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洞悉一切,却依然平静无比的谢昭昭,谢星辰艰难出声:“你……一点不生气,一点不难受?你还要帮我?”
这让谢星辰无法置信。
“你又如何知道我不生气,不难受?”谢昭昭平静道:“只是生气难受也没有任何用。”
“你们既然两情相悦,连孩子都有了,我硬要插进去,无非是自己寻不自在罢了。”
谢星辰下意识地摇头,眼底全是不信。
谢昭昭不生气还要帮她,实在太诡异了。
谢昭昭静静看了湖水一会儿,也不着急说什么,却是谢星辰先忍不住了。
她问:“你到底怎么发现的?”
“凑巧。”谢昭昭淡淡说:“我还发现了一点旁的事情,是你与楚南轩的,但你却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谢星辰好看的眉毛紧蹙:“什么事情?”
“是这么一件事。”谢昭昭缓步走到谢星辰身边,附耳与她说:“羊角风,你可知道……”
谢昭昭的声音逐渐变小,散于风中,也冲入谢星辰的耳中。
谢星辰脸色逐渐扭曲。
那难看到极致,恐慌震惊到极致的表情,让谢昭昭看着心情无比畅快。
这世上的事情,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楚南轩和谢星辰欺骗她欺骗谢家满门。
谢星辰自以为忍辱负重最终自己就是赢家,却不想她本身也是别人置于股掌之中戏耍欺瞒的玩物。
谢昭昭轻声说:“好姐姐,你大可以找个大夫问一问,是不是这么回事。”
“然后了解一下谢家、窦家、还有楚家甚至是楚夫人杨家那边,以前可曾有人得过羊角风。”
“了解的清楚一点,莫说妹妹是骗你。”
话落,谢昭昭拍了拍谢星辰的肩膀,云淡风轻的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谢星辰,却惊怒交加到甚至忘记呼吸。
羊角风!
这种病是从父母身上带给孩子的!
她现在已经无暇思考为什么谢昭昭会知道这么多,她只觉浑身如坠冰窖,煎熬痛苦。
她揣着一丝可怜的期盼冲回了禅院内。
窦氏原本担心她心情不好,正要去找她。
此时见她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地跑回来,一面松口气一面赶紧上去把谢星辰扶住,“你这孩子,跑的这么急做什么?”
“娘!”谢星辰用力捏住窦氏的手:“赫儿的病……窦家可有人得过?”
“没有。”
“那谢家、楚家呢,你可知道?”
“应该也没有。”窦氏摇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谢星辰张了张嘴,想问杨家。
可杨家原是前朝皇族,从不曾听过有这种病。
楚南轩的母亲杨夫人身体还不错,一年四季都极少看大夫。
所以这羊角风,到底是谁传给赫儿的?
谢星辰惊骇至极,手也忍不住不断用力,捏的窦氏吃痛,连忙喊:“星辰?星辰?你怎么了?”
谢星辰茫然地看向窦氏,片刻功夫眼底满是水雾,“娘,我……我……被骗了。”
赫儿是她五年多前,在大行皇后丧仪期间怀的。
那一夜,楚南轩传信要她前去观音殿。
当时因为治丧之事,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楚南轩。
她才十五岁,热恋期间不见情郎自然是相思成灾,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去了。
进到观音殿之后一片漆黑,有人贴了上来抱她。.五0.net
谢星辰吓了一跳,慌忙挣扎起来,可那男人手劲儿大,拆礼物一样三两下便将她的衣裳扯散。
不知怎的,谢星辰身子逐渐无力,意识也有些迷蒙,就被破了身子。
那一夜,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殿中观音那双普度众生的眼,和台前冒着红点的三株高香。
等她醒来的时候,楚南轩正抱着她,温声安抚。
她便以为是楚南轩。
如今细细想来,那人虽穿着和楚南轩一样的软甲战袍,身材也和楚南轩一样高大英挺,但脸上似有胡茬,磨的她脸颊脖颈有些发疼。
楚南轩素来注重自己的仪表,谢星辰从未见过他胡子拉碴过。
而且当时谢星辰醒来时,楚南轩衣衫整齐,眼底一片平静,不见温存之后的点滴温柔。
只是谢星辰被那件事情迷了眼,所以没有留心。
现在,所有的细节一点一点在脑海之中闪过,逐渐放大。
谢星辰呜咽一声,扑入窦氏的怀中,泪水夺眶而出。
听完一切的窦氏也仿佛天上响起一道惊雷,将她劈的裂开,“那、那到底会是谁?!”
“不管是谁,楚南轩一定知道,约我去的信是他亲笔,我醒来看到的人也是他。”
谢星辰流着泪,“他说他珍爱我,便将我——他是这样珍爱我的!”
“会不会……”窦氏心存疑虑,“中间出了意外,南轩赶到的迟了,见你出了事,心中疼惜,便自己认下?”
谢星辰陡然看向窦氏,“娘你还在为他说话,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这些年都扑在谢昭昭身上,对娶我的事情一拖再拖,对赫儿也毫不上心!”
“我失去清白还拖着一个孩子,他若要甩手不管,我后半辈子怎么办?”
窦氏脸色一变,“你说的不错!”
“娘,我要叫他付出代价!”谢星辰一字字说。
“好,好!”窦氏连声安抚。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脑子里也乱了,只说:“你别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看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谢星辰眼角带泪,娇柔的面孔一副柔弱模样,但眼睛里却闪着毒蛇一样的光,“观音殿他既然认了,连赫儿都认可,那我便要叫他非娶我不可!”
……
谢昭昭回来之后就在禅房之中翻看佛经,面色平静淡定。
吱呀。
红袖推门进来,将从谢星辰和窦氏那边窥听到的消息都告知谢昭昭。
“观音殿?”谢昭昭扬了扬眉,“那就是说,那时候她失去清白还在皇宫里了,也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红袖说道:“时间太久了,还是在皇宫,咱们怕是不太好查。”
“嗯,那是。”谢昭昭点点头,“你时刻留意二房那边动静,有什么随时来报吧。”
“是!”红袖拱手应声,便退了下去。
谢昭昭随手整理经书,看着面前跳动的火苗,低声喃喃:“能出现在皇宫,还有羊角风的人,应该不难查吧?”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