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从方静之那里得到了解决南京城治安的法子,蓝玉就辗转难眠,恨不得立即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
可惜南京城有宵禁,皇城的大门也早已经关了,即便是自己这个永昌侯,也不敢去叫门。
生怕自己忘了的蓝玉躺在榻上一遍遍的复述着方静之的法子。
就连怀里的小妾都不香了!
一来二去,一向睡眠质量过硬的蓝玉失眠了。
临近亥时这才堪堪入梦。
结果,一不小心就睡过了,直到日上三竿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至于为什么没有仆人提供叫醒服务。
只能说一句,蓝大将军好梦中杀人。
耽搁了早朝的时间,蓝玉表示很惋惜。
只能给太子跟老朱装,这总让他有点不过瘾的样子。
让那群一向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读书人对自己顶礼膜拜,赞美蓝大将军的智慧,这才有成就感的嘛!
不过缺席早朝,小心眼的陛下肯定要收拾自己,蓝玉现在也不指望人前显圣了,也只希望这个法子能让老朱饶了自己了。
急匆匆的进了奉天殿,蓝玉倒头便拜。
“臣,永昌侯蓝玉,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吆,这是谁啊,原来是日理万机,都没时间参加朝会的蓝大将军啊!”
案几后面本还在装死的老朱抬起头看了蓝玉一眼,冷哼一声,又把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奏折上。
对于老朱的破嘴,蓝玉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如果不被老朱冷嘲热讽两句,那才是真的事大了呢。
“臣,知罪!”
蓝玉很是干脆的duang的一声杵在地上,双手挡着脸,贼兮兮的瞄向一旁的太子朱标。
咱是你太子的老舅,更是你最忠心的狗腿,这时候你不给抗谁来抗。
朱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到蓝玉这副不靠谱的模样,他就感觉一阵头疼。
自己这位老舅若说带兵打仗,即便是比起百胜将军徐达,那也是不落下风,可谓是各有千秋。
可一但是到了战场之外,特别是在朝中,徐达的老持承重,蓝玉是半点没有学到啊!
前两日,更是搞出了抛绣球招亲的风波。
伙同韩国公李善长算计了蜀王跟自己的父皇。
蜀王如今整天浑浑噩噩,看到跟柱子就吓的躲起来瑟瑟发抖,郭贵妃更是哭哭啼啼,就差跳井了。
这时候你还敢缺席早朝,这不是把刀把子往父皇的手里送嘛!
不过面对蓝玉这块滚刀肉,朱标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父皇,永昌侯既然已经知罪,况且父皇也已经处罚了他,不若此事就算了吧!”
虽然是在为自己求情,可蓝玉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
太子这话,好像是在夸自己不聪明啊!
还有处罚,什么处罚,自己怎么不知道!
蓝玉再次瞄向朱标,只见朱标撇撇嘴,默默的伸出一根手指。
蓝玉瞬间明了!
俸禄,一年的俸禄没了啊!
这才短短的半个月,自己被扣了三年的俸禄了啊!
太残暴了!
我的钱啊,我还有一群老兄弟要养啊!
砰的一声!
老朱将手里的奏折重重的摔在案几上,怒斥道:“今日是你蓝小二,明日是他,那是不是往后咱们大明的勋贵,都可以不用上早朝了,既然如此,咱还要他们这群勋贵们干什么,都回家种田去得了!”
这一声蓝小二出口,蓝玉是真的怂了。
他是莽,可不是傻。
老朱每次喊自己蓝小二的时候,都表示他是真的生气了。
即便是太子能够保下自己,那一顿板子也是免不了的。
“陛下,臣知罪,不过臣之所以耽搁了朝会,全是为了为太子殿下分忧啊!”蓝玉小心翼翼的看着老朱,赶忙为自己辩解。
为本宫分忧?
朱标一时间也有些迷糊了。
依着蓝玉的智商,除了动手的事情,他有什么能替自己分忧的嘛???
自己最近有想表现的弄死谁嘛?
这厮在拿自己当挡箭牌吧!
“哦,既然是为了本宫分忧,那你倒是要好好说说了!”
“说的不好,本宫也是会惩处的!”
