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侧的张良娣也笑着说道:“殿下对昭昭素来用心,可叫旁的姑娘看着艳羡不已呢。”
一话落,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谢昭昭淡笑一声没有言语。
或许因为出外走了一趟,看过了更多浮沉之事,她现在已无心去揣摩大家的心思,也不太愿意寒暄,秉持着相安无事就好的态度。
贤妃看出她不想多说,便笑着转头和于氏说话去了。
谢昭昭也低头喝茶。
瞧见云瑶朝她眨眼睛,谢昭昭回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
忽然,面前递来一碟糕点。
谢昭昭回眸看去,却是安阳公主将自己桌上盛放糕点的玉盏送了过来。
“这是我府上厨娘所做,比宫中的点心也不差,你尝一尝。”安阳公主说道。
谢昭昭有些诧异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还是表达这样的友好之意。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与人友好总比与人结仇的好。
谢昭昭便笑着点头,捏了一块糕点来咬了一口。
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确极为好吃。
安阳公主便以这糕点为引子,和谢昭昭浅浅地闲聊了起来。
没一会儿来参加宴会的公侯夫人和文武大臣家的女眷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众人行了礼之后,贤妃便起身前往宴会大厅。
谢昭昭自然是和安阳公主走在一起。
两人随在贤妃身后不远处,安阳公主漫不经心地说起肖熠,“前几日你二哥来府上接焕儿,熠儿看到他带着焕儿骑马,可是好生羡慕,非要学骑马不可。”
“我便寻人找了几个武卫将军,谁知他一个都不喜欢,非说那些人的马术没有你二哥的好。”
谢昭昭眼眸微动,淡笑着说:“二哥的马术的确极好,我小时候便是他教的。”
“是啊,我知道。”
安阳公主笑叹了口气,“你从襁褓之中便一直随军,你小的时候我也是抱过你的,只是后来前方战事吃紧,我与母妃被安顿到了别处,才与你见的少了。”
谢昭昭并不记得这些。
安阳公主和大哥二哥年岁差不多,是云祁的姑姑,比谢昭昭起码大了七八岁是有的。
此时听她说起当年,总觉得不像是随口叙旧。
毕竟她们之间实在无旧可续。
谢昭昭便笑了笑没多言,只说“是吗”。
“当然了,我与你大哥二哥也是相熟的……”安阳公主垂眸,面色温和雅淡,“前几日听说你大哥妾室生产出事,哎……女人啊。”
谢昭昭也轻叹了一声,“听闻公主送了份厚礼给新生的孩子,也让人为婉宁添了祭品,公主有心了。”
“到底是年少相识的人,即便如今联络的少了,听到一些消息总是忍不住感叹……而且焕儿与熠儿交情这么好。”
“他喜欢又看重的人,我自是要关照一些的。”
安阳公主淡淡说着,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了,听说你二哥带了个女子回来,大腹便便,是从尧城那里带回来的?”
“他多年不回京,回来便给人这样一份大惊喜啊。”
谢昭昭浅笑道:“缘分到了吧。”
“是吧。”
安阳公主感兴趣地说道:“那姑娘是什么人?听说你是去过尧城的,你可知道啊?”
“我去尧城之后很快就往儋州办事了,对这姑娘也不是很了解,只知是尧城外海异族人呢。”谢昭昭淡笑着回。
安阳公主似乎还想问,不过前头传来张良娣的声音。.八一
安阳公主便朝前面去了。
谢昭昭垂在衣袖下的手指尖轻轻捏在一起,眸中很快滑过一抹疑惑。
她听得出来,安阳公主并非是对大哥、二哥感兴趣。
她说大哥谢长羽和姚婉宁的事情只是顺便引出二哥以及莎兰。
她最感兴趣的是莎兰。
谢昭昭狐疑,安阳公主对莎兰感兴趣?
她又想起前几日自己去安阳公主府角门接谢焕和谢长清,印象中谢长清这个人十分冷僻,和谁都不亲近,倒是听说回京之后时常去安阳公主府上走动。
就算是为了接送谢焕,好像也是勤快了点儿。
莫非是有点什么?
“昭昭姐姐!”
云瑶走过来挽住谢昭昭的手臂,甜笑着说:“知道你前日回京了,但想着你连日奔波必定疲惫,所以就没过府去打扰你!”
“你还记得我吗?”
谢昭昭失笑道:“说的什么话,你这么漂亮可爱,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这大半年在京中好不好?”
“好,挺好的。”云瑶点点头说:“只是平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做,其实来来回回都是那些,没趣的很,不如昭昭姐姐在外面精彩热闹。”
“你觉得外面精彩?”
“是啊。”
云瑶又点了点头,“父亲和母亲用膳的时候,说起过你和祁哥哥在外面的事情,太厉害了,还好是有惊无险,不过听说启州、冀北那些地方风景都不错。”
“要是有机会能出去瞧瞧就好了。”
然而她的身份,注定是被困在京城出不去的,除非嫁到外面吧。
云瑶轻叹了口气,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就稍稍有些迟疑:“昭昭姐姐,但是……陆先生是和你一起出京的吗?那你回来了,他怎么没回来?”
“陆先生会祖居了。”
“哦……”云瑶咬了咬唇,“那他什么时候回京?”
谢昭昭挑眉朝云瑶看过去。
云瑶赶紧说:“我、我先前不是受伤,他帮我医治,还送了我药,我都没来得及感谢他。”
谢昭昭瞧她脸颊绯红,哪能不明白她的少女心思。
只可惜陆景荣,却注定是不会为某个女子停留的吧?
谢昭昭想到此处暗暗叹了口气,与云瑶说:“先生说要行走天下行医救人,归期不定。”
“啊……”
云瑶低呼一声,唇瓣开开合合,眸中也流露出几分伤怀来:“归期不定。”
谢昭昭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不需要人劝说,而是需要时间来抚平。
谢昭昭也很快跟上了其他人的步伐。
女眷们在一刻钟后行至宴会大厅,各自入座。
谢昭昭因为出去这一圈襄助各处功劳卓绝,又是云祁未婚妻,因而所设席位在最前,贤妃和张良娣之后便是她的位置。
她是女子,但她所作所为、所建的功劳就算没有明白的封赏,也已经达到这整个大殿所有女子所不能攀的高度。
她坐在此处不因那道赐婚的圣旨,不因凉国公幺女的身份,她的能耐与定西王旗鼓相当。
这定西王未婚妻的身份,即便是旁人嫉妒艳羡,都毫无和她争抢的底气。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