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懂。”于氏说:“只不过,如今这些也理当是你来准备才是。”
窦氏愣了一下,“我准备?”
“那不然呢?”于氏淡笑道:“嘉嘉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该给女儿准备也一切,如今嫁的是你的女儿,难道这些过日子的东西,不需要你自己准备?”
“可是——”窦氏说道:“嘉嘉当时出门,我也添了妆的!”
“是,你添了妆,两套廉价头面一对百两银子的黄玉手镯。”于氏说起这个就脸色难看,“我都记着呢,等完了我也照样给星辰添了就是。”
想当初,看到这点添妆的时候,于氏可是七窍生烟。
这些年都对二房不薄,他们背地里中饱私囊多少东西,给个添妆竟然如此小气,还不如不给!
窦氏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其余的东西你一点都不管?”
“不管!”于氏冷声说:“你自己的女儿,你当然比我这个做主母的更了解她喜欢穿什么戴什么,你自己准备好就是了。”
窦氏咬牙:“你这样的一毛不拔——我们去大伯面前讨个说法。”
“好啊。”于氏冷笑道:“这就过去吧,正好我听着他刚下朝回府,去书房了。”
她如此利索,窦氏反倒愣了一下。
别看于氏平素跋扈泼辣,谢威一副惧内的样子。
但其实两人多是关起门来吵嚷,于氏极少为了家中琐事,直接和窦氏闹到谢威面前去。
以前大部分时间,于氏都是能让就让。
今日竟然要到书房去讨说法?
“你还愣着干什么?”于氏走出几步去,回头喊:“跟上来,叫他给你个说法!”
窦氏咬了咬牙,迈步跟了上去。
这些年大方对二房有愧,谢威一向偏袒,如今星辰出嫁这么大的事情,谢威装傻也得有个度。
她非要叫大房吐出点东西来不成!
……
两人带着底下的奴仆,浩浩荡荡去了谢威的书房。
谢威正和谢长安在说朝中事情,忽闻于氏和窦氏到了,第一时间拧起粗粗的眉毛,下意识地按了按额角,“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仆人回:“说是要紧事。”
“那、那好吧。”谢威无奈道:“老六,你先出去吧,顺道将你娘和二婶请进来。”
“是。”
谢长安温顺地行礼退下。
到门外时看到窦氏和于氏,也温顺地行了礼:“母亲,二婶,父亲请你们进去说话。”
“嗯。”
于氏点点头,便进了书房。
窦氏也一言不发跟上去。
书房里,谢威在两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满脸堆笑,“夫人,弟妹,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快坐快坐,呃,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为了星辰嫁妆的事情……”
窦氏怕于氏颠倒是非,一进来就立即开口,“大嫂那单子上都是些好看不中用的,嫁过去也不能指着那些东西活着。”
“我便想找大嫂商量一下,再准备妆奁和衣服绸缎,谁知大嫂不愿意,说我当初给嘉嘉添妆多少,就给我星辰添妆多少。”
“嘉嘉出嫁那时候,我的确没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可那也是因为我手头紧,本身就没好东西啊。”
“大嫂和我是不一样的,手上是有好东西的,这也不拿出来,还记当年的仇……”
“而且嘉嘉嫁的是苏榜眼……大伯也别怪我说话直接,说起来就是低嫁,嫁妆没那么多的讲究,可星辰嫁的却是皇家,嫁妆方面便不能马虎。”
于氏低喝一声:“你说我嘉嘉嫁的没你女儿好?你说嫁妆就说嫁妆,还来拉踩我女儿!”
窦氏瑟缩一下,连忙退远了些,转向谢威的时候已经是委屈怯懦:“大伯你看,只是说说话,我也说的是实话,大嫂就这般暴怒!”
“你快劝劝大嫂吧,星辰嫁给梁王,嫁妆要是准备的不体面,可是要被皇家诟病的,外人也会看笑话。”
谢威就看向于氏:“夫人,这……你怎么说?”
“单子在这里,你自己看。”于氏直接递到谢威手上,“这些东西,怎么也能全了谢家体面,更不会叫皇家诟病。”
“至于你说的妆奁,哪家女儿出嫁不是母亲给添的?我做伯母的,给侄女准备妆奁,弟妹你也不觉得不吉利吗?”
窦氏一僵。
一般只有母亲去世,这妆奁才有伯母叔母准备的道理。
“你是做人母亲的。”于氏又说道:“自然也知道你女儿喜欢穿戴什么,用什么,你去准备最妥当。”
“可——”窦氏咬牙要强辩。
于氏忽然冷冷道:“当初你交管家权与我的时候,亏空都没填平,那么多的亏空,你就算是大手大脚地洒了许多出去,怎么也剩下点吧?”
“我本就没指望你能还上来,如今你给你自己女儿添妆也抠搜的不愿意拿出来?”
窦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好几次嘴却开不了口,只能望着谢威。
“咳嗯。”谢威把嫁妆单子合上,“这些东西都很好啊,还有两样是夫人当年的嫁妆,老夫以为这体面是够了的,至于妆奁那小玩意儿,弟妹就自己准备一下。”
窦氏咬牙切齿。
妆奁怎么是小玩意儿?
那些金银珠玉首饰,种类又多,花样又多,要添满了妆奁得多少放进去?
更别说还有衣物绸缎,金银。
“可是大伯——”窦氏皱着眉就要再说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谢威又咳了一声,“如今朝事繁忙,老夫还得出去一趟,星辰出嫁的事情,夫人就尽点心吧,辛苦了。”
话落,谢威朝着于氏和窦氏都点了点头,出了书房,一溜烟就不见了。
窦氏失控地跺了下脚。
于氏甩袖而走:“快点去准备吧,免得到时候你的星辰到了梁王府,过不了日子。”
窦氏气的头发晕。
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谢昭昭耳中。
谢昭昭捏着一枚金针,正仔细地扎在铜人天井穴位置,淡淡吩咐道:“红袖,你让雷兴晚上带几个人,去搬点大石头回来。”
红袖诧异:“搬石头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谢昭昭又把金针拔出,控制力道,再次扎进去,“动静小一些,别被人发现了。”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