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璎促狭地看了他一眼,笑道:“王爷不会是要食言吧?”
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露出了些许笑意,“当然不会了。本王向来说话算话。两箱现银,还有一叠银票,已经准备好了。”
洛璎闻言,面上不由漾开了笑意,“那就多谢王爷了。”
淮王盯着她的脸,看得她颇为不自在。
偏偏还要说上一句:“就凭着你这张脸,只怕是根本就不需要本王帮忙,也能当上花魁。”
洛璎只能看到一双眸子,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所以无法判断他说这话的真实意图。
总不能是想要调戏她吧?
洛璎心头生出一股恶寒,面上的神情倒是依旧淡然,“那就借王爷吉言。”
说罢,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跟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住了脚步。
“还有事?”淮王的声音里倒是没有不耐烦。
洛璎踟蹰半晌,并没有开口。
淮王疑惑地看着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洛璎依旧是一副犹豫的模样,似是在衡量究竟要不要说出来。
她闭了闭眼,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不知王爷知不知道,慈宁宫里那位,并非是真太后?”
“你说什么?”淮王的眸中闪过一瞬的慌张,但很快就被震惊替代,“怎么可能?”
洛璎很是佩服他控制情绪的能力。
若非她知道假太后与他有关系,只怕会被他给骗过去。
她走回去,坐回方才的位置,“我曾为太后诊过脉,对太后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我可以肯定,现在的太后是假的。”
淮王眸光微闪。
似是惊讶于她竟有这样的本事。
可眼下他也只能故作疑惑,“你为何,要将这消息告诉给本王?”
“是她害得琳琅失踪,在外受了一年多的苦。我自然不能让她好过。”洛璎眼中恨意如刀。
“你想要借用本王的手报复她?”淮王识破了她的目的。
洛璎没有回答。
因为答案太明显。
她先前伪装出来的紧张神色已全然消失不见,眼中甚至还藏着一抹笑意。
淮王隔着面具打量她,眸光深邃,“那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本王可不想被卷进其他的麻烦之中。”
他竟还特意强调“其他的”几个字,以此来撇清关系。
洛璎耸了耸肩,“无妨,王爷知道这消息也好,对假太后也能多一分提防。”
“那本王就多谢你提醒了。”淮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骤冷。
没想到,她竟然会发现这秘密。
除了他,她可还有将这秘密告诉别人?
想到这里,被他抓着的扶手发出了“咔嚓”一声响。
“来人。”他冷冷吩咐了一声,就有人从屋顶上飞身而下,落在他身边。
此时洛璎已经走远。
她从淮王府出来,想着那即将到手的十万两,差点笑出声。
轻轻松松就从淮王这里拿了这么多银子,还说出假太后的身份让他紧张了一把。
心情格外好。
洛璎当然知道他不可能会轻易毁掉自己布局这么久的棋子。
但假太后这颗棋子,他以后再用,定会慎重。
洛璎走在街上,想到立冬身上还穿着破旧的衣裳,也没几样首饰,于是到铺子里逛了逛。
给立冬挑了几身衣裳,又买了首饰,收获颇丰。
她正要往回走,忽然听到一声:“季大人!”
在心头重重叹了口气,洛璎认命地转过身,“见过太子殿下。”
“你这是买给谁的?”夜晟与她说话的语气很是轻松,就好似他们十分熟稔一般。
“前日找王爷讨了个丫鬟,给她买的。”洛璎倒是依旧淡漠疏离,还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夜晟盯着她的脸,“你还住在晋王府?”
洛璎点了点头。
她还没看够热闹,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夜晟面色不悦,“你可知道,他为何会留下你?”
洛璎皱了皱眉,“大概知道。”
夜晟听到这四个字,面上的不悦更甚,“什么叫大概知道?”
“殿下不是也觉得,下官与某个人长得相似么?”洛璎直言不讳。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留在他身边?他承诺了你好处?”夜晟往前两步,“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那殿下与他又有什么区别?”洛璎看向他,眼底满是嘲讽。
“我……我会比他对你更好。”夜晟难得有这般窘迫的时候。
毕竟是对着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他当然会觉得不自在了。
从前认不出她,现在依旧认不出她。
就这还谈什么喜欢?
不过,她很快就要用她原本那张脸示人了。
“王爷手中有下官的软肋,殿下可没有。”洛璎苦笑。
“原来如此。他也只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了。”夜晟先前就觉得,她这样清冷的性子,不会是个轻易妥协的人。
果然,她留在夜景湛身边,是被威胁的。
就跟当时阿璎一样。
“若是殿下没有别的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洛璎说罢,对着他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夜晟没有再出言挽留,只是失落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之中。
回到王府,洛璎就将买来的东西拿给了立冬。
“这些……都是给我的?”立冬拿着那几样首饰,爱不释手。
衣裳也很合身。
“多谢大人。”她一张脸红得不成样子。
眼圈也红了。
“如今你在我身边伺候,我自然应该对你好一点。”洛璎不想与她距离太近,怕她会生出什么误会。
却也不想与她距离太远,让她伤心。
就在她思索着要如何才能既不让立冬伤心,又不让她误会的时候,她冷不丁来了句:“今日休沐,奴婢已经为大人准备好了热水。等下就由奴婢来伺候大人沐浴吧。”
伺候沐浴?
那怎么能行?
“不必了。我会跟王爷一道沐浴。”洛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推拒之词来,只得将夜景湛搬出来当挡箭牌。
立冬撇了撇嘴,“那奴婢还能为大人做什么?”
“你身上还有伤,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伤养好。其余的什么都不用想。”洛璎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抬眼,就看到夜景湛站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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