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噼里啪啦——”
清晨,天才微微亮,伴随着晨钟作响,整个南京城翘首以盼的许多富户便点燃了爆竹鞭炮,吵得人不可开交。
朱高煦昨夜饮了三斤酒,加上睡得晚,这还没睡好就被这鞭炮声吵醒了。
好在他睡得比较快,等鞭炮声过去后又勉强睡了一会。
只可惜今日毕竟是正旦新年,大明洪武二十八年的第一天,因此那鞭炮声总是断断续续的响起。
撑了许久,朱高煦终究是撑不下去了,只能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
待他走主屋,却是看到三个满眼红血丝的家伙已经在厨房烧热水了。
“昨夜就不该喝这么多。”
朱高煦自嘲的说着,亦失哈他们三人也跟着点头。
他们昨夜是上了头,倒是忘记每年正旦节都会鞭炮齐鸣一整天,吵得人睡不着了。
“我先洗漱换身衣裳去宫里拜年,你们若是稍许能睡下去就去睡觉。”
说罢,朱高煦试了试大锅的水温,取来葫芦瓢打了两桶水去后院洗澡去了。
等他洗完澡回来时,却发现亦失哈他们三人也趁着鞭炮声小了后回去补觉去了。
在厨房利用柴火的余热烘干头发后,朱高煦花费半小时忙碌,随后才换上了一身天青色的圆领袍,戴上了乌纱帽。
不多时,他骑着赤驩往宫里去,等在西华门下马时,却已经是辰时四刻了。
正旦新春,朝廷是要举行那一年唯有三次的大朝会的,因此他赶来的时间也巧,刚好是大朝会结束。
如这大朝会结束后,正常来说是诸亲王郡王去华盖、谨身殿偈拜皇帝,但对于老朱这个工作狂来说,他不可能浪费一天的时间去做这种事情。
因此,朱高煦才从赤驩马背翻下,西华门的守将便提醒朱高煦可以直接去武英殿了。
老朱不仅让儿孙前往武英殿偈拜,还规定了每批皇子皇孙拜年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
之所以设一刻钟,还是因为有些皇子皇孙会介绍自己拜年带来的礼物。
如朱高煦抵达武英殿门口时,便见到了许多带着奴婢,而奴婢又带着礼盒的皇子皇孙。
在人群中,他没有见到朱高炽和朱高燧,倒是见到了韩王朱松和沈王朱模。
二人与朱高煦寒暄了几句,又各自说了自己带来的礼物。
韩王朱松带来的是南海的珍珠,沈王朱模带来的是云南的翡翠。
二人也没有询问朱高煦带来的是什么,因为他们眼睛不瞎,朱高煦完全就是两手空空来拜年的。
“高煦,我们一起进去?”
韩王朱松瞧着排到了自己,便招呼沈王朱模和朱高煦一起进去,不过朱高煦却摇摇头:
“我稍许一个人自己进去,有些事情得和爷爷说。”
“那也行……”韩王朱松尴尬笑笑,随后与沈王朱模一起拿着礼盒进去了。
只是他们没撑到一刻钟,只是过了一字时便空着手走了出来,出来时还与朱高煦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瞧着他们离去,朱高煦自己一个人两手空空的走了进去。
在他身后,许多皇孙都好奇他这个曾经的宠儿能呆多久,而朱高煦也在他们的好奇中走进了武英殿内。
他在这里见到了老朱,朱允炆及朱济熺、朱高炽、朱尚炳等五人。
他们在理政,而曾经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如果没有朱允炆,朱高煦也愿意一辈子在这里理政,可在老朱这里,朱允炆才是他的继承人,而自己只是一个稍微优秀的孙子罢了。
继续在这武英殿呆着,朱高煦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燕二子,渤海王朱高煦给爷爷拜年,祝圣躬安……”
朱高煦入了殿便跪下五拜三叩,而他的出现也吸引了偏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起来吧……”
朱元璋有预感,恐怕自家这孙儿要离开南京了,因此声音有些低沉。
“高煦,你这怎么空着手来啊?”
