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辰却没有窦氏那么惆怅,她的表情镇定,甚至有点跃跃欲试的憧憬。
其间还夹杂着一闪而过的凌厉恨意。
谢星辰平静地说道:“娘,其实嫁给梁王也很好。”
窦氏只当她是安慰自己,一时间勉强笑了一下,“梁王权势滔天,的确……”
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谢星辰自幼就在窦氏身边,多年亲自教养照看。
谢星辰也一直温柔乖巧,很是贴心。
如今嫁梁王?
窦氏这几日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时那违心的话,窦氏就难说出口来。
谢星辰看着窦氏,忽然问道:“娘,你猜赫儿为什么会在宁妃娘娘的宫中?”
“这……”
窦氏怔了一下。
方才只顾着关心谢星辰的心情,倒是没反应过来赫儿的事。
此时谢星辰一问,窦氏神色复杂起来,“好端端的,干嘛把赫儿放宁妃那儿去?”
“如果说赫儿还是楚南轩副将遗孤的身份,怎么都该让楚南轩接去照看……赫儿从被皇上的公公带走到今天,已经有半个月了吧?”
窦氏抿唇,欲言又止。
半个月的时间,窦氏已经派人去看了,赫儿所住的那个北城客栈,里面所有人都被带走了。
那赫儿和谢星辰的关系显然上面已经都知道了。
却没有来问谢星辰的罪责。
还赐婚了梁王,而且赫儿又在宁妃宫中出现。
宁妃和梁王……
窦氏忽然瞪大眼睛,“难道赫儿是梁王的孩子?”
“一定是。”谢星辰冷冷说道:“否则事情发展不到如今地步……梁王虽然年龄不小了,府上也有好多侧妃侍妾,但他没有子嗣。”
先前的王妃生下的一儿半女,也大多夭折了。
这也就意味着,赫儿便是梁王唯一的孩子。
有道是母凭子贵。
自己这个梁王侧妃,嫁去梁王府后地位肯定和其他侧妃不同。
谢星辰冷笑道:“到时候我再与楚南轩和谢昭昭这一对贱人好好清算!”
……
望月楼里,谢昭昭舞了一套剑法,接过香桂递过去的手帕拭汗。
香蓉从外面走进来,“小姐,怡兰苑那边谢恩回来了。”
“哦?怎么样?”谢昭昭收剑回鞘,坐到紫藤秋千架上,“什么状态?”
“平静的很,也不吵也不闹,夫人那边的嬷嬷说,好像二小姐在宫中见到了一个孩子。”
“哦。”
谢昭昭点点头,“怪不得。”
见到了孩子,再联系最近的事情,必定猜到孩子的亲生父亲。
她等于是飞上枝头,母凭子贵了。
而且现在覆水难收,她也不能闹,自然只能安静。
香蓉又说:“还有咱们派去外面的人也打探到一些消息,据说最近一段时间姑……楚将军过的很不好受,朝中每日有折子参他,宫中禁军的统领权也暂时被收了回去。”
谢昭昭问:“圣上给理由了吗?”
“说是楚将军受了伤,需要将养,让好好休息。”
谢昭昭笑了笑。
什么将养休息,那不过是说得好听的场面话。
宣武皇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楚南轩如今等同于是梁王那头的。
宣武皇帝对梁王很不满,难道会对一条船上的楚南轩有好脸色?失去信任理所当然。
“红袖,你推我一下。”谢昭昭心情甚好,招呼了一声。
“是。”
红袖上前,推着谢昭昭荡了会儿秋千。
回到房中打算午休的时候,谢昭昭忽然想起什么,“香桂,上次让你放起来的那个乌木盒子呢?”
“我去给小姐找来。”
香桂很快去而复返,给将盒子送到谢昭昭面前。
谢昭昭指尖一挑,将盒子打开。
“哇!”香桂只看了一眼,忍不住失声低喊:“这也太漂亮了吧?是头面啊。”
盒子里的红绒布上,摆放着一整套南洋东珠头面。
珠子又大又圆,即便是在这白日,看着都闪闪发光。
并且款式精致而不繁复,配了耳铛和手镯,还有个很细的像是脚饰。
不管是分开戴,还是整套戴都可以。
香桂几乎可以想象,谢昭昭戴起这套头面之后会是怎样的好看。
“小姐,快试试!”香桂兴奋地说。
“好。”
谢昭昭也有点儿跃跃欲试。
没有女孩子能抗拒漂亮的珠宝首饰,再加上,谢昭昭素来不喜欢金银,喜欢珍珠首饰。
这一眼看过去,困乏都没了,午休的事情瞬间抛之脑后。
“香蓉、香蓉,来帮忙!”香桂朝外召唤。
片刻,香蓉跑进来,看着那珍珠头面也是大为惊讶。
两人帮谢昭昭换了个别致的随云髻,将那头面戴了上前,耳铛手镯全都换了。
谢昭昭凑到镜台前一朝,满意地扬起唇角。
的确漂亮。
香桂忍不住说道:“五公子也太有眼光了!不知道他哪里得来这么好的东西。”
最重要是很合谢昭昭心意。.八一
谢昭昭笑而不语。
应该是某人有眼光,还有心。
她忽然就想到那日在定西王府寒月轩,他缠着她要试试,然后……
谢昭昭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
“小姐?”香桂疑惑:“您怎么脸红了?”
“没什么!”
谢昭昭很快恢复镇定,“拆下来吧。”
“是。”香桂上前去,“等有什么重要场合便戴起来,肯定可以艳惊四座!”
谢昭昭笑着正要说什么,忽然眉目一凝。
院子里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还没上楼就大喊:“七小姐,三小姐那边传来消息,她、她要生、生了——”
谢昭昭赶紧把头上的珠花拆下来,“唰”一下站起身到门口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她记得前世是难产。
谢嘉嘉可吃了大苦头。
“说是不太好,照看的嬷嬷才赶紧传了话来,夫人那边已经准备要过去。”小厮喘着气回。
“知道了。”
谢昭昭快步下楼,“红袖,你去请苗先生到苏宅。”
交代完,谢昭昭直接到马厩,牵了自己的白马翻身而上,也顾不得等旁的人,便策马往苏宅奔去。
清风楼上,一袭玄色锦衣的男子漫不经心地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那长街纵马的女子马术极好,避开行人,转入白虎巷内去了。
“咦,那不是谢七小姐吗?”他的对面,大理寺卿陆汉秋眼睛发亮。
“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玄衣男子慢慢说。
陆汉秋连忙收回视线,“下官只是纯粹欣赏,没有别的意思。”
“欣赏也不行!”
玄衣男子冷冷说着,心底却浮起一抹思虑。
白虎巷,好像是苏家的方向,她跑的这么急,莫非那位生产?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