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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谁敢说自己活的无辜

    秋心阁外,原本有事找人的两个人,突然间各自喝起了闷酒。

    而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则在牛二引路下,继续走的“贵宾”通道,无需和人排队一起挤。

    杏儿对此当然也是乐见的很,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将百里素鹤划归为她家小姐的私有物。

    说白了,她这是当准姑爷看了。相对的,浥轻尘就成了她眼中那个不要脸和人抢夫婿的货。

    所以,牛二和她说百里公子来了,她喜的比屋里的主子还开心。

    二话不说,就替主子做主把后面的客人都送走。然后美滋滋去迎素鹤,正巧前面那位客人刚走,这会儿正空着。

    看到素鹤,她先是行了礼,而后小碎步走在前头道:“公子随奴婢来。”

    素鹤同牛二抱拳以示感谢,随后颔首跟上杏儿。

    杏儿满心以为,自家小姐见到百里公子定然会喜笑颜开,却不知忘忧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百里素鹤。

    前脚才让青蚨不大不小闹了一场,小云虽然没说什么,然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最紧要的是,素鹤来的如此迅速她不知是消息泄露,还是有别的因素。这让她十分吃不准,更担心万一是消息泄露招来的,她该如何应对?

    和青蚨嘴硬是一回事,但现实是另一回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当杏儿把门推开,将人领进屋内时,忘忧是发呆的失神的。

    还是在在杏儿提醒下,她才堪堪回过神,不自然的笑道:“失礼,没想到公子会如此惦念小女子,一时受宠若惊,叫公子见笑了。”

    瞪了杏儿一眼,死丫头,还不下去备茶。

    杏儿还以为她家小姐这是面皮薄,羞的。顿时半点也不恼,欢欢喜喜就下去准备。

    忘忧差点没让这丫头气的肝疼,什么眼色?

    素鹤回眸,看了眼关上的房门。旋即将目光投向忘忧,乍然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身疏离的令人心悸。

    忘忧伸手向后乱摸,想找个着力点,却是落了空。脚步不由微微往后挪,巧笑倩兮道:“呵呵呵,公子这般看小女子,倒叫小女子心慌慌的厉害。

    小女子胆小,不禁吓。”

    “我只问你一件事。”素鹤猛然欺身上前。

    “什什么事儿?”忘忧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一对灵动的眸子登时变得格外光彩夺目,美的令人沉醉。

    但素鹤并没有被吸引,而是一步一步紧逼道:“西面三条人命是不是你做的?脸皮,是不是你剥的?”

    前面听到人命,忘忧还怔一下。后来听到脸皮被剥,顿时脚下大乱踩着裙摆跌倒在地。

    趴在地上,半晌不敢喘气。

    记忆被瞬间抽回那段不堪,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她被人彻彻底底毁去,看着他们吞掉自己的血肉,食尽六府五脏。

    看着自己不算美艳的脸蛋,被人一寸寸剥去,一寸寸吃掉。

    冷汗,登时密密麻麻,哒哒的掉在地上。

    素鹤跟着蹲下,道:“是你做的,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我。”忘忧想也不想,抬起惨白的小脸,无助的摇头。

    天地可鉴,事情真不是她做的。

    人命先不论,这脸皮无论如何也不是她剥的。

    因为,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啊。

    虽然有了一张更胜从前的花容月貌,但到底不是从前的自己。

    那只是别人,一个替身,一个影子罢了。

    “不是你是谁?”素鹤一把揪住忘忧前襟,将人自地上拽起,冷声道:“你说你的本名,叫溪芫对吗?”

    “对。”忘忧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心念电转的快速盘算这究竟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人脸皮被剥,为什么素鹤会直接认定是自己?

    一般人谁会没事闲着去剥人脸皮,剥人脸皮……突然间,她浑身温度被眨眼抽离。

    确实,一般人不会。

    但不代表没有人不会,比如那位,不就钟爱吃人脸皮。

    想到这里,忘忧的心跌到谷底。

    事情他就那么巧,红寡妇前脚出现,后脚就出了人命,对方还被剥了脸皮。完全容不得她,不去多想。

    可是,为什么呢?

    红寡妇这么做的理由?仅是为了她的口腹之欲,还是欲借他人之手除去自己,亦或考验自己的忠诚?

    毕竟,一身事两主,放到哪里都是大忌。

    而素鹤见她如此惊慌失措,只当自己猜测是对,愈发肯定对方就是溪芫的重生。

    进而逼问:“为何,你为何要杀害她们?你若有恨,大可冲我直来,我概括承受。

    可你为何要滥杀无辜,重活一次难道你还不知晓自己错在哪里?”

    他不说还好,一说登时勾出了忘忧心底深处的恨,垂眸看向紧抓自己前襟的大手,忽而拂袖怒掌格开,恨声道:“无辜?这世间有谁敢说自己活的无辜?

    走到今时今日地步的,谁的手上没沾两条人命?”

    “那不一样。”素鹤怒上眉山,一把掌想呼下去,临到半空想起她当初死在悯殊剑下的模样,倏然收手背过身。

    忘忧不屑的耸肩冷笑,又气又恨,搞半天她也不清楚素鹤怎么就把这笔账算到了自己头上,不屑道:“有什么不一样,那不是都是命。”

    “他们是惩恶扬善,诛恶除邪。”

    “是,你们自居正义,当然可以这么说。

    只是,谁定的正邪?谁定的善恶?

