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探探,飞雪山庄古灵精怪,要是弄些机关害我外公那可不行!”卫靖生怕青眼儿一进去便大开杀戒,那可不行,他心想自己或者不是青眼儿对手,但当真打起,拖延个一时半刻,应当办得到。
卫靖边说,已经追了上去,杨仇飞也并不拦阻,任其上楼。
大方楼中灯光昏暗,一层之中只有数盏灯火,青眼儿一入其中,便缓下动作,目光锐利扫射四周,跟著见他拔剑出鞘,那剑受灯照映,反折出奇异闪光,卫靖见他拔剑,心中一惊,但见他随意在地板、梁柱上点刺著,这才知道青眼儿在检查大方楼中有无机关陷阱。
青眼儿在一楼中摸索一阵,跟著步上二楼,重复同样的检查,并未发现异状,卫靖跟在他身后,觉得有些不耐烦,叽哩咕噜说起话来:“喂,金毛,你几岁啦?我听说你年纪比我大上许多,怎地看起来像个小孩一般?”
青眼儿对卫靖的话充耳未闻,自顾自地检查,卫靖见他不理自己,便更要烦他,一会儿挑剔他检查不够仔细,一会儿问他出身家世。
“青眼儿,你抱过女人没有?”
“青眼儿,你是哪一国人?”
“青眼儿,藤田平时会不会欺负你?”卫靖唠叨问著,见青眼儿一点也不理睬他,突然有个念头,心想要是自己突施暗算,一击得手,那便能替待会一战除去一个强敌。
但他这念头也仅是在脑袋里一闪而过,一点也不打算付诸实行,他知道自己不是青眼儿的对手,且他的武术路子偏属缠斗扭打,对一击必杀可没太大把握。
片刻之中卫靖脑中已经闪过数个念头,同时也跟著青眼儿通过三楼,来到四楼,四楼中每一根梁柱上都挂著灯,厅中两端各有一条长桌,其中一端那长桌摆满丰盛菜肴、华灯美酒,居中坐著正是李靡,李靡身后站著数名黑衣人,左右还坐著十来个身穿黑衣、面覆黑巾的飞雪山庄中人。
李靡一见青眼儿和卫靖,便嚷嚷著:“你们怎这么慢?其他人呢?快要他们上来!”
青眼儿一见李靡,略一迟疑,便要上前,在李靡身后一个黑衣人作势要他止步,同时将一柄锐刀架上李靡后颈。
“呀!你别……别过来!”李靡哇哇大叫,连声斥骂:“你没见他们有刀哇!八长老呢?快要他们上来!大家将误会说清楚,那便还是好朋友,对不对……对不对……”
青眼儿顿了顿,仍向前一步,那十余个飞雪山庄人马同时站起,手按腰间布袋,卫靖突然发声:“青眼儿,你不顾帮主安危?八长老是这样吩咐你的吗?”
青眼儿转头,只见卫靖握著八手小刀,冷冷瞧著他,便不再向前,而是左右探视一阵,转身下楼,卫靖望了那群黑衣人一眼,又瞧瞧李靡,李靡嚷著:“猴堂堂主,你别下去,留在这儿陪我呀。”
卫靖啧啧几声,想起外头除了杨仇飞和樊军之外,全都是八长老人马,心中顾虑,也不理李靡,赶紧跟随青眼儿下楼。
外头一行人见卫靖与青眼儿出来,迫不及待围上前问:“情形如何?”“帮主在吗?”
