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达一个月的学习中,白默的刑侦知识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秦有为提出质疑后,白默确实没有办法解释死者如何在死后保持住跪在地上捧着双手的姿势,但这一点并不重要,只要找到凶手,杀人的手法不就解释清楚了吗?
没错!不管秦有为指出的漏洞有多么致命,白默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来到下城区商城路,曾浩正蹲在一家台球厅的门口抽烟。
白默走了过去,“浩哥!”
曾浩瞥了白默一眼,站起身,双手插兜,用脑袋朝台球厅的大门甩了甩,然后摇晃着身子走了进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给了白默一种江湖大哥的既视感。
跟着曾浩来到二楼,白默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人,正是他要找的秦棚。
“棚子!”曾浩吆喝了一声。
正在打台球的秦棚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来人是曾浩后马上笑道:“哟!浩哥!”
秦棚放下球杆迎了上来,同时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递给曾浩,他看出来白默和曾浩是一起的,又递给白默一支。
“他不抽。”曾浩环顾四周,“有说话的地方吗?”
“有!”秦棚连忙指了指二楼的一个小门,率先走了过去,为两人开门。
这是一间简陋的麻将房,白默和曾浩进去之后秦棚将门关好,然后拿出打火机为曾浩点烟。
“我同事有些事儿要问你。”曾浩抽了口烟,向白默递了个眼色,“问吧!”
“尽管问!”秦棚笑着说。
白默打量了一下秦棚,他能看出秦棚的表情很自然,说明那幅画大概率和他无关,如果秦棚是个杀人犯的话,白默只能说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太好了。
“周五晚上你是不是去一个叫刘明星的家里送了一幅画?”白默问。
秦棚马上点头,“对对对!送过一幅画,我还挣了一万块钱呢!”
“一万?”白默还没开口,曾浩坐不住了,“你小子现在不就干个跑腿儿的活儿吗?什么单子能让你挣一万啊?”
秦棚咧嘴一笑,“周五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门口多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幅包装好的画和两个信封,每个信封里是一万块钱。”
包裹还有一封匿名信,告诉秦棚如何接近刘明星,并声明其中的一万是秦棚的报酬。
信中还说了,让秦棚送的货只是一幅手绘,如果秦棚担心有问题可以随时打开检查。
秦棚毕竟是在社会上混的,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贩/毒或者走私,他确实打开看了,发现只是一幅吓人的死人画,于是才决定帮忙送画。
“你小子怎么不把另外一万给贪了?”曾浩调侃道。
“我去!”秦棚一脚踩在椅子上,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浩哥,我是混江湖的,有人花钱委托我办事儿,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
“他是因为意识到对方能找到他的家,不敢偷拿另外一万。”白默沉声说道。
白默的分析很有道理,秦棚不是傻子,一个人能随便把两万块放在他家门口,自然有自己的依仗,所以他肯定不敢偷拿另外一万。
秦棚老脸一红,没好气地看向白默,白默却冷着脸陷入了沉思。
对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通过秦棚的转手彻底抹除了自己的痕迹,从这一点看,他就是在防止有人能找到他。
“他写的那封信还在吗?”白默问。
“还在我家。”秦棚说,“那个天心在信中说了,让我务必留好他的信,以后会派上用场的。”
果然!他想到了会有人认为他的画有问题,到时候一定会查到秦棚,有了这封信就能证明秦棚和这幅画无关,看样子他是在保护秦棚,可他为什么······
白默忽然错愕地看向秦棚,惊呼道:“你叫天心?他留了名字?”
秦棚挠了挠头,“信最后右下角那个名字不就是写信的人吗?我记得很清楚,他叫天心啊!天地的天,心脏的心。”
他故意留了名字,天心显然是个假名字,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想看那封信!”
随后,白默和曾浩去了秦棚的家,秦棚住在下城区的一个老家属院内,没有任何监控。
信是用常见的画纸写的,白默看到信后的第一感觉是字写得很漂亮,比白默写得还要漂亮。
像白默这种热衷于画画的人,总会想办法塑造属于自己的字迹,无论是在国外还是来到警队后,所有人都不止一次夸赞白默的字。
一个特意塑造自己字迹的人,一定是在意自己外表的!
结合目前白默的发现,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进行侧写的话,他认为凶手是个男人,年纪20岁到40岁之间,穿着得体,外表温文尔雅。
这个人经济条件很好,独居,有自己的画室,有自己的车,他渴望得到认可,所以他才将自己的画送到了画展上。
······
调查完秦棚后白默告别了他和曾浩,自己回到了公安局。
时间是下午四点钟,来到警队办公室时白默发现陆婉竟然在。
陆婉显然是在等白默,看到白默进来她便走出了自己的小办公室。
“查得怎么样?”陆婉将一杯温水递给白默。
白默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秦叔一定跟你说过了,他觉得画中死者的姿势不对,我也找不到反驳的线索,还有必要查吗?”
“有啊!”陆婉却不以为然,“你肯定不信老秦的判断,要不然你怎么会去找曾浩呢?说一说有什么发现。”
白默凝望着陆婉,陆婉则朝他微微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看起来她也没有完全接受秦有为的判断。
“有发现,但用处不大······”白默将秦棚提供的线索讲了一遍。
陆婉听完之后表情有了变化,她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看向白默。
“这幅画的作者问题确实很大,花两万块钱只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我也觉得他心里有鬼。”说话间,陆婉又摇了摇头,“可现在的证据和线索都太少了,我不能因为这么点儿线索就立案侦查。”
“我明白。”白默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我也没打算让你立案调查。”白默苦笑一声,“说白了,这一切确实是我的猜测。”
“很好。”陆婉满意地点点头,她拍了拍白默的肩膀,“身为一名刑警,基于自己的专业素养对疑点展开调查是没有问题的,我任何时候都支持你。
这幅画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调查,比如美术馆那边,作者到底会不会取回自己的画?画中的人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查不到他的身份?不要灰心,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白默一定觉得陆婉是完全相信他的,现在看来,陆婉也只是在变相安慰他而已。
果然,安慰了白默几句后陆婉便离开了。
周末的公安局人很少,走廊里很安静,听到走廊里电梯到达时叮的声音,白默靠在桌边,长长地出了口气。
似乎,根本没有人相信他,陆婉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安慰他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陆队来这里只是为了安慰你一下?”孙小开的声音忽然响起。
白默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孙小开还在办公室内,想想也是,没到下班时间,值班的孙小开怎么会离岗呢?
孙小开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瞪了白默一眼,“陆队确实是来安慰你的,但你得感激她。”
白默眨了眨眼,他没听明白孙小开的话。
“你笨啊!”孙小开又瞪了白默一眼,“陆队出差三天,按理说回眉海市之后肯定会直接回家,她为什么要来警局,明显是专程来安慰你的啊!
你第一次主动调查自己发现的疑点,老秦那边已经判了死刑,你觉得陆队会不信老秦吗?她为什么还要来,明显是担心打击你查案的积极性啊!”
白默一阵语塞,他为自己刚才抱怨陆婉感到无地自容。
陆婉来这里确实是为了安慰他,但却是专程来的。
这时,白默发现孙小开正在写字,他好奇地走了过去,当看到信纸上检讨书三个大字的时候,白默愣住了。
“看什么看?”孙小开恶狠狠地瞪了白默一眼,从白默回来到现在,他已经瞪了白默三眼了。
“打游戏被陆队抓到了,让我写检讨呢!”孙小开没好气地说,随后又哭丧着脸,“都怪你!她要不是专程跑过来安慰你,我会被抓到吗?三千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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