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婼婼曾经觉得姜家的变数是出在姜建国身上，毕竟他一个农村种地出身的男人，能生出霸占哥嫂遗产，赶走侄女，自己开公司这种念头，确实很不多见。
但公司现在已经走到了破产边缘，姜建国没有她想的那么厉害。
李翠英更不用说，妥妥的暴发户心理。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过的姜沁颜最可疑了。
姜婼婼闭上眼睛，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父母过世前，姜沁颜的样子。
但她依稀记得，从乡下过来时，姜沁颜浑身皮肤黝黑，穿着皱巴巴，打了不少补丁的衣服，畏缩的站在亮堂的大厅中，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姜婼婼不知道。
但没关系，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抛开姜沁颜的事，姜婼婼又着手联系了宁雨薇。
昨晚从自己家离开后，今天宁雨薇就找了孙铭，这会儿正在公司里谈电视剧上映前的宣传细节。
她找到负责宣发的人办公室，正听到里面的声音。
“宁导，我不是不想帮你，你也知道公司筹备了很多剧，你这一上来占了别人的版号不说，还要分宣传资源，我很难办啊！”
负责人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眉目都舒展开来。
宁雨薇低着头，面露难色：“可是我这部剧采用的是边拍边播的形式，如果宣发不做到位，很难会被人知道，也不利于拉广告商的赞助。”
“我也是给公司办事，只能按照公司的要求，一个个的给新剧宣发。”
“这样吧，宁导，你把你的资料放这，等同时间段的其他剧宣发做完了，再给你们做。”
“我马上就要开始播出了，宣发不能拖的，我……”
宁雨薇有些着急，刚站起身，就被对方按住。
“宁导，你急什么？”
负责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宁雨薇：“你这件事很难办，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我要怎么做？”
宁雨薇只希望新剧的推出不要有任何岔子，否则她真的没办法跟姜婼婼交代。
不管她付出什么，只要能够熬过这一段，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宁导别着急，想要通过公司资源进行宣发，确实有些难度。”
“但要是宁导你个人进行宣发，那就没问题了。”
负责人拿出一张名片，放到宁雨薇面前：“这是家广告宣传公司，报我的名字，可以打九折。”
“当然，这钱也不会让宁导你白出。”
“一旦宣发到位，你的剧火起来，投入的这些钱还不是分分钟回来？到那时我再给你开张票，证明你是因为公司资源不够，才去找的其他宣发，这项支出还可以报销。”
“宁导你是聪明人，这样双赢的选择，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负责人说的头头是道，宁雨薇也被绕进去了。
她不懂宣发的这些事，只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姜婼婼的期待。
“我要出多少钱？”
“不多，也就五十万。”
负责人笑呵呵的说出一个数字，宁雨薇瞪大眼睛。
“怎么那么多？！”
就连母亲的手术费也只需要二十万，五十万对宁雨薇来说，实在是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前期剧本的拍摄都是由姜婼婼出钱，又有公司帮忙，她根本就没接触过采办，不知道一部电视剧会花那么多钱。
更别说现在还只是宣发了。
“没有钱没关系，宁导你这么有潜力，我相信你能成为大导演！”
“所以，你只要签下这一份合同，在电视剧挣钱后，把这个钱补上就可以了。”
负责人推出一份贷款合同。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可以为宁雨薇提供一笔贷款，可以半年后再还，而且是免息发放。
“半年你的电视剧肯定已经全部播出了吧？资金一定能够回笼，当然，我之前跟你说的依然有效，你随时可以找我开证明，向公司报销。”
负责人循循善诱，见宁雨薇还在迟疑，便叹了口气：“你的剧本真的很好，如果没有好的宣发，播出后的效果可是会差一半。”
“你真的希望自己的心血功亏一篑吗？”
这也正是宁雨薇的痛点，她一咬牙：“我签！”
“你签个屁！”
姜婼婼实在听不下去，直接走进屋里，一把扯开了宁雨薇，把合同也抢到手里。
“你是谁？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
负责人勃然大怒。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对姜婼婼的态度恶劣到了极点。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公司交代的事情不做，反而在公司里推广贷款，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姜婼婼捏着合同，冷笑出声。
“我这可是无息的，只是帮他们解决一下燃眉之急，你可别冤枉好人！”
负责人作势要抢合同，却被姜婼婼躲开。
他气的一挥手：“既然你这么没诚意，那就算了，你的剧等着烂吧！我是不会给你宣发的！”
宁雨薇脸色一白，她拉了拉姜婼婼的衣袖。
姜婼婼反握住宁雨薇的手：“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公司每年推广那么多新剧新电影，到底有几个是真能火的？”
“火不了的那些你让他们怎么还这五十万？”
“是不是要让他们签更多的贷款？或者干脆卖身给你，一辈子都毁在你手上？”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种干宣发的有那么大权利呢？连领导的消息都不听，想给哪部剧宣发就是你一句话的事？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合着领导在你眼里就是摆设，对吧？”
姜婼婼把负责人骂的狗血淋头，负责人脸色难看。
“你是不是我们公司的？我们这里禁止非员工进出，你赶紧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见他要赶人，姜婼婼呵呵一声。
“孙铭，告诉他我是不是你们公司的？”
刚刚在外面没进来，姜婼婼并非什么都没做。
她把孙铭叫过来了。
孙铭阴沉着脸，从门外踱步进来。
“你要赶谁？”
“孙，孙总？”
负责人在看到孙铭的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