比朱高煦大了几个月的秦世子朱尚炳笑着询问朱高煦,而这时众人才注意这小子居然是空着手来的。
“我确实是空着手来的,但却不是没带礼物。”
朱高煦走上前去,来到朱高炽身旁伸出手去,与朱高炽对视的同时笑着道:“大哥,借借纸笔。”
“好……”朱高炽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朱高煦,心里有些难受,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将笔递了过去,朱高煦接过后也绘画起了地图。
瞧他那模样,朱允炆顿时坐不住了。
自朱高煦被自家爷爷下令就藩后,他心里就盘算着怎么让朱高煦为自己看山点矿。
如今看来,朱高煦所绘画的东西似乎是地图。
既然是地图,那恐怕与看山点矿有关……
事实上,朱允炆的猜测没有出错,朱高煦确实在画矿图,而且他的速度很快。
只是一字时间,一张西南的详细地图就被他亲手绘画出来。
他将毛笔放下,将这地图拿起吹干墨迹,稍微等待片刻后才呈给了早就来到他身旁等待的随身太监。
那随身太监将矿图双手接过,而后递到了朱元璋身前。
在朱元璋接过矿图的同时,朱高煦也道:
“孙儿这些日子根据古籍详细看了看,最后确定在四川的乌蒙、乌撒、及东川,以及四川行都司的盐井、建昌、越巂等处山中极有可能有金银铜矿,因此今日特此绘图与爷爷拜年。”
朱高煦的话让人听了心里七上八下,听他发现有金银矿,这消息固然让人高兴,但他所说的这些地方却让所有人心里一凉。
乌蒙、乌撒、东川、盐井、建昌、越巂……
这些地方都是西南夷人聚集严重的地方,若是朝廷真的在这些地方发现金银铜矿,恐怕当地的土司会立马占山为王,根本不愿意与朝廷分一杯羹。
想要得到这些地方的金银铜矿,就必须剿灭当地的土司,而这些地方足以拉出十万土兵来和朝廷对抗。
可那又能怎么办,当下大明对银铜等物奇缺,若是真的在这些地方探查出金银铜矿,那即便是要与当地土司开战,恐怕庙堂之上也没有人会不同意。
“这事情难办了……”
一时间,朱允炆等人脑中出现了这个念头,而朱元璋也拿着这矿图感到手心发烫。
这是矿图,但却更像烫手的山芋。
只是相较于这烫手的山芋,大明朝更像是一个饥饿的活人,即便这山芋再怎么滚烫,大明却也还是得硬着头皮将它吃下。
“爷爷,孙儿初五便出京就藩,稍许希望能去拜访宋国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朱高煦说出了自己要离京的日子,而且还说出了他要拜见冯胜的话。
听到这话的朱允炆等人有喜有忧,倒是朱元璋沉默了许久,过了一字时才头也不抬道:“去吧……”
“孙儿告退……”见朱元璋同意,朱高煦也转身离开了武英殿。
望着他的背影,朱高炽与朱尚炳、朱济熺三人只觉得他潇洒至极,只有朱允炆一门心思都在想着那矿图的事情。
相较于他们的心思,朱高煦的心思倒是很纯粹。
这矿图是他满足朱允炆胃口的一种手段,但他也没有傻乎乎的交出一些容易开采的矿图,而是选择了地方势力强大的乌蒙等六处矿图。
这六处有没有金银铜矿?
自然是有的,但这金银铜矿可不好拿。
先不提和当地土司扯皮打仗要多久,单单说开发时间就需要数年。
云南及四川等处的金银铜矿矿图,都是朱高煦计算好后交出去的。
“等你开发好,我也差不多能直接接手了……”
从西华门守将手中接过赤驩的缰绳,朱高煦看了一眼那高大的紫禁城,什么也没说的策马离去。
他往熟悉的宋国公府前进,在来到宋国公府门口时,驻守国公府的百户官见到他也率领兵卒们作揖,唱礼喊了一声:“渤海王千岁。”
翻身下马将赤驩交给他们后,朱高煦一如既往的从身上取了一小吊钱交给了那面熟的百户官。
就在进院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熟悉面孔。
“伱们是李忠和张广吧?”
