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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真过意不去

    金銮殿。

    单慎出列,一副懊恼模样。

    顺天府没有抓到杀害道衡的凶手,甚至,没有进一步的线索。

    案子进展不顺利,少不得被其他朝臣们问长问短一番。

    单慎不辩白,老老实实听别人挑刺。

    他这么一副“有罪”的样子,反倒是叫其他人不好意思逼问了。

    连逼问那画像到底是怎么目击来的的人,都没有了。

    徐简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回头看了单慎两眼。

    不得不说,单大人装死的本事真不错。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抓不到那个真凶。

    放出悬赏画像,也不过是逼着对面弃子而已。

    你说有招吧,他们很是被动,你说没招吧,又能把对面弄得够呛。

    只不过,都不在明面上。

    那些谋算与逼迫,不会在案卷上、文武大臣、甚至圣上面前表露出来,只会静悄悄的,显得顺天府毫无办法。

    单大人做事也是爽快,那天说好了查三天、那就是三天,时间一到,直接到早朝上表示自己尽力了又无能为力。

    毕竟,有画像贴着,总不能说他们混日子、没办一点正事。

    徐简的视线从单慎身上收回来,又悄悄抬起眼,看了圣上一眼。

    单大人确实有恃无恐。

    正如那天徐简在衙门里和单慎、万塘说的那样,这案子多半就是“不了了之”,一来牵扯太广,不是顺天府、守备衙门能应付的,二来圣上不想一拖再拖。

    有个差不多的结果,把案子结了,这是圣上的想法。

    单慎在顺着圣意来,自然就是这样了。

    果不其然,就算有几个耿直的提出“凶手画像准不准”的疑惑,单慎也没有多作解释。

    反倒是万塘,脾气上来了,瓮声瓮气道:“那凶手的画像,各位大人们都看过了吗?

    多多少少留点印象,以后街上若遇着了,劳烦立刻知会我们守备衙门,或者是顺天府,我们立刻抓人。

    人手就这么多,京城又这么大,还得靠各位这么多双眼睛,替我们找人。”

    万塘说完,一时间鸦雀无声。

    只徐简,弯了弯唇,无声笑了笑。

    圣上端坐在龙椅上。

    他看到了徐简的神色,心说,这半年还真是长进多了,看乐子都知道悄悄看了。

    想归想,圣上对着单慎,嘴上也没有多客气,最后说了句“继续查”。

    当然,单慎知道,徐简也知道,这句话说说而已,听过就算。

    退朝后,徐简被召去了御书房。

    曹公公引他进去。

    徐简行礼入座,接过茶盏,尝了一口。

    圣上问得很直接:“是你跟单爱卿说,不用硬查到底的?”

    “不是,”徐简答道,“单大人尽力在查,实在是进展有限。”

    圣上呵地笑了声,只听语气,倒也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情绪:“单爱卿是个顶真脾气,让他查一半……”

    后半截话,圣上没有说。

    徐简听得明白,便道:“查一半确实不好受,不过,单大人入仕多年,轻重都清楚。反倒是臣,经验不足,要多听单大人与万大人的意见。”

    圣上又是一笑,这回多了几分笑意。

    万塘嘛,确实是个精明的,比单慎斟酌得多些,是个会提出“点到为止”的人。

    “听你这么说,”圣上顺着徐简的话,又道,“你不满意查一半?”

    徐简没有立刻回答,思索片刻,抬头看向曹公公。

    曹公公敏锐,懂徐简的意思,但他得听圣上的。

    圣上的指尖点了两下。

    曹公公会意,去了中殿那儿,把待命的小内侍们都打发出去、只留个心腹守着,而后又回到御前,恭恭谨谨站着。

    徐简这才道:“臣倒不是不满意,而是,挺过意不去的。”

    这个说法,别说曹公公抬了抬眼帘,连圣上都不由挑眉。

    徐简又道:“外头都不知内情,但臣经手办的、臣知道,陈米胡同那两块金砖是臣放的,和废皇子没有什么关系。

    单大人不晓得,万大人也不晓得,他们追着查废皇子,也查那枚古月人的金笺。

    废皇子那条线本就不好查,古月使节又已经离京,两个衙门都鞭长莫及,只能是东一点、西一点,一丁点的进展都还得搅和在一起、一并分析,这能分析出什么来?”