青眼儿点点头,八长老招了招手,说:“行了,杨老先生、唐堂主、神武堂堂众等皆随咱们上楼赴宴,马副堂主、二位唐副堂主及其他人等留意四周动静,莫让闲杂人等上楼。
“是啊,咱们堂主以上的上楼谈正事,其他姓马的、姓唐的闲杂人等给我乖乖留守,别偷懒坏事。喂,那个樊军,你不能和他们一同偷懒,曲堂主吩咐你贴身护卫我外公,还不给我过来!”卫靖听八长老没点他名,便自作主张跟在杨仇飞身边,同时喊著樊军,樊军也不理身旁其他人脸色,应答一声,大步跟上。
卫靖突而见到杨仇飞腰间佩剑,心中一惊,杨仇飞腰间所佩之剑,仍是昨天那柄兵九十九,此时剑鞘之中是两截断剑。
卫靖按著胸前系绳,庆幸自己随身带著背后这柄天然月儿铁剑,他拉拉杨仇飞衣袖,说:“剑王,我背上这剑挺重,你替我拿著。”
杨仇飞斜了他一眼,说:“嫌重你不如扔在地上。”卫靖愕然,不解外公怎么不懂他的暗示提醒,他想再说些什么,又怕让八长老一方瞧出杨仇飞腰间剑鞘中装著的是断剑,突施杀手抢了先机。
一行人鱼贯向上,来到四楼,步至长桌前一一入座,杨仇飞、卫靖、樊军坐于左侧,八长老、唐经虎等坐于右侧,藤田、青眼儿、驼神等立于八长老身后,其余神武堂堂众则分立长桌两端。
对面长桌黑衣人中步出一人,是乐建,乐建向八长老、杨仇飞等打了个揖,朗声说:“不好意思,招呼不周,庄主知道八长老定会顾虑餐食安全,便也没替诸位贵客备餐,这事昨晚庄主便亲自告知,咱们各自开动吧,哈。”
乐建这么一讲,转身一挥手,一干坐著的黑衣人便自行用餐,八长老这端长桌上空空如也,连碗盘酒杯都无,八长老瞧瞧左右,几个神武堂帮众便也解下所携行囊,里头也有盒装餐食和瓷瓶美酒。
“不必劳烦啦,我们也有。”卫靖拒绝了一个神武堂众递来的餐食,自个儿从怀中取出几块饼和一个葫芦,杨仇飞、樊军等也同样带著葫芦,三人就著葫芦口灌饮凉茶。
“八长老、剑王老先生,话先说在前头,咱们今晚不会施放迷药,你们也别急著服食解药。”一个黑衣女子向前走了几步,朗笑著说。
八长老其中之一说:“贝庄主,既要和谈,先放了本帮帮主如何。”
卫靖插嘴喊著:“飞雪山庄贝小路,说谎如同家常便饭,你说没放迷药,那必定是有放,准备妥当才好!”卫靖这么说,又大大喝了一口葫芦中的凉茶,凉茶中掺有醒神解药,以免任何一方施放迷药。同时,他也认出前方那说话女子,仍是华风,而不是贝小路,心中狐疑,不知此时贝小路仍不现身却是为何。
“灯灭了,熄灯笼!”距离大方楼数百尺外一间客栈屋顶上那黑衣人见大方楼四楼墙外悬著的几盏油灯黑去,赶紧向一旁伙伴招呼,那伙伴便赶紧将身旁那招牌下悬著五只灯笼一一打灭;
跟著又是数百尺外,三只风筝断了线,同时飞天;
再跟著,又数百尺外,几枝烟花随著巷子口老黄嫁女儿那欢喜呐喊声中,飙打上天,炸出金花银火,惹得底下老黄一家鼓舞欢呼。
数里之外,立于马车顶上的贝小路见著那空中烟花,微微一笑,将一只鬼脸面具戴上,一翻身回到马车中,下令吆喝:“走吧,可以去大扬府了。”
马车车夫也是飞雪山庄人马,脸上也戴著鬼脸面具,听了贝小路号令,应答一声,扬鞭挥舞,马车拐出大道,直奔大扬府。
车厢中,贝小路对面坐著同样戴著面具的娄牧,另一个则是闯天门帮主——李靡。
娄牧一手搭在李靡肩上,向他低声耳语,李靡脸色苍白,连连点头,娄牧说:“李帮主,待会到了大扬府,你可千万记得,别慌、别怕,鼓起勇气大声威喝,拿出一帮之主的气势,你爹爹、爷爷都在上头盯著你看,助你一臂之力,你下令群豪出阵——围攻大方楼,将八长老一干反贼一举杀尽。”
李靡连连点头:“好,我知道……爹爹、爷爷,你们可要保佑我!”李靡全身抖个不停,突然看向贝小路,问:“我爹爹不是说会派大队鬼兵相助,怎便只你们几个?”
贝小路嘿嘿一笑,说:“我那批鬼兵在大方楼缠住了八个老贼和神武堂高手,所以咱们得火速去大扬府搬动救兵,可别让八长老逃出来,再来找你报复,将你杀成八块。”
此时她语调低沉,是因服下变声草药,加上刻意压低声音;脸上戴著面具,则是不让李靡认出她便是当日献飞鸳那女孩。
“对……对……大扬府上聚集各路群豪,大家都听我的,我是正牌主人,闯天门帮主!快,快去大扬府!”李靡急急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