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王一听素鹤的话顿时不同意,摊手道:“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你离开,就不怕人家早支了网等你钻?”
关键是,你现在走了。到时候他们怎么和有心人解释?但凡有个好事者挑破关窍,后面就无法收拾。
素鹤放下茶,心平气和道:“便是有张网子铺好,我等也得去。”王城人皮案子虽出的蹊跷诡异,但你我俱知因从何起,便有不知全貌,亦略知一二。
少真无一默默颔首,道:“公子说的是,目下吾等找寻解印人同样迫在眉睫。”
“文宰?”
“大殿下,且听臣说完。”少真无一抬手,让勇王先稍安勿躁,道:“都知道邪人对解印人一直在暗中搜寻,这次御魂门的危机,更彰显了他们的势在必得。
以及,他们急切之心。
百里公子有说邪人内部恐不大乐观,同样我等的危机亦是刻不容缓。
如无意外,红寡妇当已入城。至于藏身何处,我等无从得知。唯一知情的,大概只有九曜楼的忘忧。
然此女既与邪人有瓜葛,那么要她吐出实情怕是难于登天。相反,一旦逼她太急有可能引起红寡妇或其他邪人趁势逼压王城。
这点,吾等赌不起。”
闻言,勇王坐不住了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如何是好?”
踱行数步,猛地对素鹤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你让云行雨、邹寂人等代你去不成吗?非要亲身前往?
素鹤起身道:“大殿下,素鹤是你口中的公子之外,还是解印人之一,你说这事能换吗?”
“……”
这不等于没说吗?
“大殿下,我走之后,倘若有人故意借人皮案挑事,大殿下不妨尽管把事往百里身上推。
待到民意不可控之时,可找浥楼主。
届时,她自会出门替在下澄清。”
素鹤到底没有把浥轻尘身上的秘密告诉勇王,而且选择隐瞒。倒不是他心软舍不得,而且眼下不能打草惊蛇。
自己适时表现出对她的看重,对方才会一点一点卸去防备。
真正的她,方能得一线生机。
勇王听罢,忍不住酸了他一句:“你说你怎么做到的,让人家一个姑娘还是一楼之主对你这样死心塌地?
陪着你风里来雨里去,还得替你防风防雨。”
“大概……缘分吧。”素鹤不置可否的浅勾嘴角,然笑意始终不达眼底,却又好似有点意思。
把勇王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少真无一眸光从素鹤身上转过,却是什么都没提。直到素鹤跟自己说话,他才接腔道:“菰晚风今日必定是要唱上一出,这对吾等不是坏事。
有他暂时牵制百里流年,吾等也好腾出手处理其他。大殿下正好趁此时机,暗中加紧调派布防。
至少,一旦邪人突然发动。
王城必须要能挡下第一波的攻击,吾等才有机会谈后续。否则,一切设想俱为空谈。
记住了?”
不论如何,他们需得留上一手。不能将希望寄托在监察天司,一旦将希望压上,必受其掣肘。
他百里流年,可是从来都不止甘心做个家主司主,他要的……更多。
这一眼,令勇王周身顿寒。对上弦不樾,他都不曾如此胆颤过。该如何形容呢?嗯……大概是就学生上课开小差被先生当堂逮住。
忙不迭的应声道:“记住了。”
说完,暗暗抬眸觑向座上的人。见少真无一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可否认,在对待素鹤要离开一事上,他表现的不够冷静更失了自己以往的稳重。
可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但凡王城另有生路,他也不至于如此。
素鹤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摆了一圈,拱手道别:“如此,素鹤告辞。”
少真无一起身,朝外喊到:“三味,替吾送公子一程。”
三味甚是机灵的出现在门口,道:“家主放心,包在小的身上。”又对素鹤道:“百里公子,请。”
“告辞。”素鹤再三同两人道别,临去的那一眼,让彼此的心俱是染上一片凝重。
随后,他跟随三味出了少真府。
奇怪的是,帘恨、丁繆等守在外面,都没有看到素鹤怎么出去的。二者同时察觉到意外,各自吩咐身边的随从回去禀报。
菰晚风这边倒还好,他的本意就是要百里素鹤动起来。对方迟迟不动,他接下来的计划也不好展开。
是故得到消息,他反倒松了一口气。只是挥手让人退下,自己则思索如何借助李化千一事祸水东引,怎么在殿上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青蚨,不愧是照红妆身边最得力侍女。五大暗卫同时出手仍不能将其拿下,反而在数次缠斗后让她侥幸逃出生天。
不过,这也不打紧。该留的都留了,不怕他百里流年不上钩。
与他这不慌不忙相反,百里流年得到消息后险些没跳脚。正好儿子百里乐人也终于舍得从菰勒勒处回来,要不是此女还有用处,他是真见不得自己这傻儿子整天跟人黏.黏.糊.糊。
“爹,百里素鹤那小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消失。里面定然少不了少真无一出力,你要是现在不派人拦住他?恐怕,他以后得势要腾出手来收拾咱们。”
说罢,摆了摆手让报信人退下。自己则是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真是快活无比。
百里流年抄起纸镇就想砸过去,临了了势到中途又收了回来。究竟是亲生的儿子,真下死手他还是舍不得。
且,他拢共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其他几个要么是女儿,要么是妾室所出,而且一个个性子过于绵软。
终究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也就乐人可堪造就。
百里乐人白眼上翻,仰头看向自家老子,道:“怎么?不砸?不砸可没机会了,下次我可不会等你。”
一句话,顿时把百里流年气的三尸神暴跳,呵斥道:“滚,一天天不着家。知道的,晓得你是我儿子。
不晓得的,还是你他菰晚风的孝子。”
百里乐人半点不带恼儿,反而笑嘻嘻道:“瞧您这话,日后儿子我娶了勒勒不也是半子吗?
