清的渊源,去江南路途遥远,我们二人又是多年未见,总是要有几次秉烛长谈,把话给说清的。这件事,基本上只有造化高手才知道,丫头你不知道也算正常。”

    陈樱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师父,这里就只有一张床,我们要怎么睡啊?难不成我们要……”

    陈樱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刘远一个暴栗。刘远没好气道:“和你顾姐姐没待多久,脑子里就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今夜我们不睡觉,为师教你些武功。”

    百里之外的顾倾城经刘远这个造化九重天的高手念叨,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奇怪,我这是受寒了吗?”

    一旁的江天一笑道:“造化高手百病不侵,怎么可能会受小小的风寒?我猜,定然是有人在想你,保不齐就是刘远那厮。”

    不得不说,江天一猜的真准。

    顾倾城不理会江天一的调侃,道:“加紧赶路吧,若是快点,我们或许能在今晚到幽州城。”

    江天一也收起笑意,用力拍马,和顾倾城加紧赶路。

    此时,客栈内的陈樱见自己想歪了,脸色不由得一红,但随即听清了刘远在说些什么,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害羞了,道:“师父,你今夜要教我武功?”

    刘远在床上坐下,道:“那不然呢?你拜我为师也这么多天了,为师我总该教你些真东西吧。不然,为师岂不是要被别人说是误人子弟?”

    陈樱忙不迭地搬了把椅子,与刘远面对面,规规矩矩地坐下,道:“师父,那你开始吧,徒儿准备好了。”

    刘远笑道:“不急,先吃完饭再说。”

    陈樱哪能不急,道:“师父,徒儿不饿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不怪陈樱这般着急,自从陈樱和刘远相遇后,除了那一式广寒天阙,陈樱什么都没学到,与别的师父比起来,刘远慢得不是一星半点。

    刘远忽地严肃,道:“丫头,你忘了我在归云阁说的话了吗?”

    陈樱心中一凛,道:“徒儿记得。”

    刘远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面对如此严肃的刘远,陈樱不敢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陈樱和刘远也是在一块待了十多天了,刘远对陈樱几近放纵,像这般严肃,刘远还是第一次。

    刘远见陈樱畏畏缩缩的模样,觉得是自己说的话过重了,一时间也有些后悔。刘远顿了顿,语气温和地道:“丫头,先吃饭,一会再说,好吗?”

    陈樱哪里敢说不好。

    不多时,房门忽地响起,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两位客官,酒菜放在门口了,记得趁热吃。”

    刘远指了指房门,陈樱会意,起身,去门口端了饭菜进来,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

    陈樱坐在桌前,大起胆子,道:“师父,徒儿布置好了,可以吃了。”

    刘远摇头,道:“我不饿,你吃吧。”

    身为造化高手,他不吃东西也是可以的。

    刘远闭上双眼,盘膝而坐,运转内力,开始疗伤。

    只需过了今夜,他的伤势便可全好了。

    陈樱以为刘远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是故意在说反话,当下不敢动筷,而是走至刘远身前,小声地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刘远一怔,睁开双眼,道:“怎么了?”

    陈樱拉了拉刘远衣袖,近乎撒娇地道:“师父,原谅徒儿,好嘛?”

    刘远这回是彻底呆住了,看着陈樱那张酷似李秋池的俏脸,一时间不知为何,脸色一红,转过头去,道:“丫头,好好说话。”

    陈樱以为刘远还在生气,从拉着衣袖改成了拉着刘远的手,拖着长音,娇声道:“师——父——,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嘛?”

    刘远闻言,浑身上下皆觉得一阵酥麻,手忙脚乱地抽回手,道:“丫头,我没生气,你别再这样说话了,就算是为师求你了。”

    刘远一看到陈樱,就很容易想到李秋池,加上陈樱这个时候不知是怎么回事,忽地间这般说话。刘远仿佛看到了李秋池在冲着自己撒娇,那感觉实在是——刘远不敢再往下想。

    刘远虽然修为高深,但在这般心慌意乱的情形下,也生怕自己会行岔内力,走火入魔。

    陈樱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师父,你真的不生气了?”

    刘远怕陈樱又来一遍,此时对自己的这个徒弟已然是怕了三分,道:“当然不气了,那个丫头,你先吃饭吧,吃完后,为师教你武功。”

    陈樱这才放心坐下,开始吃了起来。刘远也是重新闭眼,继续运转内力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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