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意外。”李素点点头。

    玉衡仙子秀气的眉梢不可察觉地蹙了下。

    “你意外发现，我是个穷凶极色的大混蛋。”李素大着胆子，伸手挑起玉衡仙子的下巴，“又意外中了我的诡计，功力尽失，沦为我的禁脔，只能任我欺负，不能反抗。”

    玉衡仙子脸色平静，静静地看着李素。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李素嘀咕。

    玉衡仙子问道：“如果遇到破庙那晚冒充我的女人，你会如何？”

    “额……”李素顿了顿，反问道，“你希望我如何？”

    玉衡仙子没说话。

    “给我讲一讲，那女人是谁，又为何会冒充你。”李素小声道，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偷走眼前道家女魁首的储物袋，还能易容出一模一样的面孔…

    “妖姬古清妍。”玉衡仙子言简意赅。

    李素睁大了眼睛，呆了一阵，想通了不少事。

    “你怀疑紫影是妖姬，是因为我？”李素不动声色地问道，隐约感觉，这位白衣女侠，很可能知道了他和紫影的真实关系。

    “肯定知道了。”

    “女侠第一次来李宅，就点明了紫影已非处子之身…”

    李素有点心虚了。

    “是。”玉衡仙子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心情略显复杂。

    之前她无法理解堂堂花弄影为何会委身于这少年郎，而今身为天宗女魁首的自己，竟然也因这少年郎乱了心境，动了情丝。

    甚至，还主动献身。

    “显然，她不是。”李素嘀咕道。

    玉衡仙子道：“妖姬可能仍在李宅。”

    “仍在李宅？”李素一怔，迟疑道，“除了紫影，就只有小柒…额，你怀疑阿妍？”

    说到最后，李素心跳快了些许。

    “你觉得她可疑吗？”玉衡仙子问道。

    “阿妍…”李素凝思不语。

    可疑自然是可疑的，并且他已经确定，美厨娘阿妍绝非普通人。

    普通人不可能泡在蛟血里毫无反应。

    “我其实找左千户查过她……”李素轻声道，“那时，我和紫影吃了煮熟的血蛟肉，紫影当时怀疑是阿妍在饭菜里下了毒。

    后来发现，那其实是血蛟肉附带的毒性。

    巡天卫调查后，并没有发现阿妍有什么问题。”

    “妖姬最擅伪装，诡计多端，巡天卫肯定查不出什么问题。”玉衡仙子说道。

    李素笑道：“你为何会怀疑她？”

    “我最开始只怀疑了紫影，后来紫影告诉我，你抱着我去茅房那次，厨娘在后面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玉衡仙子轻声道。

    “诡异的笑……”李素忽然有点瘆得慌，不动声色地问道，“她若是妖姬，藏在我这里做什么？”

    说着，忍不住嘀咕道：“总不能是想跟我继续前缘吧？”

    玉衡仙子幽幽瞥了眼李素。

    李素连忙笑道：“开个玩笑。”

    “她修炼的功法特殊，尚未突破最高层之前，一旦破身，功力会流失八成。”玉衡仙子轻声道，“因为田柒的缘故，武安王武戬驾临太湖，姑苏周边五百里，遍布巡天卫。

    以妖姬的性子，估计不会冒险……”

    “那也不至于藏到我这里啊。”李素说着，心中忽然一动，“难道是为了香囊？”

    “如果她在意香囊，当初就不会留给你了。”玉衡仙子轻轻摇了摇头。

    “额……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李素顿了顿问道。

    玉衡仙子沉吟道：“若你的厨娘真是妖姬，或许是为了田柒。”

    “小柒…她怎么了？”李素好奇。

    “她有能力，帮妖姬恢复功力。”玉衡仙子轻声道。

    “这么厉害？”李素诧异，想到昨晚获得的机缘，心中诧异微消。

    “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和过去一样即可。”玉衡仙子没再多说。

    李素眨了下眼，挑眉道：“要不…我帮你试探一下？”

    玉衡仙子看着李素。

    “你先告诉我，现在的她，有我强吗？”李素笑道。

    玉衡仙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道：“忌惮于紫影、田柒和我，她不敢贸然对你出手的。”

    “也就是比我强呗。”李素扯了下嘴角，心里有点不服气，他看着玉衡仙子，“如果我捏住你的脖颈，你还有办法出手吗？”

    玉衡仙子目光微动，想到了昨天少年郎捏住紫影的脖颈、紫影失去抵抗力的场景。

    “一般人不会让你轻易捏住脖颈。”玉衡仙子道，“若她提前有所准备，即便你捏住她的脖颈，也不一定就杀的了她。”

    “我若捏住你的脖颈，你会反抗吗？”李素说着，直接伸出右手，抓向玉衡仙子的脖颈。

    玉衡仙子仅是平静地看着李素。

    “你不会反抗。”李素嘀咕，低下脑袋，鼻尖点触玉衡仙子的鼻尖，眼里、嘴角都流露着笑意。

    玉衡仙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郎，脑海里忽然浮现【三变青楼赋】的最后一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心中有了更深的感悟。

    在过往，哪个男子敢这般碰触她？她又岂会允许？

    “红尘世俗的男欢女爱就是这种感觉吗？”

    牵手不厌。

    亲吻不腻。

    抵足不倦。

    仿佛自己的身体，本就属于少年郎；少年郎的索取，似是理所应当。

    房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李素的更进一步。

    他旁若无人的起身，整理衣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主人。”美厨娘古清妍提着食盒，恭敬喊了声。

    李素接过食盒，瞧着这位疑似妖姬的美厨娘，温声问道：“你懂针线活吗？”

    “针线活？”古清妍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刺绣？”李素又问。

    古清妍犹豫道：“会一点。”

    她懂得一种针法。

    “会就好。”李素微笑道，“下午开始，帮我做几件衣裳。”

    “好。”古清妍点头，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这混蛋想干嘛。

    李素关上房门，提着食盒来到了床边，脑袋探进床帘，笑意吟吟地道：“女侠，你行动不便，我来喂你吃饭。”

    玉衡仙子瞧了李素一眼，没搭理，也没拒绝。

    其实，她尚不知该如何跟这位少年郎相处。

    李素窜进床榻，搀扶起玉衡仙子，两人并肩坐在床头，一同吃起了早饭。

    “你让她做衣服是为了？”玉衡仙子问道，有些好奇，觉得这少年郎，刚刚和美厨娘的谈话，应该别有深意。

    “大乾三皇子萧元承即将驾临姑苏城，我想送他一份礼物。”李素微笑道。

    不管愿不愿意，作为左林的半个传人，田柒的夫君，紫影的男人，他都已经卷入到这场是非当中了。

    并且，左林、田柒、紫影帮他选好了立场。

    他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微弱之力，尽可能地帮助跟自己关系密切的这三人。

    对付一般的强者，尚处于淬体境的李素，其实并没有多好的办法，这终究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

    不过，若这强者的身份是尊贵的皇子，那或许就要另当别论了。

    李素脸上的微笑，显露着几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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