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许知远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赵娜脸上流露出坏笑，果然不再说话。

    孙秀云眼珠转了转，取出了手机，点开一个头像，发送了一条信息。

    “一会进去的人，你要装作看不到，当他是空气就行，要装得像一些，就当他从来没出现过，做好了加鸡腿，演砸了扣发津贴。”

    随后，她在前面，许知远和赵娜在后面，三个人乘电梯到了六楼，最终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外停了下来。

    孙秀云看了一眼微信，那个人回了一个ok的手势。

    代表了她发的信息，里边的看守已经看到。

    打出一个让许知远进去的手势之后，孙秀云和赵娜悄悄退后了几步。

    许知远取出假发，在头上挂了挂，本来女人使用的时候垂在后面的笔直长发，现在截然相反地披散在许知远的头上，遮盖住他的整张脸。

    许知远平定了一下呼吸，两腿并拢，双手平伸，差不多指尖快抵门上了。

    我草，开不门！

    许知远想自己开门，但是一开门马上就可能暴露。

    怎么办呢？

    许知远朝赵娜努了努嘴，他发现，这个赵娜虽然年纪比孙秀云大，但是玩心特别重，是个不错的搭档。

    赵娜悄悄过来之后，许知远又朝门努了努嘴，然后一个手掌慢慢压下了门把手。

    赵娜会意，藏住身子，伸直胳膊在门上一按，门打开的瞬间，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听到门响，房间里的高月娥下意识抬头看了过来。

    这个时候，许知远双脚很自然地同时一跳，双腿绷直，身子上耸，往前蹦了一步。

    笔直前伸的双臂，在这一蹦的过程中，如同两根僵硬的木棍，颤了一颤，又笔直地伸向了前方。

    “啊！”

    高月娥惊呼一声，急忙向旁边那个身体壮硕的纪委女干部身边靠去。

    她看过电视，这种动作的人，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叫僵尸。

    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僵尸。

    其实，许知远是想飘着进去的，那样才符合这身装扮，但是他做不出来那样逼真的效果，只能退而求其次。

    要蹦进去，至少需要一件清朝的官服，一顶红沿黑顶帽，这一点上也不是很完美。

    说起来，有一次他还是跟高月娥一起看的僵尸电影，当然了，秦晓星也在旁边。

    许知远也在秦晓星面前学僵尸的样子，被高月娥泼了一身水，给撵出了家门。

    “啊，僵尸！”

    高月娥吓得够呛，一推那名纪委女干部，朝门口一指。

    女干部看了看门口，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说了一声：“高月娥，你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

    然后就去看门，这女的也是个戏精，真把许知远当做空气一般，笔直地走了过去。

    许知远一看要是自己不动，下一刻这个女的就能撞上自己，他立刻连续蹦了两蹦，让开了女干部。

    那女干部刚关上门，外边的赵娜立刻就不乐意了，这样的话，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于是，她故技重施，手法很快地又把门推开。

    房间里的女干部立刻就明白了，孙秀云这是不让关门啊！

    她不再理会开着的房门，看也没看许知远一眼，直接到了高月娥面前，呵斥道：“如果你再不老实，我会向组织汇报，到时你的量刑会加重。”

    “僵尸僵尸……”

    高月娥脸色发白地指着许知远，声音颤抖地说道。

    “让你老实点老实点，闭嘴！”

    许知远此时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他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但是却用嘴吹着覆盖在面前的假发。

    从高月娥的角度看，长发无风自动，发丝飞扬，隐隐约约露出了部分面容。

    “啊，鬼啊，鬼啊，许知远，鬼啊……”

    高月娥看到是许知远的样子，许知远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已经在她心里成了客观存在的事实，她根本来不及考虑别的，下意识地以为许知远已经变成了僵尸。

    而那个女干部之前的表现，根本就是看不到许知远的样子，这更让她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口中大喊着，高月娥往门口冲去，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逃离这间房子，那身体强壮的女干部一把拽住她，拖回到床边，往床上一按：“高月娥，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高月娥……我死的好冤啊……都是你害死了我……我死的好冤啊……”

    许知远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还带着颤音，听起来根本不是活人的声音。

    “你别找我，你找田市长吧，是他要你死的，跟我无关，我就是一枚棋子！”

    高月娥吓得上了床，往墙角那边缩了过去，口中接连不停大喊起来。

    “高月娥，你有病啊！你嘀咕什么呢？”

    女干部越来越入戏，这个时候还没忘了，自己根本听不到许知远的声音，所以从她的正常角度来看，高月娥这种表现肯定是很不正常的。

    “你听不到他说话吗？你看不到他吗？”

    高月娥颤声问女干部，她整个人已经缩到墙角，还用被子把自己与许知远隔开了。

    “为什么说是田力衡害了我？”

    许知远又问道。

    “我说我全都说，你别找我报仇，都是田力衡，我来天元市告你之前，李玉堂又来找我了，当时我有些害怕就不想来，还想把欠条给他退回去，他说了，是田市长让这么做的。他说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做了不但有活路，还有好事，要是不做的话，恐怕就只剩下厄运了。”

    高月娥不敢看许知远，藏在被子后面接连说道。

    “我不信……我不信……高月娥，你骗我，你这么说有什么凭证吗？”

    许知远继续问道。

    高月娥颤声说道：“李玉堂告诉我，这件事情是田力衡的司机叫索德成找到孙秉山的，你想啊，要不是田市长的原因，那个索德成和你有仇吗？你不信，找李玉堂问问！”

    “李玉堂死了，李玉堂也死了！”

    许知远心里清楚了，高月娥知道的也就这些了，田力衡也好，索德成也好都不可能跟她直接联系。

    所以，他一把摘掉了假发露出了本来面目。

    当看到许知远的全貌时，高月娥还以为他要展开什么邪恶报复呢，立刻蒙上大被，像鸵鸟一样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高月娥，你怎么了？快出来！”

    处于高度恐惧中的高月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她听出来了，这个也是纪检的女干部，叫赵娜。

    高月娥慢慢掀开被子，看到不仅赵娜在，就连孙秀云也在，而房间中许知远这个僵尸已经不知所踪。

    高月娥长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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