朱标嘴上说着,却是冲着蓝玉连连使眼色。
本宫可以给你当挡箭牌,但你最好找个高智商的理由,可别让本宫跟着丢人。
“是是是,这不是前几日,臣听太子说了,为南京城中的治安烦忧,臣苦思冥想了一晚上,这才耽搁了早朝,不过,还真的被臣想出来一个办法!”蓝玉双手一拍,赶忙说道。
大侄子,可对不住了,为了老叔的屁股,这功劳老叔先替你受着了,回头老叔会好好补偿你的。
“呵呵!”老朱冷笑出声,看着蓝玉鄙夷道:“就你蓝小二,除了杀人,你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蓝玉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朱又岂能不知道。
若是这是在战阵之上,他自然是信的。
可放在民生治理的问题上,打死老朱,他都不相信蓝玉那个夯货的脑袋能想出来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可,可是俺真的想出来了啊!”蓝玉猥琐的抬抬头,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老朱。
“呵,你若是能想出来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咱赏你一座皇庄!”老朱怒气冲冲的看着蓝玉。
你这厮竟然还敢嘴硬,看咱如何打你的脸。
咱不仅仅要扣了你今年的俸禄,明年的,后年的,咱也要了!
答不出来,咱稳稳地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蓝玉咽了口唾沫,当下也不再犹豫,一五一十的将昨天从方静之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着蓝玉的娓娓道来,老朱忽然有些慌了。
皇庄,可能有些不保了啊!
太子朱标一开始并没有认真听,只以为蓝玉这顿板子是逃不过去了。
可慢慢的听下去,却是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法子好啊,不仅仅可以缩减朝廷的开支,还能够有效的管理南京城的泼皮们。
唯一需要担忧的问题,就是泼皮会不会做大的问题。
不过想来问题不大,再大的泼皮,又岂能大的过自己的老子。
看着跪倒在地的蓝玉,朱标起身,冲着老朱拱手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个法子确实可行!”
可行,可行,咱还不知道可行!
老朱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是真的小瞧了蓝玉啊!
只能硬着头皮冷哼一声:“滚吧,这次就饶了你了!”
蓝玉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知道,大侄子的法子错不了。
“臣,告退!”
刚刚走到奉天殿门口,蓝玉忽然脚步一顿醒悟过来。
转头看向殿内,倚着门框,露出半张脸。
“陛下,那臣的庄子!”
砰的一声。
一道奏折径直砸向大门。
“滚!”
这下子蓝玉也不敢要庄子了,一溜烟的就跑了!
嗨,你老朱敢忽悠咱,咱找宝贝外孙告你的状去。
听说大侄子最近想骑马,大皇马配小皮鞭,想想就刺激有木有!
老朱也是被蓝玉这贼兮兮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看向朱标说道:“你瞧瞧他这副贼样子,真特娘的丢咱们大明勋贵的脸。”
朱标犹在疑惑,虽然这个主意很好,但他也不太相信是蓝玉想出来。
看着朱元璋迟疑道:“父皇,儿臣总觉得,这不像是永昌侯能想出来的主意。”
“咱也不相信,不过法子好用就行,毛骧,去查查永昌侯昨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老朱说着,吩咐一旁的拱卫司头领说道。
“是,陛下!”一脸阴鸷之色的毛骧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老朱看着手里的揭帖忍不住的嘴角直抽抽。
“日前,魏公拜访永昌侯,赠之一匕,其后永昌侯神色匆匆赶至定淮门,寻招亲现场歪脖树下一面之缘少年,并与之饮酒至深夜!”
“少年名方静之,字南山,十七岁,山东兰陵县人士,洪武一年入南京……”
“其父方九八,开平王常遇春麾下亲卫,卒与洪都之战,其母方孔氏,千里寻夫,因思成疾,半路撒手人寰,临行之际,将其托付于同行一老妇,自那以后,便随老妇于南京城过活。”
“方南山初從文,三年不中;後習武,校場發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又从商,一遇骗,二遇匪,三遇盗,遂躬耕,一岁大旱,一岁大涝,一岁飞蝗,弃之學醫,有所成,半年前突遭變故,自撰一良方,服之,大病三日不起,自此之後,性情大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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