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凝连声惊叫道:“别伤害熠儿,别!我马上叫他们让开,马上!”
话音一落,云纤凝便转向左右围过来的护卫嘶声喊道:“让开,放他出去——”
公主府的护卫投鼠忌器,只能不断后退,让出了一条道来。
但是唐荣却站在原地并不动弹。
他是背靠着一颗大树站着的,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让那棵大树牢牢护住,还仔细地观察着左右情况。
云纤凝艰难问道:“已经把路给你让开了,你、你放了熠儿!”
唐荣冷声说:“给我准备马车,银子,给你半盏茶时间!”
云纤凝连声说好,让人速去准备。
从开始到现在,唐荣那提着肖熠的手以及那架在肖熠脖子上的飞镰半寸都没有移动。
而且捏在肖熠领口的手越收越紧,孩子看起来呼吸困难,张大了嘴喘不上气,脸色也变得青白交错起来。
云纤凝看的心都要碎了:“你把熠儿放了吧,我做你的人质。”
唐荣一只独眼盯住云纤凝,“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你只是想得个护身符,能护着你出去不是吗?”
云纤凝尽量冷静地说道:“熠儿只是个孩子,你带着他出去,便是离开了公主府,到城门那里你也出不去,那里的人不买熠儿的帐。”
“可我是长公主,他们都认得我,你带着我,比你带着熠儿,更方便离开。”
唐荣独眼一眯,“好,你过来!”
云纤凝正要往前走,身后的嬷嬷哭喊道:“公主你不能过去,你不能——”
“闭嘴!”
云纤凝冷冷地呵斥了一声,缓缓朝前走去。
等走到了唐荣面前五步远处,唐荣忽然手腕一动。
那架在肖熠脖颈上的镰刀柄部飞出一截锁链,直接缠到了云纤凝的脖子上。
云纤凝只觉喉间一紧,被人拉的脚下踉跄。
等反应过来,自己的脖颈已经被唐荣提在手中,飞镰也同时架到了云纤凝的脖子上去。
肖熠掉到了地上。
白细的脖颈上已经有了青紫痕迹和血痕,他咳了两声后哭着抓住了云纤凝的裙摆:“娘亲、娘前,你这个坏人,你放开娘亲。”
他竟又愤怒地去抓唐荣的手臂。
云纤凝吓的肝胆剧烈,只是喉咙被唐荣掐住无法出声。
唐荣现在耐心早已用尽,飞起一脚直接把肖熠踢飞了出去,摔在一个公主府护卫的怀中昏了过去。
这时候,先前去准备马车和银子的管事也已经回来。
唐荣要求把装银子的包袱丢过去。
云纤凝被他捏在手中,管事只好听命丢过去。
唐荣便向先前拉扯云纤凝过去一样,飞镰的锁链窜出去,将包袱一卷,就回到了他的手上。
“退后!”
他背起包袱,手中提着云纤凝,就这样逼着那些公主府的护卫步步后退。
……
定西王府中,云祁陪谢昭昭用了晚饭。
云祁这两年来一直忙碌,难得能有这样悠闲在家的时候,白日里便陪谢昭昭吃饭喝茶赏花,下午还一起看了谢嘉嘉送的那些话本子。
打趣揶揄,时间过得很快。
这会儿,谢昭昭兴致勃勃想下棋。
云祁便吩咐人摆了棋盘。
只是他刚牵着谢昭昭过去入了座,玄靖就从外面快步进来,脸色凝重道:“殿下,安阳公主府那边出事了。”
云祁问:“又怎么了?”
“是那个唐荣,忽然挟持了安阳公主,现在公主府乱成了一锅粥。”
云祁面色微变,站起身来:“我去瞧瞧。”
谢昭昭也丢下了棋子,“我也去吧。”
见云祁眉心轻蹙目露忧色,谢昭昭连忙说:“我只是怀孕,不是一下子成了什么易碎瓷器,再说了有咱们的人,公主府定然也已经报官……”
云祁略一思量,点头应下:“走。”
定西王府距离安阳公主府不算远,平素马车慢行要两刻钟。
这一次事态紧急,云祁和谢昭昭骑马前去,用了不到一刻钟便赶到。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公主府外的大街上已经被官兵和公主府护卫围的水泄不通。
马蹄声响起的时候,有人回头看了一眼,“是定西王殿下——”
谢昭昭和云祁快马上前,勒住马缰。
她快速扫视一圈,目光定在唐荣和云纤凝的身上。
唐荣已经挟持着安阳公主出了门,正往一辆马车那里靠。
云纤凝被唐荣锁住了喉咙,口不能言,满脸汗水,发髻已经歪斜,十足狼狈。
京兆尹宋濂快步上前来。
方才公主府护卫前去报官,他便立即过来了,只是现在事态紧急,大家都投鼠忌器。
“殿下,这可怎么办?”宋濂面色焦急地问。
云祁翻身下马。
京兆尹的差役以及公主府的护卫立即给云祁让开了一条路。
红袖带着几个人也快速护卫到了刚下马的谢昭昭身边,“小姐……”
谢昭昭打了个安静的手势。
她跟在云祁身后过去。
云祁下意识地站在谢昭昭身前护卫住她,目光淡淡落在唐荣身上,“放了姑姑,给你留全尸。”
听闻云祁如此说,唐荣冷笑一声:“左右是个死,我若拖个公主陪葬,那我这辈子也值了,哈哈哈哈哈……”
宋濂惊呼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别伤了公主——”
唐荣嘶喊:“那就把路让开!”
谢昭昭微微眯着眼,仔细地观察着唐荣的情况。
他在和公主府护卫以及大理寺差役的长时间对峙,精神紧绷过度,现在握着飞镰的手都已经僵硬,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细汗。
而且这个唐荣先前还受了重伤,算时间现在伤势还未好利落。
他应当是支撑不了太久才是。
谢昭昭想了想,轻轻拽了拽云祁的衣袖,“先放他。”
云祁微微颔首,朗声下令,“让路!”
顿时公主府门前护卫以及京兆尹的差役左右分开,将唐荣所要的那辆马车前面的路让了出来。
唐荣似是没想到云祁会命人让路,当即怔了一瞬。
但只一瞬,他便飞快提着云纤凝上了马车。
车辕上坐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车夫,戴着斗笠。
唐荣喝道:“走!”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