孝顺点,也是应该的。”
“臭小子你……”
“停,爹你再和我屁话,等会儿百里素鹤真的跑了,你可别把火儿撒到我头上,我可不干。”
“跑?你爹我的人生里就没有这个字。你以为少真无一悄悄把人送出去,我就拿他没办法?”
“哟?说的你能把他怎么着一样?”百里乐人顿时嗤之以鼻,笑自家老爹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忒大。
你要是能把他百里素鹤怎么着,咱们用的着等到现在?还他娘的时不时因他遭罪,诸如此类他都懒得提。
“你给老子滚,看见你我就心烦。”百里流年怒指门口,气的脸颊肌肉都在抖颤。
儿女债儿女债,这还真是个来讨债的。自己就这么个看的上的崽子,偏偏天生和他不对付。
好似不吵吵闹闹几下子,日子就跟没法过似的。
“滚就滚,说的我多喜欢一样。走了,不用送。”
“滚。”
“切,一把年纪火气还那么大,也不怕一口气去了。”百里乐人耸耸肩,无所谓的走出书房,转到白蘋怒涛外。
没走几步,就被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扒拉到暗处,附在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没头没脑的个话。
然后这小子挥退小厮,回眸看了身后的院落。脚底一抹油,贼溜溜跑的不见踪影。
也有下人立马把情况告知了百里流年,然百里流年只是挥挥手让人下去继续盯着就好。
自己儿子什么尿性他还是一清二楚的,加上箕鴀留在府中,不难猜出混小子是去干嘛。
总而言之,他现在没那闲工夫去管。想了想,翻手一块木牌被丢入炭火。
须臾,一道身影快速逼向百里家,转瞬到了白蘋怒涛内。
百里流年猛地挑眉,不悦道:“怎地是你?李化千呢?”
来人拱手行礼,微微抬眸不敢直视齐眼神,犹犹豫豫要说不敢说的样子惹的他邪火直冒。
“说,怎么回事?”
来人还未答,他的眉心已是突突狂跳。
“回司主,李化千昨夜归来自觉立下大功,同众人炫耀。后被众人点醒,此刻正在懊悔。
看到司主召唤,觉得无颜面对,所以让属下特来复差。”
百里流年心中咯噔一跳,好嘛,自己都还没对百里素鹤怎么着,这事情就来了,叉腰揉着太阳穴没好气道:“他也是监察天司的老人,能闯什么祸?还要你代他来,他自己怎么不来解释?”
“他倒是想来,就怕来了您指定得收拾他,所以就没敢来。”要不这差事哪能轮到自己,他李化千什么时候舍得到跟前的机会?
不过是这差事吃力不讨好,无人肯来这才推给自己。
钟羽垂下眼眸,暗自腹诽。
百里流年听他言语如此,心头那萦绕都不散的闷气,更堵的慌:“闲话休提,你直接说他做了什么?”
“这……”钟羽见他还是把话问到了点上,眼看不答是不行,遂不情愿的道:“事情得从司主您这儿说起。”
“怎讲?”百里流年愣神,合着还是自己让他犯蠢不成?
“昨儿他从你府上离开,本打算照您的吩咐行事。结果出门遇上一道黑影,他就自作主张跟了过去。
一路跟到九曜楼,期间被对方发现。他揪了勇王手下当替死鬼,不过被秦漠带人救下。
对方也没中他的计,他便……”钟羽看向百里流年,琢磨着要不要真的讲完。真讲,只怕司主要暴怒,说的自己也要被连累。
“说。”百里流年一声怒喝,显然耐心已经告罄。
钟羽神色猛变,伏在地上惶恐道:“他……他把对方引到了菰家,本欲借对方之手削打菰晚风。
不料菰晚风系有意放水,故意引他入局,进而……进而落下把柄,今日殿上怕是怕是要发作。”
说完,头就差挨着地面。
乍看不安,实则嘴角隐隐勾出一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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