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敷衍敷衍得了,不必学的多么认真。”他道。
顾意皱着眉看他,“咋,你是想看我出丑?”
他忍不住笑着摇头。
“规矩是最高权力者定下的,若是我们将来成事,谁敢说你的规矩不行,倘若一直没找到机会,窝在这蛮荒之地,学了规矩也没用。”
那倒是,顾意有时候都忍不住惊叹,他们这是在做一件惊天地的大事儿啊。
她的参与感和荣辱感又加深了一些,道,“哪怕我暂时还没嫁给你,你的生意也完全可以交给我去经营,你出资金,我出技术。”
她眯了眯眼,管理几个小铺面的问题,随随便便的小事儿,她会算账,会管人,脑子里还装着不少方子。
萧景夙自然乐意,点头。
“我的铺面里头,各种铺子都有,还有几个酒楼和吃食铺子,这里头,你挑两个,我送你,不让你吃亏。”
顾意便瞪大眼,忍不住惊叹,“这么大方?”
男人挑了挑眉,“不敢不大方。”
这家伙算账一向算得清楚,尤其是他们这种并不清白的关系更要算清楚,什么婚前财产,婚后财产的,他还没娶到她,他名下的铺子与她毫无关系,哪能白白劳动人。
更得给好处了。
顾意愉悦的眯起眼,她最喜欢这男人大方又拎得清了。
“好吧,那我就接受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肯定帮你把铺子管得好好的。”
然后,赵管家便带着她看了府里的库房,萧景夙的私产。
还没看完,顾意瞳孔都忍不住剧烈收缩,随即忍不住想,这小子指定老早就想着搞事儿了。
这产业遍布如此之广,延州城内,利州城,还有附近的上县,下县,以及更远的城县都有他的产业,甚至京城都有个衣料铺子是他的。
哪怕是她所在的那个县里,也有一个酒楼是他的地盘。
这还是在他名下的,不在他名下的肯定更多了。
产业真多真杂啊,钱可真多啊。
顾意忍不住惊叹,她管这些应该辛苦得很,得了两个铺子而已也就不算什么了。
赵管家眯着眼睛笑,“顾娘子,要不等您明日学完规矩,咱们就先在延州就近的铺子里转一转。”
他脸上的笑都快化成实质,这些年,他在府里可辛苦了呢,府里的内库都是他管着的,这下终于有了女主人了,总算可以轻松一些了。
顾意便兴奋的点点头,“好啊好啊,赵管家,那就麻烦你多帮帮我。”
赵管家连连摇头,“娘子聪慧,多多锻炼,定能将家里的生意管的好极了。”
顾意眯着眼笑。
他又道,“要是娘子和殿下的婚期能够更近些就更好了,府内真是空着太久了。”
她但笑不语。
哎,其实她也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啊,说定了那时候便是那时候,她阿娘故意将婚期延迟,就是因为萧景夙要娶她的理由。
喜欢是会变的,对小娘子来说没有保障,她在等萧景夙后悔,或者是两年后依旧喜欢她,这时候,成亲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王语兰也能放心。
隔日,一大早,刘姑姑便来了院子,开始教授顾意规矩。
她面色有些淡疲惫,眼圈下泛着黑,明显没睡好。
顾意心里忍不住腹诽,该不会她一整晚上都在阴谋论有人要刺杀她,吓得一整晚都没睡好吧。
想着想着,都忍不住想笑。
“小娘子笑什么?”
顾意便解释,“天气好,心情也好呀。”
刘姑姑看了看天上很烈的太阳,又看了看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只觉得烦躁异常。
哪里天气好了?
