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谢长清,纸老虎

    茉兰人的黑龙船走了,那个女人被留了下来,就在靠近海岸的那座城门之外。

    这是谢长清忙完之后刚坐下便听到的回报。

    午饭端在手中,谢长清的食欲却急速消失。

    前来禀报的士兵被他身上的冰冷气息冻的大气不敢喘。

    片刻过后,谢长清当一声放下碗,“她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就在城门外站着……站了一阵子约莫是累了,便坐下靠在城墙上……茉兰人的船已经走远了。”

    而这个所谓的茉兰公主,以前的尧城营妓,分明是不打算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耗到这儿了。

    现在营中好多士兵都听说了这件事情,暗暗猜测这个公主是被他们将军迷倒,所以死心塌地地要跟着将军一辈子了。

    但谢长清却看不上她。

    这也很正常。

    谢长清虽然常驻尧城,却是凉国公二公子,如今凉公的女儿又和皇长孙赐婚,谢长清的身份水涨船高,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那个女人就算是茉兰的公主,也不过是番邦小族。

    若说她漂亮吧,的确漂亮,但是大秦国土广袤,漂亮的女子数不胜数。

    谢长清也便是在这尧城苦寒之地久了,难得见到个美人所以对她有了三日兴致,若说看上她那是没啥可能了。

    谢长清冷笑道:“不必管她。”

    他知道她想干什么。

    可他凭什么做她守护家园的工具。

    ……

    莎兰靠在城墙上。

    土坯的城墙很厚实,也非常的冰冷,莎兰靠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一整日没喝水没吃东西,小腹绞痛的厉害,忍不住便将手按在了小腹之上。

    这是她最近常做的动作。

    她望着逐渐落下去的太阳,皱起漂亮的眉毛。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狠心无情啊。

    莎兰靠了城墙一会儿,身子不适的厉害,腹中也泛酸水,忍无可忍之下扑在一旁吐了起来。

    但昨日就没吃什么东西,今天又是空腹一日,也根本是吐不出东西来的。

    她用裙摆抹去了嘴巴上的秽物,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熬下去,这样根本打动不了那个男人的心。

    她深吸了口气,扶着地上的土坯站起身来,仰头看着城楼上的士兵说:“你去告诉他,我怀孕了。”

    好像,现在除了这个,她没有别的法子。

    她不以为自己就这么等在城外,能叫他心软地放她进去。

    没准等死了他都不会松口。

    而她现在真的很不舒服,有点撑不住了。

    楼上的士兵傻了眼,面面相觑片刻后,有人飞快下了城楼。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城门内传来连串的马蹄之声,接着城门嘎吱咯吱从内打开,无数尘土飞扬而起。

    莎兰站在城门前,虽然脸上一片惨白,身子也隐隐颤抖,但却倔强地站着,盯着那最前头的马上骑士——谢长清的脸。

    谢长清也盯着她:“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莎兰把手放在小腹上,“你的。”

    “你每一次回到你们那院子里都该喝了药,你为什么还能怀孕?”

    莎兰说:“我没喝。”

    的确,每一次都有人准备汤药。

    可她小时候医娘就说了她不会生孩子,而那汤药极苦,所以她便没有喝。

    谢长清眯了眯眼,冷冷说道:“那又如何?我不喜欢孩子,就算哪一日我想要了,也自有旁人为我生。”

    “可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就得为我、为他负责!”

    谢长清冷笑,“在营中待了几日,你也学会我们秦人的这一套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在尧城是个什么身份?”

    不等莎兰回应,谢长清便道:“你曾经在这尧城是被买来的罪奴,是营妓。没有任何人需要为营妓怀孕负责。”.八一

    莎兰轻轻抿唇,盯着谢长清那双冰冷无情的眼,“原来是这样。”

    话落,莎兰缓缓走近,停在谢长清的马前,“你不要,那我也不要。”

    就在谢长清眯起眼疑惑她想干什么的时候,莎兰忽然拔出谢长清靴边匕首,竟要朝着自己的肚子上刺去。

    谢长清脸色大变,一脚将匕首踢飞。

    莎兰因惯性扑到了谢长清的马前,连番动作惊到了他的坐骑,马儿人立而起,在差点踩踏到莎兰身上之前,谢长清一扯马缰,惊险地避到了一侧。

    莎兰脸色惨白的闭着眼,面上也隐隐有痛苦之色,但她心中却满是得意。

    真的冷酷无情,真的不理不睬就压根不会管,不会多说一句话,她是死是活他也只会冷眼旁观。

    毕竟他可不会怕茉兰那个小岛国。

    而他怕她受伤,怕她死。

    他对她而言,是个纸老虎。

    她赌了一把赌赢了,便可以继续赌下去。

    三分故意,七分疲惫驱使下,莎兰眼皮一垂,昏死到了谢长清的马前。

    谢长清捏紧了马缰,脸色铁青地瞪着伏在地上的女人,真是恨不得把她立即丢到大海里去,叫她滚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但就这般瞪视半晌,他终究无法下那种命令。

    谢长清一扯马缰,回去了。

    留下几个亲兵副将们相互无言以对。

    有人迟疑问道:“怎么办?关城门把她丢外面吗?”

    “不行吧,入了夜丢外面怕是要出事。”

    “那把她弄进城?将军没说可以弄进城——”

    几人眼神交汇了半晌,有年长的副将沉吟说:“将军没说丢出去,那就是默许她留下了,你们也听到了,她怀了将军的……孩子……”

    副将沉默了一下子,又说:“也不能不管。”

    其余亲兵副将们也陆续点头。

    将军不小了,妻妾儿女啥啥没有,如今勉强有了点什么,自是不能当做不知道的。

    况且谢长清这人,以前也不是没召过营中的女人服侍,但那些女人都是过了便过了,只有眼前这个异族女人,谢长清对她态度完全不同。

    大家沉默片刻,吩咐人把莎兰带了回去。

    只是如今她身份不上不下的,不能丢到营妓住的那里去,也不能安顿到谢长清的院子。

    年长的副将便将她安排在谢昭昭原本住的那个院子边上,还叫了医官帮忙看了看,以及找来两个老实话少的中年妇人照看。

    谢长清对这些事情没有过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莎兰就这么留在了这尧城军营。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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