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赶紧走吧,你爹娘他们怕是要等急了!”
县衙门外,族老跟江大牛提醒了一声,而后便转身对周管家抱拳拜道:
“周管家,咱们村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请周管家不要责怪!”
“无妨,时候不早,我还要去找县令大人,就不留你们了,赶紧回去吧!”
周管家摆了摆手,看向江大牛,目中露出了一抹赞许之色。
“那周管家,我等就先告辞了!”
江大牛亦是作揖一拜,随即便跟在族老身后,匆匆忙忙的往城外走去。
在路上的时候江大牛还看见了糖葫芦,三文钱一串,咬牙给几个弟弟妹妹都买了一串,一家两个,花了他足足十八文的零花钱,可把那个沿街叫卖了一天的老汉给高兴坏了。
因为本不打算浪费这些钱的族老,在见到江大牛一个晚辈都那么豪气以后,便也掏钱给自家的几个孙子孙女买了一把糖葫芦,顺便还仗着自己是三山村族老的身份,从卖糖葫芦的老汉儿手里多要了一串的便宜。
当然,这些事情,周管家都没有看见。
不过此时往城外走去的周管家,却是在想着刚刚跟那个乡下少年闲聊的内容,越想那双眼睛里便迸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此子若是愿意入仕,已经有了管理一方县城的才干,可惜,根据我这几次的观察,他似乎并没有踏入仕途的想法……”
默默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周管家摇了摇头,脸上有一抹遗憾之色一闪而逝。
“罢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那小子不是个普通的乡下少年,或许他有自己的想法,我身为旁人又何必去干预那么多呢?”
嘴里念叨着一些别人听不见的话,周管家已经在两个衙役的护卫之下,走出了平安县的另一个城门口。
至于周管家嘴里提及的江大牛……
他想进入仕途当官吗?
“大牛,刚刚我看你跟人周管家聊天的时候,就很像衙门里的官老爷啊,你说说,你想不想进入仕途混个官当当?”
同样的问题,此时此刻,族老便在询问江大牛。
两人还没有走到城门口,正值午时太阳最热的时候,大街上都没有几个人,所以族老也不担心自己这些话被别人听到,主要他也是偷偷跟江大牛说的。
江大牛想当官吗?
这个问题,江大牛其实已经想过了。
他心里也得到了一个大概的答案。
“当官,得先过了科举考试,至少也得是举人出身,三爷爷,你看我现在这个年纪,再去读书考试还合适吗?”
江大牛面露苦笑之色,看向江鼎成,压低了声音说道:
“先不说那一次次考试我能不能过了,单是那乡试,都得三年一次,就算我真的祖宗保佑,考中了举人,那时候我都多少岁了?少说也得二十出头了吧!”
“而且举人出身,在咱们大康朝也当不了什么大官儿,顶多就是从县丞做起,运气不好的,还得从主簿开始做,三年一考,五年一评,十年才有升迁的机会……”
说到这里,江大牛话语一顿,对面色同样不太好看的族老说道:
“等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多大的年纪了,所以啊,三爷爷,入仕这种事情,你可不能在我爹娘面前提起来,也省得让他们两个瞎想了!”
当然,江大牛是觉得吧,自己来古代考这个什么科举,他别说是举人了,能中一个秀才都得祖坟冒激光那种!
没办法,家底不厚,他们家也没有什么跟科举考试有关的书啊!
就算是去入学,平安县就一个平安书院,这就意味着那个书院里也没有多少是考试会用到的书籍,不然的话,早就发展壮大起来了。
“啧,要不说人家当官的大多都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呢,这是咱们乡下泥腿子几辈子都比不上的,我看咱三山村缺的不止是郎中,还有教书先生啊!”
族老叹息了一声,显然昨天四宝五宝跟他提起过江大牛想把白郎中请到三山村来的事情了。
“大牛你放心吧,这事儿就当是咱爷俩闲聊,我不会跟你爹娘提起这茬的。”
真要提起这茬,以江大山他们家现在的情况,说不定那两口子还真的撺掇着大牛这孩子去读书参加科考。
十年寒窗啊!
有多少村里人能够支撑得起那么大的一笔费用?
族老家里算得上是比较殷实的了,但是他小时候也只是读了两年书便上不起那个学了,毕竟光是那一年几两银子的束脩就不是哪个村里人能承担得起的。
所以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三山村失去了一个出官家老爷的机会,但是族老一想到自家的情况就释怀了。
“虽然我没有过入仕的想法,但是咱们乡下泥腿子,要是能够得到官老爷的庇护,还是挺不错的,三爷爷您觉得呢?”
江大牛话锋一转的说道,当官他是没这个想法了,但不妨碍他又跟官老爷搞好关系的念头。
“咦,大牛,你可不能有贿赂人县令老爷的想法啊!”
不过族老显然误会了江大牛的意思,此时眼睛一瞪,便语气严肃的对江大牛教诲道:
“咱都是乡下老实了一辈子的黔首农人,虽说不能为国分忧光宗耀祖,但是咱也不会干那种贿赂官家老爷的事情,你要是有这个想法,趁早给我打消了,不然我告诉你爹……不对,我告诉你奶云氏,看看你奶她怎么收拾你!”
云氏的霸道,在三山村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江家老爷子过世之后,云氏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更加霸道了。
“三爷爷你想哪儿去了呢!”
但是江大牛又没有族老说的那种想法,此时顿时便哭笑不得,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啊,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县令大人处理一些事情,比如说这一次流民的事儿,若是我们三山村能够做好了,那不就是帮县令大人分忧了吗?”
“三爷爷您说,要您是县令大人,会不会对这样的一个村子里的村民们都有好感?平日里要是有些大事小情的,能帮扶一下的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可不是贿赂,这是官民相亲,治下大同。
哪个当官的不愿意自己有这样的政绩?
族老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思索起了江大牛的话来。
“嗯,你说的倒是有那么几分意思,不过这些事儿啊,还得那些流民们出现了再说,现在想再多都是瞎操心!”
说完,族老便迈开步子,对江大牛道:
“赶紧的吧,今天还得回去修你们家的新院子呢,一个茅坑都有那么多讲究,要不是村里人多,估计秋收之前都得拾掇你画出来的那个茅坑了!”
江大牛摸了摸鼻子,倒也没有反驳族老的唠叨,走出城门外跟爹娘碰了面。
一番简单的解释之后,江大山和李氏放下了提着的心,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往村里赶去。
无论那些流民们来与不来,三山村的日子还是得正常继续,尤其是江大牛他们家的各种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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