    恶,他就不是命?

    你们的手上,就不是血腥?”

    “狡辩。”素鹤猛地转身,那一巴掌终究扇了下去。直把忘忧打的头脑发懵,久久不能回神。

    “你打我?”

    有那么一瞬,忘忧也分不清她现在到底是谁?是自己,还是溪芫?

    “是,我恨我打你打的太晚,所以才让你一直执迷不悟,不肯醒。”

    听到素鹤如此决绝的话,她良久痴痴的笑了,略带几分癫狂,三分散漫七分诱惑的绕行道:“后悔了?你不嫌太晚吗?”

    说罢,莲步轻移袅袅娜娜的倒在床上,媚态横生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要打要杀,你总得让小女子,死的明明白白不是?”

    也因为这一巴掌,她突然明白一件事。或许从一开始,自己落入的就是个死局。

    三邪不会放过自己,照红妆同样不会。一者自己知道他们的身份,二者知晓对方的隐秘。

    论活,如何能放过自己?

    突然间,她想到了林卯。之前她一直没让他的蛊毒发作,便是要将他留到所有事情完结后再来收拾。

    如今看,似乎计划要调整才行。

    哪知素鹤听完她的话,愈发肃杀,叱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诡言巧辨?”

    忘忧闻言,眼送秋波道:“我如何就是诡辨?

    你百里公子上来不问是非便扣了小女子天大一顶帽子,怎么?我没做过,还不容许我反驳?”

    素鹤岂不知她言语间的讥讽,料想过她后面会有动作。只不过,没等到邪人攻城,先迎来了久违的一幕。

    从前若说不知所以,然现在他已然可以确定是溪芫重生,那整个事件就不一样了。

    唯有一点他不明白,以忘忧现在展现的实力,要做到屠尽疏星楼,连他都觉得不可以思议。

    若是那个她……忽然,他犹豫了。

    他无法断定,眼前的她究竟是真的修为止步于此,还是她另有隐藏?

    假使隐藏,他的心可谓瞬间也凉的彻底。

    忘忧看着素鹤的反应,愈发肯定照红妆绝对有事满了自己。

    嗤笑道:“怎么?熄火了?胆怯了?敢打敢做,不敢说?

    我高贵的百里公子,你也就这点儿胆量?”

    “住口。”素鹤怒斥,再次道:“我且问你一事,栗子糕你是真的爱吃?

    我所喜欢的点心,确定不是有人暗中教授你?”

    “呵呵呵……”

    “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呀。”忘忧毫不避讳道,但又不给素鹤确切答案。

    因为,她要的就是素鹤一步步沦陷在自己的猜忌迷茫,从而落入她的掌中。

    虽然,事情办好了也难逃已死。可死也分早死晚死不是,至少大仇未报前,她还不能死。

    “你……”

    “别你啊我啊的,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失忆是假,溪芫是真。

    爱吃栗子糕也是真,自然知道你的喜好也是真。

    如何,还有疑问吗?”

    素鹤看着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当初做百花仙子的多情婉约,更多的是自甘堕落,满身的风尘气息。

    吸了一口气,道:“没有。”

    “那就请吧,不送。”

    “恕难从命。”说罢,素鹤扬手掣出悯殊剑,森森剑芒,寒气逼人。

    “你什么意思?”

    乍看素鹤突然抄了家伙,躺在床上的人登时坐不住了,蹭的起身,目光斜向剑尖。

    厉声道:“百里素鹤,你要杀我?”

    “你复刻悯殊剑杀害她人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慢着,你这话我听不明白,什么叫我复刻悯殊剑?”她要有那本事,她还用的倚门卖笑,处处受制于人吗?

    笑话,真当她欠啊。

    “还想装傻?”

    “我装什么傻?”忘忧也来脾气了,话说的没头没尾,叫她怎么认?

    素鹤嘴角一冷,道:“我也不怕你知道,这世间能复刻悯殊剑息唯有你可以办到。

    疏星楼条条人命是你做下,而今你苟且偷安不思己过,反而再造杀孽,还以为真的天衣无缝吗?”

    “我……我……”

    忘忧这下子双眸张大,一时半会气的东南西北也分不清。

    好家伙,她任务没完成,自己先惹了一身骚。搞得她现在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怎么?你还不认?”素鹤仗剑寸寸进逼,迫得忘忧一步步后挪。豆大的汗珠,更是打湿鬓角。

    事情到了这里,她虽然无法肯定凶手是照红妆,但照红妆十有****也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女儿献祭时,传说的神之境她是没体验过。但据她所知照红妆是十大魔子中最弱的一个,而十大魔子中除了玉蛟龙并无人达到此境。

    所以,要做到斩杀浥岱山没那么容易。

    但照红妆素得界主宠爱,难保这背后没有他的出力。

    是故,她此时陷入两难。

    认不认罪,都是一个死。区别只在,是能痛快的死,还是痛苦的死。

    “你还不认?”

    “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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