望着穿上了小旗官衣物的李忠,朱高煦也笑道:“却是升官了,恭喜。”
“殿下千福……”李忠和张广没想到朱高煦这样的人物居然还能记住他们,受宠若惊的作揖行礼。
朱高煦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对接了钱的那百户官道:“拿了那钱,请兄弟们吃顿酒,就当是升迁宴了。”
“是是是……”百户官也没想到朱高煦居然还记得李忠张广,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状,朱高煦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对二人说了句“好好干”后,便走进了宋国公府内。
瞧着朱高煦离去的背影,张广也有唏嘘:“真没想到俺们这小人物也能被渤海王这样的大人物记住。”
“嗯……”李忠点头应了一声,而那百户官也走了过来唏嘘道:
“听说殿下给王府护卫军开的俸禄很高,只可惜我们这群人拖家带口,不然跟着去北边说不定也能建功立业。”
说话间,那百户官锤了李忠的肩膀:“你小子运气好,这升迁酒席的钱倒是够了。”
百户官将手里那二百来文的一吊钱丢给李忠:“你可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当然。”李忠咧嘴笑了笑,但目光却是止不住的往府里看去,尽管已经看不到朱高煦的背影。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朱高煦已经与冯胜见上了面。
坐在前院会厅的客位上,朱高煦沉着气等待冯胜开口,而冯胜则是亲自坐在一旁伸手泡茶。
“定远侯王弼前日也薨了,只可惜你还没见过他……”
冯胜的声音相较几个月前苍老了许多,整个人坐着的时候,后背也止不住的佝偻。
捕鱼儿海之战的首功之臣王弼薨逝,这条消息并不比傅友德死来得差。
朱高煦惊讶自己没有收到消息,却又想到或许是老朱故意掩盖了消息。
“山西都指挥使司那边也被下令,调马步官军二万六千六百人往塞北筑城屯田,晋王看样子是失败了。”
冯胜透露着一条条朱棡争储失败后的下场,可这些消息在朱高煦听来却十分搞笑。
明明只要囚禁或杀朱棡一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到后来却牵连了那么多人。
朱高煦不知道该说老朱太有人情味,还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你几时走……”冯胜为朱高煦倒了一杯茶,心不在焉的询问着。
“初五”朱高煦给出日子,冯胜听后也点点头:
“走了好……走了也好……”
他没有询问朱高煦去了吉林后要怎么做,也没有问朱高煦是如何救傅友德而救不下来的,只是说了两声好后,便与朱高煦安静的喝起了茶。
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傅友德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面对这样的他,朱高煦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惜了,我帮不了你什么……”
忽的,冯胜遗憾开口,但朱高煦却摇摇头:“您能好好安享晚年便足够了,不用再帮任何人了。”
与傅家不同,傅友德身死后,即便傅让带百名护卫给朱高煦助阵,却也影响不了大局。
可若是冯胜要派护卫给朱高煦,那就不是在帮朱高煦,而是在害朱高煦和他自己了。
“小子这次一别,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否见到老国公。”
朱高煦站起身来,朝着冯胜作揖缓缓下跪,行了个五拜三叩的重礼。
冯胜没有阻拦也没有拒绝,只是在他行礼结束起身后摆摆手:“走吧……”
他在送客,朱高煦也没有久留,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行这样的一个礼。
在冯胜的注视下,他转身离开了宋国公府。
李忠张广等人瞧他面色沉重,也没有上前搭话,就这样看着朱高煦翻身上马,策马离开了国公府门口。
在他离开国公府后不久,老朱也在午休的时候得到了这消息。
面对冯胜的安分,老朱略微高兴了不少,而面对朱高煦的即将离去,他心里却又复杂,说不出什么情绪。
他将注意力放到了朱高煦身上,可朱高煦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没有再去找冯胜,甚至没有主动去找任何一个能给他提供帮助的人。
他在亦失哈、王瑄、杨展、傅让、林五六的帮忙下渐渐募集了五百护卫军,并召集五百护卫军将其中一百余拖家带口的兄弟搬家。
初三,傅让率领三百护卫军和一百护卫登船,护送三百匠户和七百余人的护卫军家眷,以及朱高煦岁俸的钱粮挽马提前北上。
因此,到初五那一日清晨时,集结在江东门码头的只有朱高煦、亦失哈和林五六,以及乘骑秦马的二百护卫军。
正月初五,江东门码头人烟稀少,全因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家过年。
如此冷清的场面,却是由朱高煦及他麾下二百余人撑起了场面。
一匹匹秦马与一名名护卫军开始登船前往东边的扬州,林五六也在船上准备在扬州的码头等待接应朱高煦他们。
望着正在登船的人,站在码头的朱高煦忍不住感叹:“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它来的时候,我却还是有些不舍得。”
“呵呵……”旁边的亦失哈笑道:“奴婢却没听出殿下有什么不舍,只怕是蛟龙入海,飞鸟入云了。”
亦失哈的话让朱高煦面露笑意,而这时远处也走来了两个背着包裹的人。
“殿下……”
杨展与王瑄背着包裹出现在江边码头,显然他们也选择在今日离开南京。
三人的方向不同,但都需要乘船。
“记得给我写信。”
看着王瑄与杨展乘坐的船只已经等候许久,朱高煦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交代了二人给自己写信。
二人低着头,显然面对这种离别很不适应。
倒是朱高煦见状笑道:“你们去了地方,日后若是能帮我,也可以出一把力气。”
说着,他对王瑄道:“我去了吉林需要一种矿石,吉林不一定有,但云南那边一定有,你到时候给我找找。”
朱高煦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这里面写了关于这矿石的各种特性,还有这矿石有可能在哪出现,你若是能找到,收集个几十斤炼成铁给我。”
“好。”王瑄瓮声瓮气的接过信件应下,朱高煦见状也笑着拍了拍二人后背:
“上船出发吧,上任之后做出些功业,我若是听到了你们的大名,也会为你们高兴。”
不止是杨展和王瑄不适应这种氛围,朱高煦更不适合这种氛围,因此他笑骂着把二人赶上了船。
不多时,船只开拔,朱高煦看着那船只渐行渐远,心里情绪无以言表。
不知道再见面时,二人到底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
“老二!”
