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一夜好眠。

    陈樱迷迷糊糊地双眼,便看到了刘远,不由得有些害羞,道:“师父,你看我干什么?”

    刘远已经看了陈樱足足一夜,看着那张睡颜,刘远怎么看都看不腻,根本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然大亮,此刻经陈樱叫唤,才是回过神来,脸色微红,道:“你这丫头,牵着我的手过了一夜,还好意思问我?”

    陈樱这才发觉,她的右手还紧紧地牵着刘远,力气之大,刘远也没办法松开,只能一直被陈樱牵着。

    刘远微笑道:“起来啦,丫头,该赶路了。”

    陈樱想赖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可是师父,我困嘛。”

    刘远不轻不重地在陈樱头上敲了一下,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陈樱登时被敲得清醒了,刘远道:“丫头,这下不困了吧。”

    陈樱委屈地道:“师父,江前辈答应过要保护我,不让你们敲我头的。”

    刘远道:“反正你江前辈不在,管不到这里。再说,就算他在这,也不一定会管。”

    陈樱嘟囔道:“感觉我亏了,白白浪费了江前辈的一个承诺。”

    刘远哈哈大笑,道:“丫头,快起来罢。还有,既然都醒了,还要一直牵着师父的手吗?”

    陈樱大窘,甩开刘远的手,道:“师父,你一直坐在这里吗?”

    刘远装作为难的样子,道:“本来是想小憩会的,但谁叫某个丫头那么害怕,非要我在这里陪着她,还不停地在说着梦话,没办法,只好坐在这里啦。”

    陈樱小脸愈红,道:“师父,我要起来了,你转过去。”

    刘远很听话地扭过头去。

    “师父,不准偷看哦。”

    刘远气得发笑,道:“你这鬼丫头,师父在你眼里就这么无耻么?”

    陈樱嘻嘻一笑,便不再说话了。刘远也乐得清净,开始想接下来的路程。

    陈樱见刘远背对着她,趁此机会冲着刘远扮了个鬼脸,才开始整理衣衫。

    “好啦,师父。”刘远扭过头去,发现陈樱已经整理好衣物,穿上鞋,和他一起并排坐在床边。

    刘远微笑道:“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丫头,为师这诗用在此处还算贴切吧?”

    陈樱一怔,随即气急,道:“师父,你又戏弄徒儿!”

    就在师徒二人打闹之际,房门忽地被敲响,二人登时收起玩闹之色,刘远坐于桌边,陈樱也是在床边规规矩矩地做好。

    刘远道:“谁?”

    门外传来柳谨的声音:“前辈,是我。”

    刘远没让他进来,而是直接问:“什么事?”

    柳谨道:“在下,有要事要告知前辈,还请前辈容晚辈进屋。”

    刘远轻挥袖袍,房门便被打开,柳谨刚踏进房间,房门似有灵性,竟自动关上。

    陈樱只觉得这是神乎其技,而做了这一切的刘远却是没任何的自傲,只是看着柳谨,淡淡地道:“有什么要事,大清早地来敲我房门?”

    柳谨为难有些为难地道:“前辈,楼下来了一伙刀客,说要找两个身穿白衣的人报仇,晚辈怕他们是来找前辈的,故此来告知。”

    刘远道:“一伙刀客?哼,听风峡的刀客,你一个神台归元的高手在江湖上也属二流,难道会认不出来?”

    柳谨冷汗直流,道:“前辈,晚辈只是觉得,那些刀客是听风峡的人,前辈纵然武功盖世,也还是莫要招惹为妙。”

    刘远站起身来,冷笑道:“莫要招惹?全天下,就没几个人是我惹不起的。”

    柳谨这才想起,昨夜他在窗外只顾偷听关于修炼的话,却没去注意刘远别的话。此时回想,发现在一开始时,刘远就说过,关于武功境界的秘密,都是他和弓神、剑圣二人研究出的。

    一身白衣,又认识弓神和剑圣,还有着造化的修为,那么,就只能是那个人了。

    柳谨顿时拜倒在地,道:“晚辈不识快剑真容,还望前辈饶恕则个。”

    刘远道:“起来吧。”

    柳谨站起身,只是这一次,态度和语气比先前要恭敬很多。

    风云榜第三位就站在这里,柳谨也就放下心来。

    莫说只是几个刀客,便是伊平凡亲临,刘远也是不惧的。

    刘远拉起陈樱,道:“走吧,丫头,戴上面纱,我们去会会他们。”

    陈樱拉着刘远的衣袖,随着刘远一同来到楼下。

    一楼大堂的桌椅板凳几乎全都四分五裂,店内的客人也是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倒是有几个反抗的武者,但也被打翻在地,生死不知。十几个刀客提刀而立,站立在一个老者周围。

    二人刚一下楼,一身白衣瞬间就吸引了那些刀客的注意,几个性急的率先开口,道:“那边两个,过来,小爷有事问你们。”

    陈樱见那些人如此无礼,当即就发怒了,道:“凭什么?我们要是不过去,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那刀客还想说话,周围的人也是握刀在手,蠢蠢欲动,却被为首的老者抬手制止了。那些刀客似乎对那人颇为敬畏,一时都静了下来。

    那老人走至刘远身前,道:“在下祝俞,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明知对方是来找麻烦的,但现在见对方如此有礼数,刘远也不能率先动手,拱了拱手,道:“在下刘远,见过兄台。”

    “哦。”祝俞心中一惊,见刘远这一身白衣,当即猜出刘远的身份,“原来是刘兄,倒是失礼了。”

    刘远道:“你带来的这些刀客各个拿刀在手,只待你一声令下,就将我乱刀砍死,这确实是失礼。”

    祝俞遭刘远这一阵抢白,顿时接不下去了,只是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见刘远这般无礼,祝俞带来的这些刀客当即大怒。

    “好你这厮,祝长老以礼相待,你却是不识好歹,怎么,莫非当真是要瞧瞧你家爷爷的手段吗?”

    刘远忽地笑了,看向祝俞,道:“祝兄,你们听风峡的人都是这般无礼吗?”

    祝俞道:“对无礼之人,自是以无礼相待。”

    刘远道:“那我对无礼这人略施惩戒,不过分吧?”

    在说到“不”字的时候,刘远身形便动了,接连出手,在说“过”、“分”这两个字时,便点了堂中十几个刀客的穴道,直到最后的“吧”字,刘远又回到了原处,看上去丝毫没有动过。

    同是造化高手,祝俞根本没反应过来。

    换句话说,若刘远想点倒他,他也一样是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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