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客厅内,坐着的诸多长者,无一不是业内有名的学士。
背后墙壁悬挂的一句题词‘三十功名尘与土’,尤为彰显出了眼下庄重的氛围。
“齐风同学,感谢你为我国文物研究事业做出的贡献。”
“不,我只是微末之功,您为我国做出的贡献,才是真正令人钦佩。”
齐风面色真挚,弯腰行了一个鞠躬礼。
比起他,眼前的这位康老先生,才是真正的国士无双。
齐风没有想到,如此日理万机的人物,竟会抽出时间过来见自己。
在座众人相视一笑,都不由感慨一句年少有为。
在此之前,他们都猜测齐风是某位国内知名的学士,却没料到只是一位年轻的学生。
“齐风同学,我们坐下聊吧。”
此后为了加深了解,众人免不了一番学术交流。
从当下的局面,再到文物历史,齐风对此侃侃而谈,没有让这场会谈冷场。
期间齐风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至于拿回文物的方法,他确实是不方便透露。
与其说是不方便透露,不如说是没办法透露,毕竟系统这玩意儿说出去谁信。
旁边的秋夕画暗自钦佩,以前她只知道齐风的知识量异于常人,却也没想到齐风能与这样一众大学士交谈融洽。
口吻清晰,思维端正,半点没有露怯。
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完全就是研究历史文物数十年的老教授。
秋夕画出生在忠烈之家,母亲这边也是国内著名的书香门第,她自幼受母亲的熏陶,见识所闻早就远超同龄人。
可她在这场学术交流中,根本插不上嘴,更别提融入其中。
交谈过程中,提到女史箴图时,秋栋梁忽然叹道:“如今诸多国宝回归是件好事,只不过有点突然,如今国内没有足量的修复专家进行养护,我怕会损害到这些国家重宝,最近在想要不要减少它们展出的时间......”
文物的养护与修复是一件大事,但从事这一行的顶级专家实在太少了。
放眼全西北,似乎也就只有秋夕画的母亲,拥有修复女史箴图的能力。
倘若女史箴图在西北博物馆损坏,秋栋梁无疑会成为华夏的千古罪人。
听到这里,秋夕画也是心头一震。
华夏古代绘画修复,这是不为大众所熟知的行业。
秋夕画很早就想跟着母亲学习,但母亲总说她连基础历史知识都没学到位,至少要等到大学毕业才能正式跟着她学习修复文物。
正当秋栋梁为之无奈时,却听齐风出言道:“修复文物我倒是略懂一二,如果秋馆长不嫌弃,我可以过去帮帮忙。”
对于修复古代画卷,上辈子的齐风确实有所涉猎,所掌握的技巧与知识,足以媲美系统的一项技能。
秋栋梁一愣,直直看着齐风。
略懂一二?
这可是华夏最珍贵的绢画,不是略懂一二就能插手的事情。
然而从先前的齐风谈吐来看,他绝不是乱说话的人。
既然敢当面提出过去帮忙,所谓的‘略懂一二’恐怕只是自谦的话语。
心想至此,秋栋梁一口答应了下来,相约下回在博物馆详细交流修复事宜。
此后,众人又提到了齐风拿回文物的事情。
由于当前局面尚未明了,众人都是建议齐风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候国家近一步的消息。
如果可以,他们都很赞成齐风继续去拿回国家的文物。
齐风也是这么想的,等到局面稳定了,再去大不列颠干他一票。
下午时分,这场会谈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众人都对齐风表达了认可,把他当成同等地位的业内学士,而不是一个年轻的学生。
这点是出于齐风本身的知识与谈吐,而不只是因为他带回了女史箴图。
康老对齐风格外欣赏,临走前他支走所有人,只让齐风一个人留在了客厅。
“康老,您让我留下是......”
康老先生没有解释,笑着取出一张银行卡推到齐风面前。
齐风一愣,不明所以。
“齐风同学,还记得你的那则帖子吗?有人留言只要你真的带回女史箴图,就会赠送你五千万华夏币,以及别墅一栋。”
“康老,我为国家带回女史箴图,并不是想要这些奖励。”
齐风颇为愕然,那位名为‘鹰击长空’的网友,竟是眼前的康老先生?
难怪,当时在山河寻宝播出到一半,便有国家级的文物鉴定专家宁文亲自前往鉴定。
康老和蔼的笑了笑,摇头道:“这不是什么奖励,而是我私人给你的赠礼。”
“你为国家带回女史箴图,尚且不曾食言,我又岂能食言?”
齐风闻言苦笑一声,只能却而不恭收下这张银行卡。
长者赐,不可辞,其中重意不重礼,若是拒绝,便是不尊敬。
“除此之外,齐风同学,我在此正式邀请你成为我们银陵考古研究院的名誉教授,你愿意吗?”
“我愿意。”
这次齐风倒是没有推辞,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
西北银陵考古研究院,国内实力最雄厚的考古研究院,康老先生是为院长,作为西北博物馆馆长的秋栋梁,只是其中一名普通的成员。
对于后生无言,加入银陵研究院无疑是一种殊荣。
但对真正有学识的人而言,加入银陵研究院是为国家做贡献,为文物研究出一份力。
前世齐风研究了一辈子的文物历史,不就是想在这方面做出贡献吗?
离开别墅之后,齐风坐上秋镇南的东风猛士,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秋夕画坐在旁边,满脸热切的问道:“小风,你还会修复古画吗?以前怎么没跟我说呀?”
文物研究,古画修复,这可以说是她的毕生所向。
偏偏齐风两样都有所涉猎,而且都是泰山北斗级别的存在。
“略懂一二而已。”
齐风干咳一声,他寻思秋夕画好像也没问自己。
秋夕画闻言神色微僵,回头无奈叹道:“你说的太好听了,我也想略懂一二,但我妈妈一直不让我跟她学。”
“这我可以理解,夕画目前你的任务是学好专业知识,以后再学文物修复也不迟。”
“哎呀,你说的怎么跟我妈妈一样呀?老气横秋的。”
秋夕画嘟起了嘴,虽然很崇拜齐风,但这点恕她不能认同。
像这种宝贵的技术,应该是越早学,技巧越扎实,母亲与齐风的观点完全是在墨守成规。
“夕画,修复古画,要根据作品的年代、材质和破损程度来决定修复方法,还要尽量用相同年代、相同材质来修补,并且要按照画卷原本的经纬来填补和补色,同时也要对不同朝代的技法风格有深入了解,这可不是朝夕之功、急功近利所能获取的,需要多年的功夫和浸染才能得心应手。”
“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现在学习的考古、历史、文物知识,未尝不是在积累修复文物的经验。”
这一番话下来,秋夕画彻底没脾气了,委屈巴巴的窝在角落。
是啊,要是对各种文物的基本历史都不了解,如何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画医’呢?
车内的秋镇南也不由侧目,他实在很难想象,眼前这位谈吐不凡的学士,真的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