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我陈就自打从军以来,一直都在你帐下听命,您重情重义,平日待我等也没的说,但黄太守暴躁易怒,素好杀人立威。”
“今天已丢了夏口,要是连大都督你也保不住,我等就算能活着回去,也难逃军法治罪。”
“今天这厮要是不放了你,我就和他拼命!”
陈就缓缓站起身,恶狠狠道:“甘宁,你现在放了大都督还来得及,我保证放你一条生路!”
“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噌的一声,陈就拔出佩剑,朝甘宁走来。
“站住!不要过来!”
“看到我手里的矛尖了吗?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它捅进你们都督心口里!”
陈就对甘宁的威胁恐吓置若罔闻,仍一步步不停向甘宁和苏飞逼近。
甘宁抓着苏飞脖子,质问道:“苏飞,你的手下搞什么鬼,他们要你死你知道吗?”
“让他们都往后退,把兵器都扔水里!”
苏飞早已闭上了双眼,仿佛认命一般。
“他没说错,他们这样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除非我能回去,有我在,黄祖对他们也会从轻发落。”
甘宁冷笑一声:“他们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那他们一样要死?”
苏飞闭着眼,不再说话了。
陈就手执铁剑,一步一步逼得越来越近:“不过一死而已!”
“刀剑无眼,若能救下都督最好,要是没能救下,那只能说天意如此。”
“若是都督死了,我陈就当自刎谢罪。”
“无论都督去哪里,我陈就自当追随!”
“但不论如何,甘宁你今日必须得死!”
疯了疯了,这人疯了!
甘宁倒是不怕死,他当锦帆贼时,打家劫舍,绑票勒索的事也是没少干,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绑票这种事上。
这个死法完全不是甘宁想要的。
甘宁想死在战场上,在壮怀激烈的拼杀中力竭而死。
或是老死在成群的妻妾和膝下一堆儿女的哭泣声中,留下生前身后赫赫威名在史书中。
甘宁挟持着苏飞,也是一步一步退到了船头边上,直到最后退无可退。
等自己后腰靠上船沿的那一刻,甘宁立刻转头朝岸上暴喝一声:“吕校尉!事情有变,我下不了船了,等你们验明正身,可别忘了船上还有我!”
说话的同时,甘宁猛然发力,一把就把苏飞甩下了船。
同时心里也暗暗祈祷千万别把这厮脸摔坏了。
“受死吧!”
陈就见苏飞被甘宁扔下船,也彻底没了顾虑,暴喝一声,便提剑冲了上来。
“哈哈哈!”
“就凭你?”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甘宁?”
甘宁狂笑一声:“不自量力!”
没了包袱的甘宁当即化身为一头猛虎,手上只拿着半截矛尖就一头扎进了人群中。
甘宁这一声暴喝,立刻是让岸上原本喜悦万分的袁耀脸色大变。
“少主!”
“将军小心!”
一众亲兵眨了个眼的功夫,袁耀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射了出去。
“快保护将军!”
众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吕岱就在距离楼船四五十步的距离,他还等着甘宁带那个所谓的“苏飞”下船呢,但根本没想到那个“苏飞”会下来这么快。
不等他反应,就听到楼船上一阵厮杀暴喝声,接着又看见好几个江夏兵被人从船头打了下来。
一阵风拂过,吕岱回头一看,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吕岱身边,当即吃了一惊。
“少主,你到这里做什么?”
“这儿危险,您快退回去,盾兵!盾兵!”
原本保护吕岱的盾兵立刻在袁耀身前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
袁耀拨开盾墙,右手拔出了佩刀,左手向前一挥:“都给我上,快上船救人!”
吕岱连忙伸出双手拦住袁耀身后的黄忠等人,劝阻道:“事出突然,难免有诈,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上船不迟!”
“船上可能有埋伏啊,敌人的目标可能是少主您啊!”
袁耀冷笑一声:“他们要给我设伏,那也得知道是我领兵!定公你这次谨慎过头了!”
