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皇帝不可能发现他。
大理寺右寺丞,赵云磊,全身僵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大理寺卿张大人回的大理寺。
破天荒的,刑部从上到下的重要官职,也都被叫到了大理寺。
锦衣卫,兵部的也有人在,将整个大理寺的牢房都给挤满了。
“怎么回事?突然把我们都叫来。”
“所以那两个抓捕起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物?”
萧云州穿了一身便服,进了大理寺的牢房,开门见山,“那两个老者被关押在何处,带路。”
大理寺卿张威皱眉。
他连夜在御书房,与皇帝说了随便抓人的弊端。
结果皇帝非但油盐不进,还变本加厉,要亲自御审,还兴师动众地把刑部、大理寺的重要官职都叫来了。
这是唯恐大家不知道,皇帝连夜抓了两个人!
大理寺卿张威,终于感觉到一丝凝重。
皇帝肯定有什么隐瞒他的事情!
这两个老者牵扯到的事,在宫中御书房皇帝都没说,却十分重大?
事到如今,张威深吸口气,在前面亲自带路,将皇帝带入了大理寺的监狱最深处。
“皇上,因为没有证据,大理寺不敢苛待他们。”
张威很快将萧云州带到了地方。
萧云州一看,差点闭过气去。
大理寺竟然还给这两个地月教长老,安排了桌椅、书册,两人面前还摆着丰盛的菜肉。
这可是刺杀皇帝的主谋,吃这么好!
张威轻咳一声,板着脸,“皇上,要是抓错了,这样才能与人交代。”
萧云州的脸色漆黑。
牢房里的两个老者,同样表情巨变。
他们看到萧云州,听到张威喊他皇帝,看到他完好无损,一丝伤都没受到,几乎瞠目。
“怎么会?失败了?”
萧云州眯起眼,呵呵一声,看向这两个老者,“你们心里是否这样想?”
“!”
“!?”
皇帝怎么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两个老者目光巨震。
不可能。
九霄不可能出卖他们。
就算任务失败,向来只会执行指令的九霄,根本不可能做指令以外的事。
重点是——九霄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在那间茶馆等消息!
两个地月教长老惊愕,眼中震撼,但很快就眼睑下垂,化作惶恐。
“您、您是……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夫犯了什么罪?老夫不过是在茶馆喝茶,老夫平日是教书先生,元宵才偷得半日闲。”
“老夫冤枉,为何要关押老夫?”
皇帝不可能知道茶馆的事,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
两个地月教长老很确定。
今日他们碰头等消息,就连其他教内成员都不知道。
“普天之下可还有王法?”两个地月教长老,咬死自己只是普通百姓,“大理寺怎可随意抓人,老夫的妻儿天亮之后等不到老夫,肯定会报官!”
“老夫的学生肯定会找老夫……”
“皇上。”大理寺卿张威,皱眉。
怕什么来什么。
这两个老者竟然还是教书先生,若整成冤案,那就捅了天下读书人的窝,解决不完的麻烦。
“要不还是先放——”刑部尚书也怕读书人闹事,上次已经在正阳门闹过一次了。
但还没说完,牢房内两个老者理直气壮的神色还没褪去,旁边大理寺右寺丞因为刑部尚书的话、目光刚露出侥幸,就被浇灭。
萧云州挥手,“来人,将这两个老汉的衣服扒了。”
“!”
“!?”
“???”
整个牢房,一片静寂,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萧云州。
萧云州都懒得与这群人废话了,朝随行侍卫挥手,“赶紧的!”
两个老者,一扫刚才的强壮镇定,满脸血色都褪去,直接往角落躲!
“士可杀不可辱!”
“众目睽睽之下,怎可扒衣!”
老者声泪俱下,甚至一个转身就要去头撞墙!
“这……皇上,他们好歹也是秀才!”刑部尚书都惊呼。
秀特娘的才。
萧云州一肚子火,“别急,你们也有份。”
“?”
“??”
“全都给朕脱下上衣!此处无女眷,别叽叽歪歪的,秀才脱,尚书也给朕脱!”
“???”
皇帝疯了。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的手都在抖。
皇帝年前早朝,不太怼人了。
没想到,皇帝憋了个大的,今天彻底发疯了。
“士可杀不可辱……”这次叫的不是牢房中的两个老者,而是刑部尚书气得脸都黑了。
萧云州深呼吸,“辱?”
“行,朕也脱。”
“!”
“……”
“等下……皇上……”
御前侍卫全都无条件听从皇上。
锦衣卫更是只听皇帝命令行事,虽然这命令古怪,但是,得听!
一瞬之间,别管大理寺、还是刑部、还是牢房里的人,全都被锦衣卫、御前侍卫捉住了。
“我自己动手!”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都要气死了。
但一转身,看到萧云州都开始解衣襟,他们无话可说。
还能怎么办?
皇帝像服了五石散一样,发病了。有什么话,只能等第二日再上折子,教训皇帝!
“皇上,您……一定会后悔!”大理寺卿张威恨铁不成钢。
但刚发完狠话,张威转眼就愣住。
萧云州已经重新整理完衣袍,但牢房里,两个老者却已经被压在了地上!
露出后背上一个醒目的刺青之字——‘反’!
“!”
“???”
“……!”
大理寺卿张威,刑部尚书殷墨桥,一瞬目眦欲裂。
‘反’!?
这两个老者真有问题……元宵寒冬,宛若一盆冰凉彻骨的冷水浇到他们头上。
“老夫就喜欢这个字,不行吗?”
“老夫年轻时不懂事才刺下的!”
两个老者都还在狡辩。
可这次没人理会他们了,就连张威、殷墨桥都无法再替他们说话。
开玩笑,谁家好人,没事在后背刺字?
你刺一个‘精忠报国’便罢了,结果刺个‘反’?
你要反什么?要反谁?
还敢说自己没问题?
大理寺卿张威,刑部尚书殷墨桥,嘴角抽搐,他们都听不下去这拙劣的借口了。
而且他们一转头,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只见他们身边的下属,平日看好的年轻官员,一个大理寺右寺丞,一个刑部属官,后背也是一个眼熟又吓人的‘反’字!
“呵呵。”
萧云州的低笑声,在牢房中响起。
“哦,你们都喜欢这个字。”
“真巧啊,你们四人相逢不相识,却有相同的喜好。”
“怎么,还都刺在同一个地方?”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你们觉得呢?这巧合如何?”
啪嗒——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手里的官袍都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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