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丁岚的来意,徐婉如就安心了。
没想到,她爹徐铮在别人眼里,竟然还是个香馍馍,徐婉如心里,也有些好笑。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抢着来当她的后妈。
丁岚的性情如何,徐婉如并不清楚。可周夫人的性格,只怕燕国公主不会喜欢。虽然,她们对姬妾的手法,极度一致。
再加上,徐府还有两妾,宋红妆还生了一子一女,若是来个武将女儿,只怕徐府会闹翻天。如果徐婉如是燕国公主,她必定选个文官人家的女儿,性子别那么刚强。
所以,喝着蜜水,徐婉如就明白了,这丁岚的外貌性情,很可能都在她小姨朱念慈之上,可她的希望,却远远比不上朱念慈。
看来,今年注定是个多事之冬了。
过完年,一月一结束,徐铮就可以开始议婚了。徐婉如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人死如灯灭。一年过去,原来许下的诺言,无论是生死与共,还是白首偕老,都成了空话。该成亲的,该娶妻的,谁都会往前走。
朱老太太夸了一会儿小女儿朱念慈,叹息了好一会儿忠顺府的糟心事。大家就开始讨论徐铮的两个妾室,柳色和宋红妆了。
鉴于当事人徐婉如还坐在屋子里,周夫人和苏夫人就想跟她打听细节了。只是,她一个孩子,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人传的面目非。所以,徐婉如就有些不愿意开口。丁岚倒是知情识趣,牵了徐婉如的手,笑着跟朱老太太,“老夫人,苏小姐后院那腊梅,开的比这院子里的还好,我带徐小姐过去看看。”
朱老太太正想打发了徐婉如,好跟苏夫人她们八卦,就点点头答应了。毕竟,去的又是苏小姐的院子,她一个祖母辈的人,也实在不好去看。
徐婉如也不愿意继续坐下去,就跟了丁岚,往后院去了。
苏家三子三女,苏夫人生了长子苏继业三子苏继芳,长女苏落英次女苏落梅,妾室蒋姨娘生了次子苏继恩和三女苏落雪。
丁岚去的,就是苏家大小姐苏落英的院子。苏落英比徐婉如大四岁,苏落梅和苏落雪虽然差了一岁,其实只差了一两个月。苏落梅是年底生的,苏落雪则是新年正月生的。
这一切,徐婉如十分清楚。只是,苏夫人去世之后,苏长治再没娶妻,家中事务,就交给了蒋姨娘打理。而这一点,正是苏落雪屋里仆妇挂嘴上吹嘘的骄傲。
前世,徐婉如根本就没见过苏夫人。可今天见了,这苏夫人却是个能干利落的人。若不是过早辞世,哪里轮得到姨娘当家做主。
徐婉如腹谤不止,跟着丁岚进了苏落英的院子。
院子虽然不大,墙角的几株腊梅,确实喜人。丁岚见了,就抱了徐婉如,让她去看枝头的梅花。
“丁小姐,”屋里一个丫鬟眼尖,一下就看见墙角的丁岚和徐婉如了。
“丁小姐来了?”屋里出来一个圆脸的姑娘,看样子,应该就是苏家的大小姐苏落英了。一张俏生生的圆脸,五官虽然都有些小,凑到一起,却有些喜气。
“落英,”丁岚放下徐婉如,说,“这是忠顺府徐家的大小姐。”
“叫我如意好了,”徐婉如笑,这苏落英长的,圆脸细眉,就跟缩小版的苏夫人一样啊。
苏落英九岁了,过了年,也就十岁了。虽然还是个孩子,可对徐婉如这样五岁的孩子来说,她是个大姑娘了。
“如意妹妹是第一次来吧,”苏落英很是得体,迎了徐婉如和丁岚,进了院子。一边,又吩咐丫鬟去喊几个妹妹,只说有客人来访。
徐婉如进了院子,却看见红梅下面摆了几张案几,摆了点心茶水,边上还摆着针线匣子。
丁岚拿了绣棚,上面是一枝腊梅,花色嫩黄,略带风雪,煞是生动。
“落英的绣工真好,”丁岚很是随和近人,随便一句话,就夸的苏落英十分开心,小脸上满是欢喜。徐婉如心想,这丁岚带自己来这里,估计,也想卖个好吧。毕竟,忠顺府的继室,一进门,就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苏落英招呼了徐婉如坐下,又吩咐丫鬟上了茶水,就跟丁岚说起了绣工的事。丁岚一边聊着,一边招呼徐婉如吃点心,倒是客随主便,很是融洽。
不一会儿,苏落梅和苏落雪也来了。徐婉如手里正拿着片云片糕,突然就看见苏落雪的脸了。
估计是苏长治偏好圆脸,苏家三姐妹,虽然同父异母,却都长了张圆脸。苏落梅长的和姐姐苏落英有七八分相似,却没她长的精致。苏落雪虽然圆脸,却长了一对水汪汪的杏仁眼。
徐婉如前世,就在这对杏仁眼下,饱受折磨。这会儿见了,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以为,自己恨陈奇可,更恨苏落雪。
可追根究底,徐婉如心里也很明白,是她自己强求不得,所以才落入敌手。技不如人,怪不得人家。
“丁小姐,”苏落梅和苏落雪认得丁岚,看样子,周夫人姐妹,应该常来苏家。
“这是忠顺府的大小姐,叫如意。”丁岚笑着给苏落梅她们介绍。
苏长治只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在京城并无根基,来往的,多是同等品级的官宦人家。所以,徐婉如这样的侯府小姐,在苏家看来,颇有些高不可攀。再加上,徐婉如的模样出挑,苏家姐妹更是愿意接近她了。
丁岚才介绍了徐婉如,苏落梅就问起赏梅的事了。
徐婉如一边回答苏落梅的话,一边打量苏落雪。
眼下,苏家仍旧是苏夫人管家,苏落雪身上,多少有些畏畏缩缩的怯意。虽然也想聊天,却坐了苏落梅边上,只是看着她们说话。
徐婉如想起苏家的没落,三子中间,只有苏落雪的哥哥苏继恩混了个品级。这里面,不知道和蒋姨娘掌家,有无关系。
苏长治丧妻的时候,也才不惑之年。不知道,怎么就不再娶妻了。徐婉如对苏家姐妹兄弟的事,知道不少,可对苏长治这一辈的人,却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