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不能穷教育！”张和平伸手攀着这位长得跟个老农民似的南腊镇主任，笑道：“我一直在等你提学校的事！”</p>
“为什么要等我提？你说了就行。”赵主任不解地问道。</p>
张和平指着右边一栋木制竹楼小院里的插队知青，说道：“老赵，你记住，我们这些所谓的知识青年，一直都是想回去的！”</p>
“这是一种故乡情结，就像白云、依树去了首都玄武医院学习，也会时不时想家，会想着回南腊镇一样。不是首都不好，只是心中想回。”</p>
“所以，我等着你自己提，自己去想。南腊镇的未来，要靠你们自己，别信知青扎根边疆一辈子的鬼话。”</p>
“小张，虽然我不愿意你走，但我们都知道，以你的能耐，迟早都要离开南腊镇的。”赵主任看着旁边的年轻后生，很郑重的说道：</p>
“我希望，你能把南腊镇当成的第二个家，能时常想起，能抽时间回来看看。”</p>
“肯定得回来看看！”张和平拍了拍赵主任的肩膀，笑道：“到时候，你可别忘了给我留些上年份的普洱茶饼。”</p>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个满脸疲惫的医生，来到了卫生院。</p>
“院长！”</p>
卫生院里，另外5个医生、6个护工，以及炊事员小牛、会计小赵都围了过来。</p>
张和平笑道：“才4天没见，至于这么想我吗？”</p>
“院长，刚才有个男的，拿着老爷局的任命书过来，说他是我们的新院长！”</p>
“我们把他撵走了！”</p>
“院长，你不会离开我们吧！”</p>
“人呢？叫过来我看看。”张和平笑呵呵地说道：“换个院长，你们才能涨工资。”</p>
“我们不要涨工资，就要你当院长！”</p>
“别磨叽！快点去叫人！”张和平挥了一下手，并让刚从山里回来的4个医生回去休息，结果都没走。</p>
张和平和赵主任坐到门诊大厅的木地板上，刚喝了一口水，岩鼓就带了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白衬衣、黑皮鞋的年轻人进来。</p>
“张站长，你好！我是沈默，这是我的任命书。”年轻人双手递来一张纸，表现得很谦卑。</p>
“随便坐，这位是咱们镇的赵主任。”张和平接过对方的任命书，扫了一眼就放到了旁边，“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什么级别？家里还有什么关系？能给咱们卫生院带来什么好处？能给咱们南腊镇带来什么好处？”</p>
“这……”被一群人围着的沈默，很是纠结，这种事能摆在台面上说吗？</p>
“那就换个问法！”张和平盯着这个明显是来镀金的年轻人，严肃问道：“西北五十多公里处的麻风村，南边边境上的毒人村，周边偏远村寨的病人，你准备怎么处理？”</p>
沈默急忙说道：“我会收集病人的信息，然后上报，申请相应药品，针对性的开展治疗。”</p>
“很好！”张和平点头，将任命书递了回去，“那就请你回城，申请255份治疗麻风病的药，97份戒毒药，116份肝炎预防疫苗。”</p>
听到张和平这话，周围的卫生院职工都笑了，现在哪有治疗麻风病的药哦！</p>
这个姓沈的，不懂医术，还想当院长，呵……</p>
“这个，我能不能打个电话？”沈默可能察觉到了不对，想要打电话求助。</p>
“赵主任那边有电话，你请赵主任带你去吧！”张和平说着，就起身朝木制竹楼宿舍走去，并让一众职工散了。</p>try{ggauto();} catch(ex){}
张和平在山里待了近十天，吃住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照顾其他医生比较费心，他们太弱了。</p>
吃晚饭的时候，赵主任告诉张和平，说那个叫沈默的年轻人住进了招待所。</p>
是夜，镇上569人，包括23个老爷、36个插队知青，都聚集到了招待所后面的平坝上。</p>
赵主任先在篝火前讲了话，然后由张和平起来，用三种语言，说了一下赵主任刚才讲的分地一事。</p>
确保大家都听懂了，没有异议后，张和平才讲了两点：</p>
讲卫生！</p>
学汉话！</p>
重点是讲卫生，以消灭虱子为主，平时勤洗澡、勤洗手等等。</p>
学汉话则是日积月累的事，张和平只是提了一下，让会说汉话的当地人去教。</p>
随后是篝火表演，男的女的，镇上的，村里的，看对眼的，胆子大的尽管上，张和平都被起哄叫起来唱了两首歌。</p>
11月15号中午，张和平指导村里木匠，在卫生院的公厕北边的方格地基上修木制竹楼教室的时候，刀主任从景城到南腊镇的客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了一群白大褂。</p>
“听说，你要把这里改成学校？”刀主任走到张和平身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p>
“嗯！”张和平头也没回的盯着那群木匠，“这里的人不认识字，就没法教他们学文集语录。”</p>
“你不找借口，也没人敢说你。”刀主任看着张和平的侧脸，揶揄道：“知道老爷局里的人叫你什么吗？”</p>
迎着张和平看过来的询问眼神，刀主任笑道：“张大炮！说你投到报社的稿件，就像炮弹一样，炸得他们抬不起头。”</p>
“抬不起头的，毕竟是少数。”张和平看向门诊大厅那边的一群白大褂，疑惑问道：“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p>
“我最近在想一个问题，版纳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传染病？”刀主任没有正面回答张和平，而是自顾自的说道：</p>
“为此，我走访了版纳各家医院，新建的兵团农场，以及病发地。”</p>
“你找到答案了？”张和平收回视线，继续看木匠干活。</p>
“疟疾、乙脑是因为蚊虫！”刀主任皱眉道：“肝炎则是因为个人卫生，以及医疗器械卫生。”</p>
张和平没接话，刀主任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县防疫站缺钱、缺专业卫生人才，出事了都等着防疫站的人下去处理，这就大大延误了防疫工作。”</p>
“我这边可以尽量想办法解决他们的资金问题，卫生人才这块，你能不能帮忙培训一下那些人？”</p>
张和平不置可否的问道：“防疫站站长谁当？”</p>
“我把被撤职的防疫站站长恢复原职了，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次也跟了过来。”</p>
“刀主任！”得知不是让他当站长，张和平这才说出自己的看法，“你可能搞错了两件事！”</p>
张和平看着门诊大厅那边的白大褂们，说道：“现在的防疫站，以防御为主。消杀药品之类的，都是上面配发，他们缺什么钱？交通、住宿、伙食费吗？”</p>
“另外，发现传染病后，又不需要他们治疗，治疗病人是医院的事，防疫站只需要把疫情上报，根据上级指示做消杀工作就行了，他们要什么专业的卫生人才？”</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