忽的,熟悉的称呼响起,远处一个圆润的人下了马车,朝着码头上的朱高煦喊着。
听见那声音,朱高煦猛然回头,表情却是比刚才更为复杂了。
如果他今日最不想看见谁,那恐怕就是朱高炽了。
然而在他的注视下,朱高炽一路从马车那边小跑过来,与他迥异的,是慢悠悠走过来的朱高燧。
“东西都带走了吗?”
朱高炽跑到朱高煦身前,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船只,望着不断登船前往扬州的护卫军,他有些担心道:
“你这点人马还是太少了,去吉林路过北平的时候向爹要些护卫吧。”
“好……”朱高煦没有解释自己并不走北平路线,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二哥,爷爷给你的大食马,能送我一匹吗?”
走来的朱高燧开口就要一匹大食马,好在朱高煦有先见之明提前让傅让带着离开了。
“你来晚了,那批马现在估计都已经到淮安了。”
朱高煦摇摇头,却又安抚道:“来年那批马产了小马驹,我让人带回来两匹,你与大哥一人一匹。”
“嗯……”听到朱高煦那话,朱高燧表情立马上脸,显然他的性格早已经养成,即便朱高煦后天干预也无法改变。
“以后我得小心点这小子……”
望着朱高燧那养不熟的模样,朱高煦略微皱了皱眉头,继续将目光放回到了朱高炽身上。
在他注视下,他亲眼看着朱高炽安排燕府两名护卫抬来了一个箱子。
“这箱子里有两千贯,都是你这一年里没花的月钱。”
朱高炽没有直接给钱,而是用了“月钱”作为借口。
朱高煦很清楚自己的月钱数量,当初他在燕府时,每个月也就五十贯钱,一年下来最多六百贯。
当下朱高炽突然拿出两千贯,想来是他将燕府的大部分钱都给自己带来了。
只是面对这两千贯,朱高煦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他现在真的缺钱。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亦失哈,亦失哈见状也叫来了两个护卫将这箱钱抬上渡船。
瞧着那钱被抬走,朱高燧眼里都快冒火光了,而朱高炽虽然也心疼,但还是对朱高煦关心道:
“我知道你力气大,武艺高,但去了北边之后,打仗的事情还是交给手下人,你好好坐镇吉林卫就行。”
“等西阳哈被平了,我和爹想想办法,让皇爷爷把你的封国往南边移移……”
“别!”听到朱高炽的话,朱高煦连忙打住:
“吉林虽然苦寒,但正因为苦寒才需要我去出镇。”
“倘若我们朱家的人自己都不愿意去那苦寒的地方出镇,那我们又能指望谁去帮朝廷戍边呢?”
朱高煦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也完全是为了朱高炽别破坏自己的计划。
吉林确实苦寒,但朱高煦就需要在这种苦寒的地方,才能埋头将自己的势力发展起来。
如果老朱把他的封国封到内地,那他恐怕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朱允炆这小子给针对了。
现在这种局面就很不错,自己山高皇帝远,即便老朱想要从自己那里获得消息,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锦衣卫的厉害,朱高煦已经体验过了,如果在内地,恐怕他每日做了什么都有人汇报。
倒是在吉林,每年五个多月的冬季不仅阻碍了自己,也阻碍了老朱和朱允炆。
相比较下,这冬季对老朱和朱允炆的影响更大,而自己完全可以利用东北那遍地的木材,在室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此想着,朱高煦也对着朱高炽躬身作揖:
“大哥,我得出发了,你和老三在南京好好照顾自己,等吉林卫安稳了,我会回南京述职的。”
“好……”见朱高煦都这么说,朱高炽只能目送他转身走上了渡船。
稍许,当渡船开拔,朱高炽也只能看着渐渐消失的朱高煦身影暗自神伤。
他虽然知道朱高煦离开南京对自己有好处,可他始终觉得朱高煦的出走,其实也与自己有关。
他站在渡口久久不能离去,而渡船上的朱高煦也眺望着渐渐变小的南京城百感交集。
迎着早春刺骨的江风,望着那虎踞龙盘的南京城,朱高煦也忍不住在胸中生出一股豪迈。
“爷爷,下次我再来,就轮到我自己可以做主的时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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