吕岱额头急得直冒汗:“少主,您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冒险,不如先派一队士卒上去试探一二……”
“什么时候了,顾不得这些了。就冲甘宁那两个字,我就信是他擒了苏飞!”
吕岱就差抱住袁耀了。
“少主!再等一下,就等一下下,等验明了那个‘苏飞’的尸身,再上船不迟!”
袁耀发了狠,一把推开了吕岱:“多耽搁一秒,甘宁在船上就多一分危险!”
“不必多言,这船我上定了,都跟我上!”
此时楼船上已经有江夏兵重新捡起了弓弩,想放箭抵抗袁军。
但只要这些人一露头,下一秒就会被黄忠射翻。
黄忠就站在吕岱身边不停拈弓搭箭,一语不发,双眼紧盯着船上,沉着冷静的可怕。
袁耀则亲自带着亲兵们冲到了楼船下,在奔跑的过程中,很多亲兵迅速掏出了绳索,挥甩起来。
到楼船下后,众人便脱去重甲,准备攀爬。
“校尉,我带俘虏去验过了,刚才被扔下来那人好像真是……”
有士卒朝吕岱报告道。
“我现在管他是谁!”
吕岱粗暴打断了手下的报告,喝令起来:
“弓弩手,给我上来打掩护!”
“轻兵队,跟我上!”
这边袁耀把十几条绳索抛了上去,立刻就要带人攀爬楼船。
“上!”
一个亲兵什长说完这一声,抢过袁耀手上的一条绳索,接着便用牙咬着刀身,身体腾空,靠重力晃到了船身边。
袁耀又找了一根绳索,结果又被人从手里夺了过去。
袁耀怒极:“你敢……”
转头一看,抢自己绳索的不是别人,正是吕岱。
“少主,让我来!”
吕岱有样学样,把自己的佩剑咬在嘴里,也抓住绳索晃了过去。
连着被人抢了两条绳索,袁耀扭头一看,已经没有多余的绳子了。
楼船的船身有倾斜角度,第一个人抓着绳子晃过去后,后面的人得跳到水里才能继续抓着绳子往上爬。
“淦!”
袁耀骂了一声,也不管了,直接跳进水里找绳子去了。
为了甘宁,冒这个险值得!
黄忠站在距离船身五十步的距离,眯着眼,不停放着箭矢。
在看到袁耀抓住了一根绳子,笨手笨脚开始往上爬的时候,黄忠瞪大了双眼,直接抽了三支箭在手上。
三支箭都搭在弓弦上,但黄忠可以随时根据情况,变动手法,自主选择到底放一支箭,还是两支箭,还是三支箭一起放。
看到有个江夏兵,突然冒出头想突施冷箭,黄忠毫不犹豫,松开弓弦一箭把那人钉死在船楼上。
接着又看到两个江夏兵,一个想往袁耀爬的地方扔石块,另一个想投掷短矛,黄忠转瞬就重新拉满了弓弦,眼到手动,半个呼吸就又放出了两箭。
在旁边一众弓弩手看来,黄忠根本没有作瞄准,但那飞出的两箭就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同时射中了袁耀头上那两人的胸口。
那两人都是才抬起手,还来不及下一步动作,就被箭身所带的巨力直接射翻在地。
“拿箭来!”
射出这两箭后,黄忠眼睛也没有从楼船上挪开,随手又从箭囊里抓了三支箭。
黄忠在进攻江夏山时就射出了不少箭,箭囊剩下的箭并不多。
他也从不看箭囊,心里很清楚自己还剩几支箭。
旁边吕岱手下的弓弩手一看,只见黄忠背上的箭囊里刚好剩下最后三支箭。
两边的人忙把自己的羽箭让给黄忠,在他们手忙脚乱把自己的羽箭插进黄忠的箭囊前一秒,黄忠已经又射死了三个江夏兵,又将箭囊里最后三支羽箭全都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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