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背脊发冷,沉声说道:“这次的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咱们以后须得小心,传信的时候我们做个专门的记好。”
“若没有记号,便知道是旁人做鬼。”
“嗯。”云祁闭着眼,身体疲惫,软软靠着谢昭昭。
谢昭昭把他扶好,低头看去,只见云祁脸色略有些发白,额头又开始冒汗了。
谢昭昭一边给他擦拭细汗,一边心情复杂。
从小到大见云祁,什么时候他都是桀骜飞扬,除了在自己手底下被揍的鼻青脸肿过,但那都是一点点皮肉伤。
她从未见过云祁有如此虚弱的时候。
这样虚弱的云祁冲撞着谢昭昭的心,她的眼底也忍不住泛起浓浓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死不了。”云祁笑了一声,脸颊朝着谢昭昭脖颈上蹭了蹭,“你让我多靠一靠,没准儿很快就好了呢。”
“……”
谢昭昭默默,“还能油嘴滑舌,那是真的死不了了……躺下吧,我出来太久了,须得回去。”
她将云祁慢慢放下,云祁忽然抬头。
谢昭昭只觉脸颊上一凉,竟是被这家伙亲了一下。
“你——”谢昭昭瞪着他。
“我疼。”云祁叹了口气,神色有点儿无奈:“亲一下我能多忍忍,不然我痛的喘不了气。”
谢昭昭没好气,直接撒手,把他丢到床上,毯子也没给他拉就转身走了。
云祁唇角微勾,带着得逞的浅浅笑意。
直到玄明走进来,他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收敛,转瞬间变成了冷厉,“回禅院。”
“可是——”玄明错愕,“殿下您的身子还没完全好。”
“苗先生煎药还需要一阵子。”云祁翻身而起,虽然动作没有原本矫健,但也是利落的:“这一阵子时间,够我过去一趟,办点事。”
云祁和玄明进到寺庙内便直接往太子所在的禅院去了。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
今夜寺中出了事情,禁军查探毫无收获,太子到现在都还没休息。
当云祁脸色惨白的出现在太子面前时,太子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填意外和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小事。”云祁说道:“我过来时见禁军进出频繁,是在搜查凶手吧?杀那个和尚的凶手父亲不必去查,是我。”
“你?”
太子面色微变,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有人约我去那里,然后在里面点了媚香。”云祁半靠着玄明,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我要走时,那和尚来拦,我才动了手。”
“便是用这张字条约我前去。”云祁从袖袋之中取出字条,递给太子。
太子接过,快速扫了那字条一眼,脸色转为阴沉:“是谢昭昭约你?”
“我倒希望是她。”云祁面露苦笑,“可她怎会约我?”
太子眉毛紧拧,慢慢捏紧手中字条,眼神暗沉汹涌。
片刻功夫,他转向云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叫太医来吧。”
“不必了,已经找大夫看过。”云祁眼眸无力地半垂着,“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一下就好。”
太子又问:“那你的手臂又是怎么回事?”
“那媚香霸道。”
云祁虚弱地说:“为了保持清醒,便刺伤了自己,已经包扎过了……今夜的事情蹊跷,儿子如今又身体不适,还望父亲派人仔细查证。”
“嗯。”太子点头,“你快些回去休息吧,等会儿让太医过去看看。”
这一回云祁没有拒绝。
他维持着虚弱无力的样子,被玄明扶着。
等回到自己的禅院房间内,云祁一把甩开玄明,到桌边倒了杯冷茶喝,并吩咐:“你去看看苗先生的药熬好没,好了送来。”
……
太子在云祁离开之后,带着贴身护卫统领雷鸣前往太子妃所在的禅院。
时至半夜,太子妃却还没休息。
一见太子前来,太子妃赶忙出来相迎:“这么晚了,殿下怎么——”
太子将一张字条放在太子妃面前桌上,成功让太子妃住了口,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太子妃衣袖下的手轻轻捏紧,“这是什么,殿下?”
“你不必装无知,装无辜。”
太子深邃的眼底迸射出锐利光芒,如刀剑一般,能轻而易举划破太子妃的伪装,“今晚的事情,你心知肚明。”
那和尚的尸体被发现时,太子便立即传召禁军前去围住禅院,询问巡逻之人可曾见什么人出现。
其中一队说见谢昭昭去过。
而且隐约听到谢昭昭和婢女说为太子妃抄经之事。
其余禁军都不曾见过什么人。
那谢昭昭的嫌疑自然最大,因此太子派人前去查问谢昭昭,谁知她回去了。
后云祁又出现,告知他那些,再结合今夜前去那禅院,分明是太子妃有意引导。
这张纸条亦是罪证。
太子只派人到祈福大殿略微一查问,便探知经文以及笔记之事,顿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太子妃脸色惨白:“我真的不知道太子说的是什么!”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回京吧,就在你院中好好待一段日子,抄抄经,静静心。”
话落,太子转身便走。
太子妃呆住,追了两步:“殿下、殿下,真的不关我的事——现在祈福正在要紧时候,马上水陆大会便要开始了,我怎么可以这个时候回京,殿下!”
“你不回京,孤怕你再做出什么冲撞大行皇后的蠢事来,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太子冷冷说道:“这次的事情,孤可以当做不知道,保留你太子妃的颜面,但孤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
谢昭昭在谢长安的帮助下,回去的时候可算是没钻狗洞。
到自己禅房内时已经很晚。
香桂见谢昭昭一切稳妥,大大松了口气。
谢昭昭脱掉身上的青灰色宽袖劲装。
她本打算吩咐香桂去休息,但一抬手脱衣服的时候,布料蹭的后背有点发疼。
“你给我看看。”谢昭昭还是皱眉叫住香桂,脱衣的动作也小心了许多。
香桂到谢昭昭身后去,帮她脱掉衣裳时倒抽了一口气。
“好多擦伤,这、这怎么弄的?”香桂小心翼翼地拿下谢昭昭的中衣,“小姐,您去床榻上趴着,奴婢帮您上点儿药。”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