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这拐子的模样当真不怎么起眼,鉴赏那关会很吃亏??但若是花点心思设计些花样,涂上银漆,银亮亮的便好看许多,再结些红线花绳,舞弄起来红影闪呀闪的,未必比不上刀剑。且使刀剑的人多,拐子便占了个新奇的便宜。”卫靖侧着头想。
樊军嘿嘿一笑:“看不出你懂的倒不少,我还当你只是个学过两手功夫的好玩小子罢了。”
卫靖哼了哼说:“功夫我反倒不行,铸兵才是我的强项,我见了闯天门神兵大赛的告示,便一直想着这事儿,日也想夜也想。前些日子我遇上个傻不隆咚的小子,叫作公孙遥,他年纪大我两、三岁,剑术却是一流,但不知上哪去了。要是和他搭档,应该可以在神兵大赛上过足瘾了。”
“公孙?来湖市西南的信县有个公孙氏族,剑术造诣极高。”樊军细细尝了口酒,他晚上便要上雷府打擂台,慎重起见,便连酒也浅尝即止。
“对对对!公孙遥是信县人,但他不知上哪儿去了。所以我才想,若是咱们连手,应该也有些看头,你比公孙遥那小子更能打,只要过了鉴赏那关,便是你的天下了。你拿着拐子大杀四方,说不定连满全利也打不过你,那咱们便得第一了!第一神兵的头衔、三十万银,都是咱们的了。三十万银对半分也有十五万,应当可以在来湖市开一间最顶级的打铁剑铺了。”卫靖边想边说,说得眼睛都发亮了。
“瞧你乐的,我有说要和你连手吗?不过??要是咱们当真连手,拿下那第一神兵,赏金可以让你多分些。我的目标只是鉴赏那关之后,在第二轮和一些高手过招,哼哼!”樊军不但没有反对卫靖这合作想法,且轮到他眼睛发亮了。
“我也不是为了赏金。闯天门有个叫作满全利的家伙,抢了我的东西,我想趁那时夺回,就算夺不回来,我也要给他点苦头吃!”卫靖握着拳头说。
“那姓满的名头挺响亮,你又是怎么惹上他?”樊军有些诧异地问。
卫靖便将满全利如何蛮横,抢他的剑还要赶尽杀绝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原来你是这样来到来湖市的,你丢失了剑,怕回去挨父亲骂,哈!”樊军随口说。
“啊呀!”卫靖听樊军提到他父亲,便像是给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半晌不说话,樊军连连催问,卫靖才说:“我爹爹恐怕不会答应我再上来湖。”
樊军怔了怔,说:“原来如此,你家里管得严。不像我从小就是个混混,父母不太管我,四处闯惯了,想上哪儿就上哪儿。你现在还小,再等个两、三年,你爹爹便管不动你了。”
“两、三年,那便是再隔一届了,要等好久啊??”
“是啊,还真久??”
卫靖身子陡然一震,跳上椅子大力拍掌,笑着说:“哇哈哈,我真是笨透了,早该想到这办法!”
卫靖还不等樊军开口问,便急急忙忙地说:“你和我一起回小原村,向我爹爹下订单,打造一把高级拐子,你别提神兵大赛,便说是留作传家之用,我爹爹必定会替你打造。造好之时,我再以送货之名,将拐子带来给你,这计划天衣无缝呐!”
“噫!聪明。”樊军一拍掌,也兴奋起来,又犹豫地问:“你这么有信心你爹爹一定会替我造拐子?这铸造工钱又是怎么个算法?”
“哈哈!这你别担心。”卫靖胸有成竹地说:“我俩一同回去,事先串好说词,我便说在来湖市让坏人欺负,你仗义相助,打退坏人救我一命,因而损坏了拐子。我爹爹心地好,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而损坏兵刃,又怎么会收你的钱?”
“嗯嗯,这样想还当真是天衣无缝??”樊军连连点头,兴奋之余一口将杯中酒喝尽,又叫了三盘小菜上桌,樊军还向店小二点了壶清茶解酒,扬了扬眉说:“小哥,照旧,先赊着,加上前两次的帐,过两天结清。”
这间小店离雷府只有几条街距离,此时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两人聊着神兵大赛的琐事,越聊越是起劲,仿佛第一神兵头衔、三十万银已然到手。
“要是得了三十万银,你便能还清潘元的债了!”卫靖笑着说。
“我还等到那时候?”樊军瞪了卫靖一眼,说:“今晚擂台王我拿下第一,赏金还了潘元后还剩下不少,还能够请霸王客栈的兄弟们好好吃上一顿。”
“你口气真大!”卫靖好奇地问:“你究竟是怎么欠潘元钱呐?”
樊军本不想答,但卫靖连连逼问,又使计相激,一会儿猜是赌债、一会儿猜他是缺钱买酒、一会儿又说他想上酒楼找姑娘吃饭睡觉需要用钱,将樊军激得恼怒,这才住口。
“根本不是什么丑事,我那小弟成亲,需要些钱。”樊军叹了口气。原来潘元为了在地下来湖扩张势力,四处寻觅厉害打手。
但田鼠帮没没无名,厉害打手大都兴趣缺缺,樊军便拒绝了潘元数次邀约。
樊军的家乡也在外地,是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他上来湖市闯荡多年,只在霸王客栈这样的小场合里靠着拳脚打出小小名气。
偶尔返家之时,见家中穷困依然,弟弟将要成婚,却连套象样的衣服都没有,心中痛苦,才向潘元借了笔钱返家张罗。
“说这些干啥,聊聊你吧!”樊军摇了摇手,不想再谈自己家里。
“刚刚便已说过我的事啦,还是说些拳脚兵刃上的趣事吧!”卫靖点点头,两人又聊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昏黄。
…………
雷府门前人如潮水,自各地来参加大擂台赛的武术好手们,聚集在外墙大门入口处,在雷家奴仆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往院里走去。
樊军跟着人潮走,不时还碰上霸王客栈的朋友。
“哼,那个贱丫头说话像放屁一样,怎么还没到呐?”卫靖倚着雷府外头一株大树低声咒骂。
“我早就到啦,等你好久呐,你为啥将衣服换了,嫌我替你准备的衣服不好看吗?”贝小路的声音自卫靖头顶上传下。
卫靖抬头看去,只见贝小路自茂密树叶里探出头来,朝着他做鬼脸。
贝小路一个翻身,跃了下来,拍拍身上的树叶,装扮果然和卫靖先前那套灰色衣裤一模一样,衣角上绣了只小老虎,头发还刻意以方巾裹住,像个小男孩似地。
“你为什么这么王八蛋?为什么三番两次故意捉弄我?”卫靖卷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我替你准备衣服,赏你银子吃饭,我哪里捉弄你了?说话可要凭良心呐!”贝小路摊着手说。
“你故意和我一样打扮,去偷那些乞丐的钱,不就是想要嫁祸给我吗?你还偷走我的八手,让我在被乞丐们欺负时连防身家伙都没有,你说你恶不恶毒?”卫靖气鼓鼓地说。
“我哪有故意嫁祸,那些乞丐全贼得很,装神弄鬼地骗人,我不过是教训教训他们罢了,他们自己认错人,我有什么办法?你的八手我只是借来用用,紧张什么,小气鬼,呐!还你就是啦!”贝小路边说,边将八手抛还给卫靖。
卫靖接回八手,检查一遍,就怕贝小路在上头动手脚。
他注意到贝小路手上的铁链声没了,但裹着手腕的丝巾后头还隐约可见手铐,想必是贝小路窃去八手,试着自行解开手铐,但因为不懂得其中构造,仅能以乌钢小刀切断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