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女儿的怪异,荣安郡主那是打从心里感到羞耻和不自在,试问谁家黄花大闺女会作出那种搔首弄姿的狐媚子媚态呢?
她的诗云忽然就变得这样。
一开始,慕诗云只是改变了着装风格,喜好那些大红大紫的艳色,她还没怎么在意,毕竟自家姑娘正值花期,穿得艳也撑得住,更别说女儿本来就有几分艳色。
可渐渐那些着装,就有些暴露了,这才让她察觉出异样,最让她惊惧的是,女儿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对,本来红润有光泽的小脸变得黯淡苍白,眼底一片乌青,可她的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了一丝风情和媚态,有一次她甚至看到了她眉眼透着春意。
那春意是什么,作为过来人的她很明白,那分明是与男子欢好过的媚色。
这可把荣安郡主给吓得身子发软,脸色煞白。
女儿的名字已经报上了选秀的名单内,可她却展露出春意,这怎么能上京选秀,甚至连出门都不敢了,堂堂的名门贵女,尚未出阁就有这样的狐魅风情一副非完璧之身的媚,叫人看到,他们慕家的姑娘都不用嫁人了。
荣安郡主吓坏了,直接拘了女儿院子的仆妇问话,但都是说女儿从未与男子相见。
就有个丫鬟说有天晚上她像是听到小姐在呻吟轻笑,还去看了一眼,见她也只是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荣安郡主越发觉得不安,请了府医诊脉,也没说她有何不对,只是有点气血不足,开了补气血的方子就是了。
她仍不放心,悄悄给慕诗云用了迷药,请了欢喜嬷嬷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也仍是完璧。
这就让荣安郡主觉得诡异了,既然身体无恙,那她的脸色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展露出来的春意媚态和风情又是什么?
那分明是通了人事的媚,她绝不会看错的。
荣安郡主眼看着慕诗云的精神越来越不济,整日都只愿昏睡,脾气也越发古怪,还喊着什么周郎,终于坐不住了。
女儿这是被什么邪祟给迷上了!
荣安郡主不敢大张旗鼓地找高僧姑婆等人入府,怕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全毁了,到时候别说入京选秀拼个好前程,能不能说门好亲都不好说呢。
所以她让人去寻那些不太起眼的天师,便寻来了老道士师徒。
谁想到,那老道士看着挺仙风道骨,耍起桃木剑来,也是像模像样,可到底有只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而这凭空而降的,有本事是真,可她那脾性,着实古怪气人,偏偏还得哄着,因为那邪祟还没走呢。
秦流西听了荣安郡主的话,就道:“身体虽完璧,但她在梦里却是真的与那恶鬼交……”
“咳咳咳。”陆寻咳个不停。
秦流西斜睨他一眼,道:“这么快就秋燥了?”
陆寻道:“你还是把那恶鬼给降了吧,能对慕小姐如此,想必还会祸害其她姑娘。”
荣安郡主的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道:“是啊,还请大师救救小女。”
秦流西抬脚,走进小楼,陆寻连忙跟上。
荣安郡主想阻止都来不及了,眼睁睁看他们走进去,虽然害怕,却也只能跟上。
“快,咱们也去看看。”老道士捅了捅三元。
秦流西几乎不用人带路,就径直来到了慕诗云的卧房,视线落在拔步床上的一只雕着鸳鸯并蒂莲的白玉枕上。
“在哪?”陆寻问。
秦流西努了努嘴:“是枕鬼。”
荣安郡主呼吸一窒,看向那玉枕,问:“枕鬼,可这不是玉枕么,玉难道不是安神辟邪的?”
“安神,也可养魂。”秦流西淡淡地道:“这枕鬼要么是玉枕的原主人,要么就是被什么吸引到里面的。在玉枕养魂,壮大自身鬼力,再通过它作为媒介,在其中虚构一个幻境小世界,再把女子勾入梦与其欢好,为所欲为,汲取女子阴元。”
荣安郡主的身子一晃,脸色煞白。
“所以,慕小姐现实确实清白,但入了梦,日夜与枕鬼欢好,也就纵欲过度,尽失阴元精气,导致肾水不足,身体被掏半空。”
荣安郡主羞得磨牙,都不敢看身边的陆寻了。
女儿的前程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毕竟陆寻是圣人的外甥,要是他多嘴一提,自家还有什么脸?
老道士和三元听着,是这样的吗,他们扬起脖子看向那玉枕,可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么?
荣安郡主已是恨毒了那恶鬼,道:“大师不必多言,快快把那邪祟诛灭。”
秦流西取下脖子的天珠,走上前,拿起玉枕,刚要捆上去,那玉枕就钻出一缕黑烟。
“饶命,天师大人饶命。”枕鬼跪在了秦流西面前,瑟瑟发抖的。
荣安郡主吓得躲在了陆寻身后。
老道士他们则是气得咬牙,刚才这恶鬼可不是这样识时务和软弱的。
现在秦流西只是取了一串珠子拿在手上,他就乖觉地出来跪地,不战而降。
太瞧不起人了!
你的嚣张,你的狂妄,你恶鬼的风骨呢?
起码也要大战个三百回合吧,虽然未必能打这么久,但总比打都不打就降的强吧。
三元有些心疼自己守了十天才守来的两滴牛眼泪,白瞎了。
秦流西看着这不男不女的枕鬼,冷笑:“你倒是挺会苟的。”
枕鬼讪笑,畏惧地看一眼她拿在手上把玩的天珠,说道:“小的自知不是天师大人的对手,只要大人放小的一马,小的愿给大人做鬼奴,愿听大人差遣,唯大人马首是瞻。”
开玩笑,他要是不求饶,是等着被酆都大帝的天珠给打个魂飞魄散吗?
不管做人做鬼,他都是最会看眼色审时度势的那些小角。
荣安郡主怒斥:“放屁,你害得我儿这般惨,还敢求大师放你一马?大师,快把他打个魂飞魄散。”
枕鬼腾地看了过来,一双眼睛赤红如血,鬼气外溢,吓得荣安郡主身子一僵,微微颤抖起来。
秦流西珠子一挥,打散他的鬼气:“在我面前还敢散鬼气,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