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芸儿突然停下脚步,好似想到了什么,捂着小嘴轻声道:“莫非他是……皇上?”
沈烈也吓的一哆嗦,屁股不由自主的夹紧了,想了想,然后笃定的摇了摇头:“不能!”
他怎么可能是万历皇帝?
一瞬间,沈烈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在他所了解的历史中,万历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刻薄寡恩,喜怒无常,翻脸无情,二十八年不上朝……
想到了甄公子那张憨态可掬的笑脸,说话时平易近人的态度,他怎么可能是皇上?
不可能!
于是沈烈很快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抹去,又沉吟着道:“或许他是一位外戚,弄不好还是太后家的子侄。”
沈烈越想越觉得靠谱。
八九不离十。
芸儿想了想,附和道:“少爷说的对。”
傍晚时分。
宫中。
万历抱着一大包薯片,兴冲冲的走进了后宫深处的一座小院,一走进院子便轻叫了起来:“镜儿,镜儿。”
随着万岁爷驾临此地,清幽的小院中,正在打扫的宫女赶忙下拜,莺莺燕燕的跪了一地。
可万历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便径直步入了卧房中,此时卧房中,一位妃嫔装束的绝色女子迎了出来。
这女子年纪虽不过十七八岁,却生的肤白貌美,甚是娇艳,瓜子脸,黛眉微皱如西子捧心,那婀娜的身段更好似柔弱无骨,身上穿着的华美衣衫表明了她的身份,这是后宫中的一位妃嫔。
她姓郑,三年前在选秀中脱颖而出,封为昭仪,在后宫中是仅次于皇后,贵妃的第三等妃嫔,乳名镜儿。
随着郑昭仪盈盈下拜,娇声道:“奴婢恭敬圣安。”
万历却赶忙搀住她柔嫩的玉臂,将自己最宠爱的妃嫔搀扶住,然后兴冲冲道:“镜儿,你来……朕给你带了好吃的。”
郑昭仪顺势起身,用一双明眸看着万岁爷手中的一大包薯片,奇道:“陛下这是……”
这是什么吃食,她也没见过。
万历向着她眨了眨眼睛,神秘道:“朕从宫外带回来的。”
郑昭仪吓了一跳,赶忙捂住了红润的小嘴儿,轻声道:“陛下何时出宫去了,太后知道么……”
万历兴致不减,敷衍道:“别问……来尝尝。”
郑昭仪便赶忙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那黑白分明的明眸中一阵眼波流转,那风流雅致的妖艳便扑面而来。
那红唇微张,喜滋滋道:“谢万岁垂怜。”
她用葱白的玉手拿起一块薯片,轻轻一咬便发出了一声脆响,那如玉一般晶莹的容颜上现出了惊喜神色。
“呀。”
郑昭仪将这从未尝过的美食,小心的咽了下去,尽量不发出声音,却又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轻叫。
万历便献宝一般问道:“好吃么?”
郑昭仪忙点头:“嗯,好吃。”
看着这位宠妃天真无邪的俏丽神情,偏偏又骚媚入骨的玉容,丰盈的身段,散发着青春洋溢的娇媚气息。
万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喉咙,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在郑昭仪柔软的纤细腰身轻抚了起来。
郑昭仪赧然垂下了雪白的脖颈,却又抬起头,用那双会说话的明眸含情脉脉的看着,那明眸中满是渴望。
在这么多后宫妃嫔中,他最喜欢的便是郑昭仪,不仅仅是因为她骚媚入骨的风情,更因为……
王皇后是他娘亲和张居正商量着挑选的,压根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让他心中本能的有些抵触。
加上皇后王喜姐过于端庄了,让他不由自主的敬而远之,时间长了,他便将一腔的宠爱全都放在了郑淑仪身上。
至于那位被他一时兴起,偶然间临幸,还怀了身孕的低阶宫女,他早已经忘在了九霄云外。
虽说按照大明祖制,那王姓宫女如今怀了龙种,自动拥有了贵妃的身份,还被太后保护了起来。
可是万历根本不喜欢那女子……
十八岁的万历还不明白,他的一时冲动,没管住裤腰带,将会给盛世大明带来何等可怕的灾难。
如今他满脑子都是郑昭仪,并且在这娇媚女子香暖的怀抱中,一天天变的依赖。
十八岁的万历从未想过立太子的事。
他还根本没有意识到,和谁生孩子,立谁当太子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皇帝所能决定的。
这件事涉及到大明祖制,长幼尊卑的几千年传承。
静谧中。
后宫深处不时响起少年天子,与挚爱宠妃的欢笑声,一袋薯片很快被万历,郑昭仪吃完了。
宫女赶忙递过来两方手帕。
万历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便向着郑昭仪笑道:“朕跟你说,今日朕在宫外遇到了一位奇人。”
郑昭仪忙附和道:“哦……是何等奇人,竟然能让万岁念念不忘,快说来给臣妾听听。”
在爱妃的奉迎附和中,万历白白胖胖的脸上露出了有趣的笑容,心中浮现出沈烈那阳光灿烂的笑容。
忽然走到桌子旁拿起了上好的狼毫,蘸了点墨汁,便在摊开的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字迹。
大笔一挥。
万历写下了一幅对联:“仗义每多屠狗悲,负心多是读书人。”
看着这无意间得来的对联,万历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一旁郑昭仪却赶忙捂住了小嘴,发出了一声惊呼。
“呀!”
郑昭仪小吃一惊,细细品鉴着这对联,又冲着万岁爷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万岁……这对联谁做的呀?”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就这幅对联若是传出去,被天下读书人瞧见了,只怕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分明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那能有好下场么?
可万历却不以为然,反而笑着道:“朕都说了,那是一位奇人,朕到觉得此人是个大大的人才。”
“读书人,读书人……”
口中念叨着读书人三个字,万历随之冷笑了起来。
昭仪虽然心中吃惊,却在一旁乖巧的站着,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两天后,清晨。
沈烈缓缓推开了便宜坊的门,走进了后厨。
将略有些凌乱的食材摆好,又走到了后院,看着堆成了一座小山的一次性饭盒,一次性筷子。
沈烈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这家小店,心中不免有几分傲然。
真不易啊!
美中不足的是张静修还在家中禁足,看样子这次她闯的祸很大,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
沈烈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头,便又开始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繁忙工作,开始给北镇抚司和司礼监安排今日份的盒饭。
繁忙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很快到了午后。
过了饭点,食客们三三两两的走了,沈烈和芸儿,李婶等人才又炒了几个菜,围坐在桌子旁闲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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