    线索证据都在作假,追着假线索一路挖,这要是能查到真凶,才真的稀罕了。

    当然,这个“稀罕”是圣上的想法。

    徐简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伪造了证据,但他的方向是对的。

    真凶的确被逼到断尾了。

    “臣天天在顺天府,看着上下围着那假金砖转,真过意不去。”徐简道。

    听他这么说,圣上眉宇一展:“确实为难单爱卿了。”

    徐简佯装整理思绪,又道:“臣以为,死一个道衡,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道衡背后的人不好抓,您知道的,他和王六年那一群有关。

    废皇子相关的案子,您并不想交给顺天府,所以去年才会把王六年提回宫里、交给曹公公审。

    一来,单大人不好应对,他之前查个英国公府,您都要让臣给他撑场面当救兵,这与他的能力无关,与身份有关。

    二来,顺天府的主要职责还是应对京畿大小事情,若牵扯太多精力去查一件很难进展的案子,得不偿失。

    因而,查一半、半途而废,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圣上深深看了徐简两眼。

    他知道徐简有本事,也清楚徐简就是年轻、需要经验,但他也看到了这半年里的长进。

    比起被不情不愿塞去兵部那时候,长进多了。

    而且,徐简看得越来越准了。

    “只有这些吗?”圣上故意问道。

    徐简静默了一瞬。

    他知道圣上会问这些。

    在他讲了前面那一番话之后,圣上必定会问。

    因此,静默时的态度就很考究,看似迟疑犹豫,实则,徐简心里都有数:“查太久,对殿下来说不是好事,您想点到为止,单大人、万大人也的确都能揣度得到。您若坚持要由他们两个衙门查个水落石出,那就是硬着头皮,他们也会查下去。”

    圣上不置可否,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贡茶出色,御书房的泡茶的内侍手上功夫也到位,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口下去,圣上隐隐觉得有些涩味。

    涩得嗓子眼都不太舒服。

    单慎、万塘他们在忌讳什么?自然是忌讳邵儿,忌讳他。

    君臣相处,本就是如此的。

    都说“妄图揣度圣意”是罪过,但其实并非那么一回事。

    一丁点不揣度他的想法,那是没把圣上看在眼里,欺负“小主子”。

    揣度了又揣度不明白,那是太蠢了,日理万机的,谁耐烦天天跟一群蠢货打交道?把天下大事压到蠢货们脑袋上,老百姓还能不能过好日子了?

    圣上喜欢会揣度的,更喜欢揣度得明明白白的。

    这一次,单慎和万塘显然是揣度明白了,可圣上还是不太舒畅。

    究其原因,邵儿不争气。

    闹出这些事情来,弄成这幅局面,不说他这个当爹的替邵儿在收拾残局,查案子的这一个个也是。

    徐简先前就不得不想出造两块假金砖的法子来了……

    养儿子,替儿子收拾,情理之中。

    君臣相处,徐简以前也讲过,救殿下是应当的。

    可情理也好,应当也罢,怎么也得有个尽头,不能长久如此下去。

    或者说,起码得是真真切切、天大的事。

    而不是陈米胡同乌七八糟多提两句连老脸都臊得慌的事。

    邵儿年轻,但也没有那么年轻了。

    同样是收了性子好好观政做事,徐简看着越来越像模像样的,邵儿却不知道轻重!

    这都不是把邵儿叫到跟前、骂一通能解决的问题了。

    “有线索就查,没线索也只能搁置,”圣上清了清嗓子,“单爱卿拎得清,随他去。”

    徐简应了声“是”。

    圣上打量了徐简两眼:“刚早朝时,朕看你笑了。”

    徐简道:“臣觉得万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行,比之前长进,”圣上舒了一口气,“没说不让你看乐子,端得住就行了。”

    话说到这儿,徐简心知差不多了,干脆把话题带开:“要娶媳妇了,不能没有长进。”

    提起高兴事,圣上放松许多:“对,过一阵就要放小定了,准备得怎么样?”

    “安逸伯与伯夫人做主,”徐简答道,“我反倒没什么事。”

    圣上又问:“与宁安处得怎样?”

