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于氏也很担心莎兰和云纤凝之间说了什么,出问题。
但是莎兰回来之后一切正常,老样子。
云纤凝也没有再找谢长清。
一日日过去,于氏便将这事给忘了。
谢长清也是知道的,他也并未太当回事。
而如今,莎兰莫名失踪,就像是一记巴掌,狠狠甩在了脸上。
要说当天没发生点什么,没有人信。
谢昭昭说:“现在只希望兰姑娘安全。”
于氏微微一惊:“难道安阳公主还会动杀心——”
话未问完,于氏就立即噤了声。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位高权重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嫉妒心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脚步声停在了春和楼花厅之外。
谢昭昭和于氏同时抬眸,看到谢长清立在厅外。
这三日,谢长清几乎不眠不休,在京中以及方圆三十里内寻找莎兰踪迹。
毫无意外,一点收获都没有。
谢长清面上满是疲惫,眉毛紧锁,眼睛里红血丝满布,可是那双眼睛里也全然是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于氏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谢长清有没有听到,只是瞧见这样的儿子自然心疼,连忙上前关怀:“你也别多想,肯定可以找到的,你去好好休息一下。”
“多谢母亲关心,我不累……我来是与母亲说一声,我明日出发回尧城去。”
于氏怔住:“怎么这么快?兰姑娘还没找到,你这……”
“我想,她应该是回茉兰了。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的,茉兰是她的家乡,她弟弟在那里,无论她在外面待多久,还是会回去的。”
“父亲那里我已经去拜见过了,兵部的文书也拿到了,明日启程。”
于氏张了张嘴,叹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那好,你就去吧,元宵你是留在家中吧?”
“暂时留下吧,尧城太冷了,孩子还小,万一生病……”谢长清顿了顿又说:“等我找到她,我会把孩子接过去。”
于氏应了声“好”。
谢长清朝着谢昭昭看过去,“这几日小妹辛苦了,谢谢你。”
谢昭昭回了声“不客气”。
谢长清离开春和楼的时候,谢昭昭跟了上去,“二哥打算明日一早就出发?那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嗯。”
谢长清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凉国公府虽然是我家,但我在尧城的时间更长,这里相较而言还是陌生的……我走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父母。”
“这个我懂的,二哥放心吧……二哥,你别太担心,兰姑娘有本事,一定吉人天相。”
谢长清淡淡地“嗯”了一声,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让他看起来憔悴不少。
谢昭昭看在眼中有些心疼,也有些感慨。
想当初她去到尧城,见到谢长清的时候,他还是那洒脱不羁的模样,便是莎兰,他也只当个专门侍候他的营妓而已。
大半年过去,什么都变了。
到了凉国公府门前,谢长清送谢昭昭上了马车,“回去吧,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也照顾好自己,明日不用来送我,我天不亮就会出发。”
谢昭昭点点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保重”。
谢长清目送谢昭昭离开,回了自己院中。
他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身体困乏到了极致,可是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在自己的房中坐了片刻,还是去到隔壁,原本莎兰住过的院子里。
院内的一切分毫未变,廊下的摇椅还是摆在那个位置,像是等候主人随时前来躺下晒太阳。
谢长清静静地看了片刻,抬步进到屋内去,拿起先前于氏送的天官锁收入怀中,再未多看这房间内的任何一样东西,大步离去。
亲兵快步跑来,欲言又止地说:“安阳公主府那边又送信来了,说是有事……”
谢长清仿佛没有听到,只询问他人马准备的情况。
入了夜,谢长清和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这次离京不知归期,晚饭是离别之宴,本身气氛就不太好,再加上莎兰莫名其妙失踪,更是让整个席间一点喜气都没有。
连平素最爱笑闹的谢长渊,这一回都笑闹不起来。
兄弟几人给谢长清敬了酒。
每个人敬过来的,谢长清都只喝一杯。
谢威看大家兴致缺缺,便一摆手:“好了,都回去休息吧,老二明日还要出发,早点睡。”
“是。”
谢长清拱手行了礼,率先离开。
其余人也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谢威和于氏一起回了春和楼,进到屋内时,于氏叹息连连,“可千万别出事。”
…….八一
夜色逐渐深浓。
谢长清几杯酒下肚,现在依然毫无困意。
他立在窗前看着天空中半弯月,片刻后,忽然大步往外走去。
长随连忙跟上,“将军您——”
谢长清丢下一句,“别跟我,我很快就回。”
长随止住了脚步,但到底是担心谢长清的安危,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就这般,一路跟着谢长清出了凉国公府,从隐蔽窄巷间穿梭而过,跟到了安阳公主府外。
夜色里,长随看着那晃动在夜风之中的安阳公主府的灯笼张了张嘴。
将军这是干什么去了?
……
安阳公主云纤凝住在立雪堂里。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便深居简出,除非宫中有大宴才会出门,其余时间都在府上待着。
这半年,她难得在外走动的多了些许,但自元宵之后又开始深居简出。
云纤凝喜欢安静,立雪堂内本身伺候的奴仆一向不多。
夜风习习,云纤凝遣退了贴身的婢女,一个人立在窗前望着天上月牙,白雪一样的脸上笼着几分茫然和轻愁。
咔哒。
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声响动,接着便响起云纤凝时常出现在梦境之中的男音。
“公主。”
云纤凝僵住身子,缓缓回头,视线定格在那人身上。
屋内漆黑一片,那人立在阴暗处,只看得到高大英伟的身形,瞧不见他面上的神色。
可云纤凝依然知道,他是谢长清。
她没有出声呼喊,垂在大袖上的手紧紧捏起,“你、怎么来了?”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