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诶!这谁干的!”
赵文翠一进门就看到二八大杠歪倒在地,装绿豆糕的盒子和盖子也七零八落地掉落在地!
她连忙冲了过去。
等她捡起盒子,才发现盒子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鸡笼里传来一阵欢快的咯咯声,老母鸡一只只吃的正欢,那食盆里放着的正是她拿来卖钱的绿豆糕!
“啊!这是哪个天杀的王八羔子敢动你姑奶奶的东西!”
赵文翠气得发疯,一把砸了手里的家伙,拿起墙边的木棍就冲出去骂街,加上她敢在吕国华家受了气,骂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孙凤梅也在骂骂咧咧。
骂吕国华不公平。
骂叶芸贱人。
反正,就是一字不提她和赵文生做过的那些孽。
墙后,叶芸静静瞧着。
墙挡住了她的身影,杂物也让她更加隐蔽,她看着赵文翠和孙凤梅一个在院里骂,一个在外面骂,心中不禁冷嗤。
还真是蛇鼠一窝,绝了。
街坊邻居听见动静后也探出脑袋查看,一看,竟然是赵家的那窝子人。
顿时都晦气地关上了门!
赵家人的名声在这十里八村的可不是一般的差,也就是他们倒霉,跟这家人做了邻居。
赵文翠骂了许久也没动静,拎着木棍骂骂咧咧地回了院子。
赵文生始终一脸嫌恶地盯着她,见她走进来,咬牙道:“你在外面瞎叫唤啥?还不够丢人的么?”
赵文翠一愣,不明所以道:“你说啥?你说我丢人?”
“你不丢人谁丢人?要不是你,我跟娘能去找叶芸?我和娘能被赶出村?都是你这个赔钱货害的!”赵文生怒道。
赵文翠一听,也急了眼。
“你咋能怪到我身上!我跟叶芸打架不还是想为你出口气,合着还是我的不是了?”
“谁让你去跟她打架!我让你去了?赵文翠,你多管闲事!”
“你,你——”
赵文翠被自家亲弟弟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气的一张脸又急又红。
她扬手就想打人,却又不敢直接用棍子揍赵文生这个宝贝疙瘩,索性棍子一扔,抬起一巴掌就朝赵文生身上挥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一心都是为了给你出口气,你竟然反过来骂我多管闲事!”
“翠子!你干啥!”
孙凤梅见他姐弟俩人起了争执,也顾不得怨恨吕国华和叶芸,上去一把推开了赵文翠。
她护子心切,张嘴就骂道:“你个赔钱货!你打你弟弟干啥!”
赵文翠一下哭嚎出声,指着赵文生道:“娘!你听听他说的话!那能叫人话?你们被赶出黑水村那能是我害的吗!”
“那能不是你害的?”
孙凤梅一挥手,不管不顾地泼口骂道:“你弟说的没错!要不是你回来告状,我跟你弟能去村里找叶芸?我看你不光是个赔钱货!你还是个丧门星!我跟你弟可被你给害惨啦!”
她越骂越起劲,拿起手指头不停戳着赵文翠的脑袋。
赵文翠这一下被戳傻了。
“娘,你……”她难过地看着她娘,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她的娘。
骂她赔钱货。
骂她丧门星。
她胸膛不断起伏,双眼通红,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叶芸在暗处瞧着。
啧,害人终害己,骂人终自骂,那些难听话反噬到她自己身上了吧。
“行!你这么偏袒你儿子,那你就跟你儿子过!”赵文翠怒不可遏,一把推起地上的二八大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赵家小院。
赵文生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文翠离开的背影,不知又在想啥。
孙凤梅扯了他一把,不屑道:“儿子,不用管她,一个嫁出去的死闺女,家里穷的响叮当,管她有啥用!”
赵文生收回了视线,没吭声。
他哪里是想管赵文翠,他只是想着能不能去赵文翠家住几天!
如今村里把他赶出黑水村,他无处可去,赵文翠家是他唯一去处,现在却被孙凤梅赶走了。
赵文生怏怏看了眼孙凤梅,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他娘如此累赘。
烂人,到哪都是烂的。
孙凤梅恐怕也料不到,她一心对待的儿子会是个白眼狼。
“儿子,你别担心,咱娘俩肯定有去处,娘带着你回娘家,你姥爷舅舅可都还在呢!”孙凤梅殊不知儿子对自己的埋怨,连忙哄道。
赵文生懒得搭理她,不耐烦道:“上次舅舅可都把你扔出来了!”
孙凤梅脸上一阵尴尬。
自打没了叶芸的救济,赵文生交不上伙食费,她便想着去娘家借点钱,结果她的两个弟弟竟然都把她赶了出去!
多过分!她不就是借了几次钱没有还吗!
等她的儿子出息了,等她有钱了,还愁还不上那些钱吗!
“儿……”
“行了!”赵文生烦够了孙凤梅的唠唠叨叨,烦躁地蹲下了身,抓着头发道:“娘,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会儿?”
孙凤梅反而关心地问:“咋了?我都说了,你不用担心去处……”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你说倒是挺好!”赵文生蹭一下站起了身,指着偌大的院子怒道:“你看看我们能去哪?姥爷怕是连门都不敢让你进!还有,你以为我是担心吗?我是烦!你以为我烦的只有无处可去吗!我烦的是叶芸!”
孙凤梅被吼愣了。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赵文生,仿佛不敢相信她的宝贝疙瘩竟然对她发火。
叶芸躲在墙头后,也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心。
烦她干啥?
“儿子……你烦叶芸干啥?没了一个叶芸咱们不能活了咋的?我告诉你,这世上女人多的是!比叶芸那个死丫头长的好看还有钱的也多的是!你长相好又有文化,还愁娶不上媳妇啊!”孙凤梅喋喋不休道。
她可相当看不上叶芸。
要不是叶芸的嫁妆,就叶芸这种没爹没娘的野丫头,她平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你懂啥啊!”
赵文生再次被气得蹲下了身,这次脑袋挠的比之前更加烦躁了。
孙凤梅是不太懂。
忽然,赵文生抬头看了她一眼,饶有深意道:“娘,我问你,叶芸的娘,你当年是不是也见过?”
孙凤梅一愣。
似乎没明白,她儿子咋突然之间说起叶芸的疯娘了?
叶芸抓着墙壁的手情不自禁地一紧,每每听到关于她娘的事,她的心口都仿佛堵了一块湿透的棉花,格外难受。
她连忙竖起耳朵,想听听赵文生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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