    “有些时日没有见过郡主了。”徐简道。

    圣上了然。

    未婚夫妻,见一面说难不难,说简单也没多简单。

    尤其是小定日期定了,上门去不合适,把人请出来也不合适。

    转头看了眼曹公公,圣上问:“皇太后这几日有召宁安进宫吗?”

    曹公公不晓得,忙出去问了。

    等消息的工夫,圣上随口又问了徐简几句。

    知道徐缈搬回府里,与安逸伯夫人一块准备小定,他微微颔首。

    有人操心总是好的。

    徐简也愿意让亲生母亲操心。

    不似先前,根本不让刘靖插手。

    不多时,曹公公进来回禀:“郡主明日下午进宫。”

    圣上听完,对着徐简道:“听见了?”

    徐简起身谢了恩。

    圣上满意点了点头,示意徐简告退。

    曹公公把徐简送出去,回到御前给圣上添了茶:“这门亲事真是指到国公爷心坎里去了,还不止,小的觉得郡主也很满意。”

    圣上哼笑了声:“朕这个媒做得真不错。”

    离开御书房,徐简不疾不徐往外走。

    他也没有胡说,确实有些时日没有见过林云嫣了。

    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得更谨慎些了。

    逼着对方两次断尾,同时亦等于把自己摆到了明面上,那厢若有人盯梢……

    徐简不怕人盯他。

    他现在身手是不够灵敏,却也不是原先坐轮椅、出行困难的时候,想盯住他不是简单的事。

    甚至,玄肃精通此道,对面一个不察,反而会被玄肃反过来盯上。

    可林云嫣不一样。

    她的行踪是好跟的。

    一旦被人盯上了桃核斋,容易催生出其他麻烦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如此,还不如慈宁宫里说几句话。

    圣上主动开了这个口,让徐简省了不少力气。

    与此同时,林云嫣并不在府里,她的马车在翰林院外。

    林玙从院内出来,没让女儿下车,就站在车帘子旁与她说话:“这么心急?”

    林云嫣笑着点头:“很心急。”

    林玙忍俊不禁。

    他们父女两人在说余璞的事。

    大抵是提前住到了老实巷、能够安心准备恩科的缘由,余璞考得比林云嫣印象中的好上许多。

    没变的是,这位新科进士进了翰林院,为庶吉士。

    以他一位贫苦出身的学子而言,这是一条很不错的路子了。

    知道府里关注这位救过林云静的学子,陈桂往府里提过两次,说着说着,连祖母都看出来了,陈桂对余璞赞赏有加。

    “定下差事之后,他主动来铺子里寻我,商量还银子的事。”

    “当时资助的那笔钱,原就说好是借给他的,他就这么耿直着要还。”

    “很实在,也很恳切,没有胡乱应允,列了份单子给我,打算怎么还、还多久都在上头。”

    “我让他多考虑,他说都是考虑好了的。”

    “入仕头一年各种杂事开支不少,按季度来,每一季还得少些,第二年开始,每季都能多一些。”

    “知道府里不缺他还的这些,但态度要端正。”

    “又红着脸说,万一之后他遇着些状况,手头实在紧了,他会再寻我商量,稍稍缓一缓。”

    “说得这么认真了,我都不好意思让他别给了。”

    陈桂说的时候,载寿院里人不少,一个个都听乐了,祖母也在笑。

    林云嫣知道,笑容都是善意的。

    祖母自己是个守诺又顶真的性子,碰着这么个实在人,又岂会不高兴?

    四月里,大姐养足了一百天,由陈桂牵头,在生辉阁里与余璞当面道了谢,礼数周全,行事也周到。

    林云嫣那天没让陈桂转述,自己在隔壁悄悄打量。

    陈东家办事牢靠归牢靠,看八字有没有一撇却不太灵光。

    毕竟,荆东家提过,两府合作老实巷之初,他就看出国公爷与郡主有点苗头,陈桂却全然状况外,被提醒了都没看出来。

    所以这件事情上,林云嫣得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看完了大姐与余璞客客气气的道谢,林云嫣心里大抵有数。

    余璞在紧张。

    彼时不过四月天,前后也没说上一刻钟,余璞却紧张得冒了不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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