刘姑姑勉强压抑烦躁焦虑的心情,开始正式教授。
这回,她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一个姿势不会让顾意维持太久,而且,讲规矩的时候,细致了许多。
顾意听着,时不时还会反问回去,还是收获了许多知识的。
学了还没到一个时辰,刘姑姑便问她累不累,然后下课了。
顾意满脸惊异的看着刘姑姑离去的背影,真不错。
真不错啊,这种讲课的节奏,原来刘姑姑是知道怎样的讲课节奏最舒服啊。
下午,赵管家便带着她去巡视延州店铺了。
萧景夙的产业,延州城内是最多的。
好几间的吃食铺子,还有成衣,胭脂,酒馆,甚至赌场,赌场自然是最赚钱的,每月都有千两以上的净利润。
她不擅长的事情,向来不会多加置喙,所以,看的最多最仔细的就是吃食铺子。
三间饭馆,一间客栈,还有一间酒馆,她先去的客栈。
这里地段好,所以生意不错,顾意进去,点了两道菜,发现确实只有地段不错这么一个优点了。
顾意忍不住抿了抿唇。
因为是微服,她并没有提前通知客栈的管事,直到吃完之后,她看向小二,“去把这里管事的喊来?”
小二便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管事的不在,出门了,有啥事儿就说呗。”
顾意面无表情,眸子无端阴沉了些。
赵管家的面色明显也不太好。
“饭菜很不好吃。”顾意委婉道。
小二眉头倏地竖起来,“你们不是想吃霸王餐吧?”
“好哇,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客栈吗?你们知道这客栈背后的靠山是谁吗?”
顾意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看向他。
这么愚蠢自傲的伙计……
赵管家的脸黑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炭了,他这些年都忙,没什么功夫盯着外头的生意,结果竟然弄成这样。
难怪,这些铺子的收益是一年不如一年。
殿下将生意全权托付,他经营成这样,真是愧对殿下的信任啊。
赵管家满脸羞愧,几乎都想把头埋在地下去。
“霸王餐?说句不好吃就是想吃霸王餐?你们就是这么开门做生意的?谁敢进这样的客栈吃饭?”
小二满脸不耐,“关你屁事!反正吃了我的饭菜,就给我一文不少的给钱。”
顾意点点头,看向赵管家。
赵管家怒极了,又羞又怒,腾的站起来,手掌用力的拍向桌子,“你这小人,当真是该死!可见这客栈里里外外乱成了什么样子!”
随随便便将殿下扯出来,殿下的名声都败坏成什么样子了。
小二也腾的怒了,“你个老东西,你才该死呢!我看你们果然是想赖账!来人,快来人!吃霸王餐了!”
很快,另外的伙计带着四个十分健壮一脸凶悍的壮汉走过来,“谁想吃霸王餐?”
然后客栈掌柜也跑出来了,皱着眉,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闹什么呢?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然后,掌柜就看见了面前的赵管家。
他当即面色大变,发白,不自觉的冷汗流出。
偏偏旁边的小二还在喊,“叔叔,就是他们,说饭菜不好吃,想吃霸王餐,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你给我闭嘴!”
掌柜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随即在小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弯着腰,脸上是哈巴狗般的笑,“赵管家,您怎么屈尊来这里了?您若是有啥事,直接让小的跑跑腿不就行了。”
赵管家面无表情,“潘志明,潘大掌柜,你就是这么管铺子的,很好。”
潘志明冷汗直流,面带苦涩,解释道,“赵管家息怒啊,这事儿是个意外,这小二刚来,不懂事,这才不长眼睛的冲撞了您,实在是罪该万死。”
赵管家冷着脸,“嗯,确实是罪该万死,他冲撞的这位娘子,是未来的女主子。”
潘大掌柜看了顾意一眼,更是冷汗直流,“大娘子,这事儿实在是误会,您别往心里去,小的马上就把这小二赶出去,永远不许他再来了。”
顾意眯着眼,漫不经心道,“别啊,他刚刚不是喊你叔叔吗?你的侄子,你舍得?”
潘大掌柜满脸冷汗,说不出话来,连连否认。
顾意直接看向远处站着的一个小伙计,喊他过来,又问,“那小二叫什么名字?”
