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家种了九亩田、五十亩地的土豆。
分家时没有这么多亩地,这是上次以工换种后开荒出来的。
分家后,房子盖了,山上葛根、何首乌、果树种了,牲口养了,田地种了,就连地也在慢慢开垦后亩数变多。
村子上其他六户人家种的土豆也就和她一家亩数差不多。
她家只有八口人,其中还大多是孩子。
靠自家收五六十亩地土豆,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所以她家得请人。
山水村有三十四户人家,老老少少四百多号人,扣除种了土豆的六户人家,他们得先收自家的土豆,剩下的还有二三十户人家呢。
有了他们六户人家的表率,简直就是活广告。
水清招村子上的人收土豆简直太容易了。
并且个个不要铜钱,只要土豆——留着做种。
他们打听清楚了,九月还能种一批,只要有种,就有希望。
挑好人选,水清家的土豆也开收啦。
一部分人分得锄头钉耙,只负责挖;
一部分捡,一个一个放进装土豆的筐子或麻袋里;
剩下的一部分人,负责将装好的土豆用板车拉回到库房里摆放好。
一筐又一筐,一麻袋又一麻袋,在田埂小路上排成长队,先是搬到主路,放进一辆又一辆的板车、独轮车上,再被运回。
白满善、李湖玉和白子谦驾着马车前来时,看到的就是蜿蜒不断的车辆,长到看不到尽头似的。
白子谦惊喜不已,兴奋的道:“一定是水清婶子家的!”
李湖玉出生小渔村,她们村打渔厉害,但是种田种地委实不行,也没有多少田地给他们种。
她对上夫君问道:“这个时节,有什么农作物要收?”
白家也是种植大户啊,家里成百上千亩的田地,怎么夫君说现在是农闲时节,可以来水清家住段日子?
白满善眉头蹙起,脑中快速把六月收的粮食过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是不是那个、土豆啥子?”
看这数量,他心里泛起嘀咕:进兄说他家只有几亩良田,二三十亩地,这产量和亩数不对啊。
不过可能他们赶上的时机好,前几日负责收,今日只负责运回家,所以看起来多...
白子谦刚跳下马车,远远朝院子大门外的人大声喊道:“婶子!范叔!”
水清和范进抬眼看去,就见到被车队拦住的白子谦一家人,顿时惊喜的道:“总算盼到你们了!”
他们这段日子生怕后面要是暴雨或者世道乱了,好几年见不到!
李湖玉快步走来,爽朗的道:“怕什么,还怕见不到么?”
白满善却听懂了两人话语中的隐藏含义。
他朝范进看去,对方默默的点了点头。
水清将外面收土豆的活交给凌然,二人招待李湖玉和白满善去茶室喝杯热茶。
至于白子谦,那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别说去茶室喝茶了,就是在外面也不歇,窜这儿窜那儿和大江大河几人疯玩。
将马车赶到院子,白满善从车厢里往车架上递,李湖玉站在马车旁往外搬。
“水清,这是你之前托我带的鱼胶,晒的可干了!你瞧瞧。”
“这是鱼干,只带了一麻袋。”
“这是小虾米,别看只有半麻袋,一年估摸着都吃不完!”
.....
水清和范进只觉得带来的礼物太多了。
白满善最后搬的箱子貌似特别沉,弯着腰勾着背,好一会才挪出来。
一放到车架上,立马呼出口气,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方才请求:“这是我一部分身家,劳烦进弟和妹子帮我看管一段时日。”
水清范进立马明白,这半人高的箱子里是银两!
水清:......大哥,你是真的信咱们呀。
这么一大箱子银子也敢托她照看!
也不怕她吞了么。
转而想到,白满善不愧是做生意的人,看人还是蛮准的嘛。
范进指着主屋道:“放那里,里面有暗格,屋子有锁。”
说完上前准备搭把手,和白满善一起将箱子搬进去。
李湖玉大喇喇一挥手,豪气道:“不用,你指地方,我一个人搬进去就成!”
三人只见刚才白满善搬的异常艰难的木头箱子,在李湖玉手上很是轻松。
白满善嘿嘿傻乐:“我夫人力气大!”
不是他力气小。
水清:.....
进了屋子,关上门,再进入内室,白满善方才打开箱子。
幽暗的内室中也能看到金光闪闪。
水清和范进之前只以为这半人高的木箱子是银子。
想不到是金块!
而这只是白家一部分身家,白家到底多有钱?
她和范进对视一眼,心里打定了主意,买储物柜的钱不能省!
得把这一箱金块收进储物柜,随身带着她才能放心!
出了内室,四人转而进入茶室。
刚落坐,白满善就说明来意:“外面的形势想必你们多少也知道了,我这次来,一是转移一部分身家财产;
二也是最重要的,湖玉和谦儿要打扰你们一段时日了。”
水清正准备说没问题,李湖玉抢先问:“怎么只有我和谦儿?你呢?”
白满善示意她稍安勿躁,解释道:“白家家大业大,想转移哪有那么容易的?
而且那么多人靠白家、靠我吃饭,我若不在,他们一家老小如何过活。
我不能走,你和谦儿在这儿,我也放心。”
娘按照她自己的意愿送她回外祖家,只要把妻儿安顿好,他一个人无论在哪、无论遇到何等凶险之事他都不惧!
范进看向白满善,忧心问道:“白兄,你是不是提前知晓一些消息?”
水清心里咯噔一下。
白满善呆愣了好一会,半响,深深呼出一口气,整理好思绪说道:“周王全家被废为庶人,流放蒙化,你们是知道的吧。”
范进点头。
“齐王全家被废为庶人,囚禁金陵,你们也是知道的。”
范进继续点头。
告示上说的不是囚禁,但懂的都懂。
“但你们知道不,湘王竟因无以自明,阖宫焚死!”白满善说到此事,仍掩不住震惊。
他尚且如今惊诧,更别说其他和湘王同血脉的王爷们了!
那都是跟着先帝上阵杀敌,不顾自身性命打下洺国江山的主!
唇亡齿寒的道理又岂会不懂。
反新帝这个侄子,不过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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