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州。
一队人马从北往南走着。
这队人马纪律严明，军列整齐，跟寻常官兵很是不同。
正是靠山王季林手下的先锋队。
带队的，是季林手下干将，廖凡。
他们一路南下，目的本是为了剿灭那些深入大乾的胡人，虽然胡人撤了，但他们按照圣旨，还是要一路南下清剿。
确认没有胡人的踪迹了以后，这才可以复旨。
“将军，前面就是六乡郡了。”
“根据我们的消息，这一次草原胡人南下，他们最前面的人马，就是攻到了六乡郡这里。”
一名斥候来到眼前说道。
“六乡郡？”
“我记得，郑侯爷就在这里吧？”
廖凡想了想问道。
“对！”
“这六乡郡是郑侯爷的故乡，郑侯爷在辞官之后，就回到这六乡郡里面来了，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旁边的一位偏将说道。
“是啊，世事无常啊。”
“要是郑侯爷还在的话，估计这些胡人也绝对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廖凡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远处的一处村子。
“前面那处村子，现在可有人烟？”
廖凡指着一处方向问道。
“没有！”
“整个村子已经被烧成了废墟，还有着一些百姓的尸体，都已经残破不全了。”
斥候摇了摇头说道。
“走吧，命令大军到村外扎营。”
“安排人手，把百姓的尸体掩埋起来。”
廖凡对着手下的人安排道。
他们这一路走来，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几乎所有的村子，没有一个能幸免，全部被草原胡人所劫掠，甚至就连一些小的城池也同样如此。
一把火，付之一炬。
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他们本来以为，这些草原胡人放进来以后，分散起来，不过数百数千人，各个城邑的官兵完全有能力对他们造成重创。
结果却没想到。
一触即败！
而且大部分竟然还据守不出，任由这些胡人在他们的土地上肆意妄为。
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为了国家而戍边，这一路走来见到这种情况，心里面既是懊恼，又是愤怒。
本以为两相配合，却纵胡为祸。
本期待他们官兵能做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做。
最后这一切，却还是要百姓来承担。
夜晚，行军大营。
“将军，那些百姓的尸体都已经掩埋了。”
“倒是也遇到了一些回来的百姓，之前他们逃难而出，现在胡人走了，他们也都回来了。”
“我们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一名偏将上前说道。
“嗯？”
“来，坐下说说。”
廖凡招呼着来人坐在了火堆旁边。
“我们从百姓那里听说，在他们这六乡郡里面，曾经出现过一队奇怪的胡人，他们一些人曾经在山林里面躲避的时候见到过。”
“这队胡人虽然也穿着胡人的衣服，用着弯刀，但却对着胡人下手。”
偏将对着廖凡说道。
“嗯？”
“胡人杀胡人？”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们之前部落之间的战斗，在进来以后还继续延续了？”
廖凡有些奇怪。
“这个也说不准，不过我们倒是听到了一个说法。”
“说这些胡人，都是一伙反贼假冒的，他们杀了胡人以后，穿上胡人的衣服，专门来杀胡人的。”
“不少百姓倒是都拍手称快呢。”
那名偏将皱着眉头说道。
“反贼？”
“杀胡人？”
廖凡感到不可思议。
“对啊，而且那些百姓们在提起这些反贼的时候，好像对于这些反贼还很支持，这群愚民真是不可理喻。”
那名偏将很是不满地说道。
在他们看来，反贼跟草原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嗯，这些百姓的事情可以不用去管，毕竟他们官府这么搞，失了民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这群反贼倒是有点意思，冒充胡人来杀胡人，妙啊！”
“这一次来到我们大乾内部的胡人，都是一些零散的部落，在进来以后，也都是各个部落自己行动，他们彼此之间，还真不一定认识，要是假扮成胡人，真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好的办法，竟然是反贼想出来的。”
“如果我们官府的人能够想出来的，官府兵力何止数万，分散击破，根本不用跟胡人硬碰硬，这样一来，胡人哪里还有半分机会？”
“分，则被我们逐个歼灭，合，则失去了他们这次南下的意义，当真是好招数。”
“如果真有这么一伙反贼的话，就危险了。”
廖凡摇着头说道。
“将军，不过就是一伙反贼而已，这一路走来，我们顺道着也收拾了不少，真要是他们如此嚣张，大不了灭了就是了。”
那名偏将说道。
“唉，剿灭反贼容易，重拾百姓的威望可就难了。”
“你说说，当草原胡人南下入侵的时候，我们的人马，一个个缩头乌龟一般的躲着，反倒是这些反贼出来和胡人厮杀，你要是百姓的话，你会怎么想？”
“长此这么下去，我大乾的根基岂不是危险？”
廖凡皱着眉头说道。
听了廖凡的话，那个偏将倒是也低头不语起来。
“将军，前面那个方向，就是中乡县了，听说那伙反贼很可能就是中乡县里面的。”
“我们正好路过，不妨直接过去看看。”
那名偏将对着廖凡说道。
“等等！”
“中乡县？”
廖凡一怔。
“之前我们打听到，这胡人之所以这么仓促的退兵，就是因为他们的少主死在了中乡县，难道就是这个中乡县？那这伙反贼——”
“传令下去，明天一早，直接前往中乡县，正好去了解一下，这个北元少主是怎么死的。”
廖凡对着那名偏将说道。
“踏马的！”
“还真看不出来，这伙反贼倒是比官兵还硬气，不愧是我大乾的反贼！”
廖凡一拍大腿说道。
“将军，您这话说的。”
“怎么听起来，倒像是赞扬这些反贼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
在一边的偏将撇了撇嘴。
“怕什么？！”
“玛德，这群官兵吃着朝廷的俸禄，本该守护一方黎民百姓，但是你看看，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有哪个村子是完整的？”
“这群官宦，根本就应该全部拉出去砍了，他姥姥的。”
廖凡很是不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