小伙计大声,“潘达。”
“呦,还同姓,你还敢否认。”顾意嗤了一声。
潘大掌柜汗如雨下,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
“带我去厨房看看吧。”
潘大掌柜推辞,“大娘子,厨房脏污,怕是弄脏了您的衣裙。”
顾意眼光流转,指着让那小伙计带路。
小伙计便将她带到厨房。
一行人全都跟去了。
不出所料,厨房用三个字就能形容,脏乱差。
厨房五个人,不干正事儿,反倒全都坐在一起,嗯,赌博。
潘大掌柜脸色更白了。
顾意眯了眯眼睛,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大娘子,您听小的解释……”
她转身,看向潘大掌柜,“去账房那里,把近期账本拿来,我看看。”
潘大掌柜面色又白了一层,然后跑去拿账本,递到顾意面前。
顾意随意的在桌子上坐下,又随意的翻看,连算盘都没用上。
潘掌柜便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气势汹汹的小娘子,或许只是在装样子,哪里就能轻易看出账目的亏空,只有仔细算,仔细的看才能看出来呢。
只是还没安慰自己多久呢,打脸便到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做假账呢,这间铺子里里外外,还真是烂透了。”
赵管家面色黑沉,对潘志明等人失望又痛心的同时,又忍不住骄傲和欣慰,他家的未来的大娘子还真有本事。
绝对能镇得住宅子。
潘掌柜面色一黑,“大娘子,您可不能胡说八道,哪里做了假账?哪有有了亏空?”
顾意眯着眼睛,笑里藏刀,“那我指给潘掌柜看吧。”
于是,她一条条一项项的指给潘志明看。
她也是做生意开铺子的,各种原料的进货价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哪怕贵上那么一两分,也不至于如此离谱。
这些原料,什么菜,什么猪肉羊肉,还有海鲜,价格贵上数倍,尤其是海鲜,本来价格就变化很大。
还有时不时就坏个桌子坏个锅,坏把菜刀,乱七八糟的进项一大堆。
这些就算了,更别说,这数目也是错的,好几个数字都算错了。
“这林林总总,贪了不少银子吧。”光这两个月就有将近四五百两了。
别人一家铺子,一个月都挣不了一百两。
潘掌柜面色惨白,直接跪了下来,“大娘子,我是冤枉的,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
赵管家气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蛀虫蛀虫,你这该死的蛀虫!这些年也不知贪了多少银子!给我等着!来人!”
他直接喊人将潘掌柜捉拿起来,又阴着脸,完全笑不出来了,对着顾意道,“小娘子,潘志明的事儿,我来查吧,让我将功补过,好好查查他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干了多少恶心事。”
赵管家的手段还是不少的,顾意自然信任。
她点点头,“这客栈再不好好弄一弄,就要废了,多好的地段啊。”
平时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掌柜一下成了这般模样,客栈里的伙计们都心有戚戚,面色惨白。
“潘志明的侄子,也连带着查一查,厨房里那五人,全部赶出去,一个不留。”
众人抖了抖。
那厨房的五人顿时瘫倒在地上,哭得像是死了至亲。
她看向那小伙计,“你来铺子里多久了?”
小伙计道,“我叫刘明,我十三岁就来了,五年了。”
她点点头,看向客栈里剩余的伙计们。
“潘掌柜贪污,从中谋取私利,等将事情查清楚再行处置。”
“至于你们,相信你们只是在潘掌柜手下做事,迫不得已,旧事我不再过问,从今日起,这个客栈是全新的客栈,你们好好干活,争取加月钱。”
伙计们神色肉眼可见的轻松了,“多谢大娘子。”
这份工对他们确实非常重要,无论何时,工作对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她不想轻易剥夺。
而且,这客栈一时半会儿也招不到人啊。
厨子得好好找,高薪聘请,顾意再拿出两个方子,最主要的是找一个好掌柜。
把客栈的事儿弄好,便已经到了晚上。
顾意疲惫的回到府内,看着萧景夙躺在床上悠闲的样子,心里便格外不平衡了。
她忍不住满腹怨念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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