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并没有被安慰道,他扒拉着碗里的饭,哼哼唧唧一会儿,吃着吃着忘记了温少恒的话。
肉肉太香啦!
果果看他不说话,笨拙地用筷子夹了一点猪油渣给他,果果吃完咧嘴一笑。
一般人家的猪油渣都是鸡冠油的碎渣,老沈家的猪油渣略有不同,里面有炸干的连啼,褐色的卷起来的猪肉皮,还有肥油相间的肉渣。
姜晚婉挺爱吃的。
她碗中有半碗白米饭,饭上浇了酸菜汤,酸菜混着肉片和血肠,她吃了口汤泡饭,又夹了一块炸得焦香酥脆的猪油渣,肥肉被炸得晶莹剔透,瘦肉丝丝分明,口感有韧劲,像极了牛肉干。
她吃了五六块,把碗里的菜吃完,差不多八九分饱。
徐厂长不经常吃肉,破天荒吃了小半碗:“在家里我都不爱吃,到这儿我反而胃口大开,让你们见笑了。”
温书芹非常认同:“我以前都没吃过血肠,谁知道这么好吃。”
略有可惜道:“我爹应该爱吃,但是他没来,没有口福。”
徐厂长的男人王师长和温书芹父亲温师长都没有过来,师长级别的人物不适合随意走动,他们和家属不同,各自代表不同立场,温书芹也是随口一说,心里也知道温师长是不可能过来的。
姜晚婉把这话听进心里:“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她拿了几个塑料袋去厨房,分别给温师长还有王师长各装了一盆猪油渣,一盆血肠,还有几条生排骨。
沈家院子和门口坐满人,饭桌上交杯换盏,喝着自家酿制的高粱酒,热热闹闹吃一顿,比过年还爽利。
村里的小娃手里拿着骨头满院子跑,高兴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姜晚婉把装好的菜放在阴凉地方存着,等徐厂长他们准备回部队,给她们拿上。
中午吃饭,沈行疆和温良都喝了酒,待到吃完晚上饭,酒气散去,温良才敢开车回部队。
农家院矮小,气氛却好,温良实在不想回部队面对杜月的冷脸,但老沈家要收拾东西去军区农场,他不好留下来打扰。
温书芹很少去别人家做客,吃完人家的饭,姜晚婉竟然又给她打包这么多,她薄薄的脸皮瞬间就红了。
“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猪还是你们拿来的,快拿着。”姜晚婉笑着递过去。
温书芹害羞地接过来,领温少恒上车。
比起温良,温少恒更不想回家,坐在车上耷拉着脑袋,像只落败的公鸡一样。
果果刚刚已经睡下,温少恒都没有看到她。
心里面更加失落。
徐厂长搭温良的车回去,和她们挥手再见:“希望早日在农场看到你们。”
沈老太和沈老爷子连连点头:“我们尽快过去。”
温良和沈行疆颔首示意,驱车离开。
温良他们走后没多久,张红日登门拜访,得知老沈家一家人都要离开后,他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的。
“大爷大娘,你们放心去,这边留下的房子我会找人帮你盖上,回头给他们点烟钱就行。”
张红日最近瘦了点,脸没以前那么圆了。
沈老太把事先准备好的排骨,剩下的肉菜和肉肠给他:“多麻烦你帮我们盯着点,有啥事就让二柱子去军区找我们。”
二柱子说的是包家二小子。
张红日点头:“放心。”
在这说了会儿话,张红日拎着东西走了。
天幕黑黢黢地,亮眼的星河挂在天上。
沈家各个屋子都亮着灯,男人收拾衣物被子,女人则把厨房熬好的猪油装到罐子里,准备带到军区去。
猪油不像别的吃的,能存很久。
军区虽然有食堂,但他们不一定会过去吃,种点小菜,平时用猪油炒着吃,能省不少钱。
家里十几口人,收拾东西又用了一天,收拾完东西的隔天,大家准备出发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先去军区同徐厂长把沈家要住的农场宿舍收拾出来。
徐厂长用心选了一块地皮给姜晚婉盖鹅厂,位置在鸡舍附近,恰好那块地边上有三门户连一起的房子,房子前后带个小院子,听说原先住的是团长的家属嘞。
团长被调走,家里人跟着一起走,那处房子闲置下来。
徐厂长把这边房子批给老沈家人,王师长和温师长都没有异议。
二柱子赶着毛驴车拉了三趟行李才把东西都搬过来,沈行疆开车也载了三趟,才把人带过来,从早上六点多开始搬家,一直搬到下午三四点,沈家人怀揣着不舍和激动的心,踏入了军区的土地上。
军区农场占地面积广阔,一望无际的二分农场和四分农场,农作物脆油油,挺拔地扎根在土地里,窑厂、学校、食堂、宿舍、苗圃……凡是他们所能想到的,这边竟然都能看到!
三柱子在房前房后转了几圈,满意的不行不行的,后面院子和前面的院子,比他们家大多了!
前后院竟然都有井!
三柱子激动地走到沈行疆面前,捏着下巴说:“老四啊,我觉得我在这待到死,不娶媳妇儿也挺有意思的。”
沈行疆难得看他一眼:“挺有追求。”
沈三柱听出里面的讽刺之意却没生气,精力旺盛地去帮大家收拾东西去了。
三个房子,每间房里面都分东西屋,屋里搭着炕,沈老爷沈老太住在最东边那间大屋,沈业军则住东间小屋。
二房住在中间那间,沈红军和王翠霞住小屋,沈二柱带着狗孬和货孬住大屋,屋子地方宽敞,沈二柱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个在屋子里面搭小床的想法,他住床,让两闺女睡炕。
大房住在最西边,魏淑芬和沈建军睡小屋,把大的留给许兰他们一家。
房子分好要自行打扫。
男人打井水,女人擦玻璃收拾屋子,屋子没有落多少灰,擦洗一番就很干净,再把东西归置好,可以住人了。
夜幕落下,姜晚婉从鸡舍赶过来看了眼:“收拾得还挺快的,都弄完了!”
连墙垣有块塌掉的墙都修补好了。
沈老太笑眯眯地叫她坐炕上来:“鸡舍那边挺忙的?”
姜晚婉点头:“三哥,你去把大伙儿都叫过来。”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给你们说说大家伙儿的工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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