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啊。”
“要是把年龄合适、工种稀缺的人都收进来之后还有空位名额，咱们基地也许会发发善心，收留几个像你这样的废物。”
巡逻员根本不担心会激起民愤，就算他现在光明正大地大声说了出来，众人也只敢怒不敢言。
排着队的男女老少，依旧一个都没少。
即便是备选，这些人也不得不抱着自己会被选中的希望，排着看不到头的队伍。
“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我们这些拼了命跑过来的人吗！？”
男人破罐子破摔，已经丝毫没有期待，撕心裂肺地大吼。
陈青青没有心情再看下去这场冲突，朝避难所门口快步走去。
尚利连忙跟上：“姐、我们还进去看吗？”
陈青青点头。
尚利面露犹豫：“可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们要找的是合适的避难所，而不是福利院。”陈青青语气平静地回答。
或许在听到男人崩溃的大喊大叫的一瞬间，陈青青心中确实曾起过一丝波澜。
但很快便恢复风平浪静。
这种场景再寻常不过，上辈子她甚至以各种身份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场面。
她曾是队伍里沉默的人、曾是大吼的人，曾是一身病痛倚在墙边冷眼旁观的人，也曾是拿着电击棍维持秩序的人。
当她成为了每一个人，就意识到每一个人的选择都很难说出一个是非对错。
巡逻员说的没错，任何希望避难所能发展维持下去的创立者都不希望接受一些老弱病残。
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充满活力的身躯。
在末世伊始是如此，随着各种天灾降临，更是如此。
很多一开始抱着救世济人想法的“救世主”会毫无差别地接收所有来投靠他的幸存者。
但只要时间一长，只要经历的事情够多，他就一定会意识到这群依靠他或者却不能给他带来生产力的人是一种多大的累赘。
他不仅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一群没有生产力的人。
这可不是单单靠爱人之心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到时候再选择扔下那些人，会比当初直接拒绝更困难。
尚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虽没有陈青青一样的经历，但他会尽力去理解陈青青的话。
两人很快走到了门口，队伍开头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插队，一脸麻木地看着陈青青和尚利走到最前面。
陈青青熟练地打开背包，展示自己包里的物资。
检查员是个四十多岁烫着卷发的大妈，她低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嫌弃：“就这么点？”
陈青青点头：“够吃三顿了。”
大妈翻了个白眼：“那也只能让一个人进去。”
尚利一愣，忙说：“可是刚才巡逻的大哥让我们两个一起过来……”
“我说了，只能一个人进去！”大妈不耐烦地大喊一声，打断尚利的话。
“再跟我废话，你们一个都别想进去了！”
陈青青皱了皱眉。
这家避难所进入条件比她想象中的更苛刻。
两块面包一瓶水，按照上辈子她的经验来看，足够换两个进基地的名额了。
更别提她和尚利年龄刚刚好，身体又很健康，是很合适的生产力。
……要么这个避难所很缺物资，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在狮子大开口。
陈青青看了尚利一眼：“那……”
大妈紧接着打断她的话，看向陈青青：“只能你进去。”
陈青青微微皱眉。
“这也不能由我们自己决定？”
大妈矜傲地扬起下巴，神情似乎在埋怨他们少见多怪：“对，只能你进，不愿意就两人一起滚吧。”
尚利深吸一口气。
看来末世以来，他都过得太好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居然有点气得喘不上来。
大妈似乎很满意尚利的反应，神情得意地从手持标签中撕下一张黄色的标签纸，一把拍在陈青青的胸前：“进去吧。”
陈青青沉默片刻，看向尚利：“弟弟，你先回家，把剩下的物资取过来，我在里面等你。”
大妈闻言，突然伸手拉住要往里走的陈青青：“你们家还有物资？”
陈青青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大妈立刻换上一副友善的笑容：“没什么。”
下一秒，她顺手摘下了陈青青胸前的黄色标签纸，反手拍上了一张蓝色标签纸。
“没事儿，你进去吧，待会儿你弟弟来的时候会有人去找你。”
尚利眼睛一转，立刻应声：“姐姐你等我，我待会儿就回来！”
陈青青朝尚利挥了挥手。
在大妈的注视下，她朝里面走去，里面很快走出来两个手持电棍的男人。
在接过她的黑包后，顺便看了眼她胸前的标签纸，原本要上前的动作一顿。
他们对视一眼，转身打开里面的铁门，朝陈青青摆手：“进去吧。”
如果陈青青刚才没看错，他们应该是想习惯性地架住自己吧？
但看到标签纸的颜色后，又停下了动作。
……这个避难所，看来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陈青青穿过铁门，里面豁然开朗，声音却嘈杂不堪。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沙地，很多人正在被按批次地送上大巴车，不知道要被送到哪里。
陈青青大概观察了一下，很多女人胸前都带着黄色标签纸，很多男人是红色，像她这种带着蓝色标签的人很少。
里面的巡逻员看到她胸前标签，也顿了顿。
陈青青主动问：“两位大哥，我应该去哪辆车？”
巡逻员摆摆手：“你在等人吧？先不用上车，在附近待着，待会儿等到人再给你们统一分配。”
“但是你别乱跑，别给我们找麻烦，否则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男人警告地说了一句。
陈青青立刻扬起笑容：“怎么会呢，我就在附近。”
“话说回来……我们待会儿要被送到哪里啊？”
“……”
男人似乎很不想回答，但看了眼她的标签，啧了一声。
“去你该去的地方。”
陈青青：“……”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陈青青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两根香烟，隐蔽地递上前：“两位大哥，行个方便。”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香烟的一瞬间眼睛一亮。
他打量了陈青青一眼，颇有些惊讶：“你还能偷带进来东西？挺有本事的嘛。”
当然不是带进来的。
进来之前那大妈特意搜了陈青青的身，确定没有东西才放她进来。
这两根烟是陈青青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两个男人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这才舔了舔嘴唇，眼疾手快地夺了过来塞进口袋里。
“我只能透露一点。”一个男人轻咳一声，用拳头掩住嘴唇，小声说道。
陈青青笑着应声：“当然，不能让你们难做。”
男人见她识趣，表情好转了一些，说道：“男人基本上都送去做苦力了，女人嘛……”
“我只能说，你别反抗，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免得白白受罪。”
陈青青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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