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顾长生又忙了一些善后的事情，一直到后半夜他才睡下。

    这是近一周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安然而踏实地入睡，这段时间他太疲惫了，以至于到了上班的时间，他依然还在酣睡之中。

    只是，他却不知道，设在县委和县政府大楼的纪委已经变得极为热闹。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我儿子？”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就给双规了？”

    “我们是遵守组织纪律，但不是没有原则地遵守，你们纪委，乃至县委、县政府都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

    “你们不能想当然地处置我儿子，你们要服众，所做所为要经得住推敲，凭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天，没有处理意见，还不放我儿子出来？”

    纪委办公室所在的走廊里，一个打扮得非常贵气的中年女人，在走廊里不住地嘶吼着，看起来怒气冲冲，情绪很不稳定。

    这人正是陆涛的母亲，陆万全的老婆，现任天元市妇联副主席的孙素云。

    “你们倒是说话啊？到底为什么？都是哑巴了吗？”

    “是不是欺负我们陆家没人啊？是不是觉得我们家老陆只是个常务副市长就好欺负啊！”

    走廊里，不少刚上班的人在旁边看着，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当年陆涛当上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孙素云就来过，而且还受到县领导的热情接待。

    那是给她儿子陆涛站台来了。

    但是现在，没有人敢走得太近，陆涛被双规的消息，办公大楼里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但是后续怎么样却都不是很清楚。

    即便纪委办公室里留下的人，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们不负责这一块。

    “孙副主席，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现在都是按程序办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纪委的一名同志过来跟孙素云解释，可是孙素云根本不听，依然大喊大叫道：“不用打这个官腔，这话我听多了，我心里很清楚，我儿子没有什么问题，而你们纪委也拿不出证据，既然拿不出证据，还关着我儿子干什么？”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懂法的，懂组织纪律的，既然顾长生避而不见，纪委这的程序我也算走完了，我现在就去见你们的县长，你们的县委书记，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讨一个说法！”

    “孙副主席，您不能这样，我们这是……”

    那名纪委人员还想再解释劝说，孙素云却是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不要叫我孙副主席，在这里没有什么孙副主席，这里只有一个孩子的母亲，是一个母亲为她的儿子来伸冤，来讨说法，你们让开，谁拦着我，我就对谁不客气。”

    “什么情况，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孙素云的声音立刻静下来。

    当看清来人时，她便快步过去，对那人说道：“卢县长，你要给我儿子一个公道，纪委这么胡搞乱搞，是不是在打击报复，是不是在为某些人操刀，是不是罔顾事实抹黑我儿子，我儿子如果犯错了，乃至犯罪了，你们拿出证据啊，你们又拿不出证据，又不放我儿子，陆涛他今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继续工作？”

    卢德全露出无奈的表情：“孙副主席啊，我只是一个县长，纪委是独立办案，是受县委和市纪委的领导，我这个政府的县长实在没有权力过问这些事情。说实话，陆涛被双规的时候，我并不知情，最后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好，既然卢县长管不了这件事情，那我就继续往上找，去找郑书记，如果还不行，那我就去市里，去省里去找，龙国是讲究法制的，总归会有说理的地方。”

    说完，孙素云挎着小包，高跟鞋在走廊里连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后走上楼梯，一直往上走去。

    纪委的同志一看情况不好，急忙拿出电话，给顾长生打电话，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

    且说孙素云一直上了六楼，直接奔县委书记郑浩南的办公室去了。

    “请问您找谁？”

    办公室门前，郑浩南的秘书傅千山把孙素云拦了下来，很是客气地问道。

    “我找你们的县委书记郑浩南。”

    孙素云说了一声就要往办公室里闯。

    “慢着，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书记正在办公，你不能硬来！”傅千山因为刚给郑浩南当秘书没有多少时间，并不认识孙素云，因而说话有些生硬。

    孙素云一下就怒了，大声嚷嚷道：“怎么，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官架还这么大，我不硬来，郑书记也不出来，我有冤往哪伸啊？这就是你们的工作作风吗？”

    楼下发生的事情，六楼这边多数还不知道，她这一嚷嚷不少办公室里都有人出来吃瓜。

    孙素云这次就是来闹的，不怕事大，她又把楼下说的一些话重复了一遍，结果，办公室里的郑浩南被惊动了，走了出来。

    “孙副主席，怎么是你，快到办公室坐！”

    郑浩南是认识孙素云的，想要把她让到办公室里，以免在走廊里嚷嚷，惹人笑话。

    孙素云这个时候却是来劲了，她用手一推郑浩南：“你办公室门槛太高，我不配进去，刚才你这个秘书还左拦右挡的，现在我还不进了呢。咱们就在这说，我儿子陆涛，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地乱抓人，乱关人，今天就必须给个说法，我要把我儿子带走!”

    郑浩南很反感孙素云这副嘴脸，一个市政府的官员，到县委来闹，弄得和泼妇一样，他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消失，非常官方地说道：“孙副主席，陆涛的案子是纪委在负责，纪委有纪委的纪律，你要是想问陆涛的事情，就找纪委，至于他们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就是纪律的约束问题了。有事情要解决事情，不要搅乱办公，不然对你，对陆副市长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郑浩南，你还跟我打官腔？你还知道陆涛的父亲是常务副市长，你们的纪委人员躲哪里去了，我可是找不着，郑大书记，你要是有一点解决事情的诚意，你现在就给那个姓顾的打电话，让他到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解释清楚。”

    孙素云语气更加泼辣起来。

    “那好，我给顾长生打电话，但是孙副主席，请注意你的态度，你的腔调!”

    郑浩南脸色一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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