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时云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四月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尾,她看向魏时云,声音很轻:“大哥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模样么。”
魏时云的眼里漾着柔和笑意:“我自然还记着,那时家门口总有些小子找着借口来瞧你,我每每带着你出去,也总害怕哪家小子将你拐跑了,凶神恶煞的护着你,导致连姑娘都不敢瞧我了。”
四月眼中有星光,好似离大哥又亲近一步,她笑着轻轻道:“我还记得大哥那时还故意将我脸上画画,害我哭了好一天。”
魏时云笑了笑,眼中透出些伤痛:“可惜,我还是没护好你。”
四月几乎快要落泪,正想要说话,旁边的魏长安却忽然过去挽着魏时云撒娇道:“大哥,我肚子饿了。”
魏时云低头点了点魏长安的鼻头,无奈道:“就你贪吃。”
他又抬头对着四月问道:“明月,可还要买些什么?”
收起脸上的难受,四月摇摇头,低声道:“没有了。”
魏时云点头,又让魏长安选了东西才去结账。
只是他们才刚出到外面就见到人群往两边躲,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接着就听见不远处又传来马蹄急促的声音。
马蹄的声音渐渐临近,街道上顿时乱了起来,路人连忙慌张的往两边躲。
人群流窜中四月被挤到一边,等到她再抬头,就只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叫声和马蹄的嘶鸣声。
人群纷纷站到了两边,将中间的道路空了出来。
又一道凶恶的声音传来:“哪处来的蠢货,竟敢挡了爷的道。”
这道声音尤为熟悉,四月往上一看,不禁身体一抖,竟然那日那个跋扈的萧世子。
只是现在顾容珩不在,他万一认出她……
脸色不由一白,四月连忙低下了头,却看到了跪倒在马蹄旁已经吓得失了神的魏长安,以及正在安抚魏长安的魏时云。
脚步顿时犹如千斤重,她知道她这时该过去帮忙的,可当她对上魏时云看过来的目光却不敢迈开一步,只能颤抖的低下了头。
她害怕被萧世子认出她。
要是萧世子认出她,她没办法承受那样的后果,那样暴戾的一个人,那日的恐惧感还历历在目。
又听一道响彻在空中的长鞭声音:“还不快滚,当心爷的马不长眼。”
四月不知道那辫子打在何处,但她听见了魏长安的惨叫声,她心中一慌,眼神连忙往魏长安那处看了过去。
她看到魏时云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就咬牙抱起地上的魏长安,往边上走。
那边萧世子看路让了出来,冷哼一声,又扬鞭骑着快马疾驰而去。
四月这时才奔到魏时云的身边,看向了他怀里脸色惨白的魏长安。
只见魏长安的肩膀至手臂上蜿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甚至于脸上的下颌处也有一条血痕。
四月心惊,她心知那个萧世子不好惹,却不知他这般暴戾心狠。
想着四月抬头想安慰魏长安几句,她那里刚好还有药,她上次脸上被虫爬了都能好,也能治这个的。
只是她一抬头,却忽然看见魏时云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竟全是满满的厌恶。
四月一惊,想到大哥可能怪她不去帮忙,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就只觉得耳边一阵疾风划过,伴随着啪的一声,她竟被魏时云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魏时云指着地上的四月,口中气怒:“她可是你妹妹!”
这一瞬间来得太快,快的让人反应不及。
跌坐在地上的四月有些不敢置信,直到感受到脸颊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才后知后觉的捂着脸。
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尾滚落,滚落在地上染出深色的颜色。
耳边不断传来嗡嗡的声音,她听不清周围围着的人在说什么,甚至没有抬头看魏时云。
她不明白她的大哥为何要在大街上打她一巴掌。
四月低着头,苍白着脸,颤抖的手臂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四月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四月姑娘,你没事吧?”
四月微愣,看向了身后的长林。
长林扶着四月起身,在四月耳边低声道:“大人刚从宫里出来,就在对面的马车里,四月姑娘要委屈了,长林便替四月姑娘出口气。”
这样难堪的样子,竟被他看见了……
她此刻的模样该是多么落魄可笑……
四月强忍着泪水,不去看对面停着的马车,对着长林小声道:“长林大哥,你先走吧。”
长林微微皱眉,停顿一会却还是松开了四月,对着对面的魏时云笑道:“魏大人,还请好自为之。”
魏时云一只手搂着魏长安,听了长林的话皱眉:“你认得我?”
长林看了他一眼不答,正欲走时,身后的四月却忽然拉住了他。
四月双眼通红,脸上的红色巴掌印清晰可见,头发有些散乱下来,长林想,这幕大人该看见了也不知如何心疼。
只听四月小声对他道:“长林大哥,凡请替我转告大公子,我与大哥之间或许有些误会,让大公子不要多想。”
长林眼神复杂:“四月姑娘,您的话我是定然能带到的。”
四月垂了眼,这才松了手。
一回过头,就看到魏时云一脸阴沉,抱着魏长安就一言不发的上了赶过来的马车。
四月看着魏时云护着魏长安的背影,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马车内的魏长安埋首在魏时云的怀里,这才开始痛哭,几乎将魏时云的胸膛都要打湿了。
魏时云一直温声劝着她:“长安再忍忍,很快就能好了。”
魏长安哭的更厉害:“大哥,我的脸会不会再也不好了。”
魏时云眼睛通红,几欲哽咽:“不会的,大哥保证让长安一点疤痕都看不见。”
四月低着头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脸颊的疼痛不及心上半分。
她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大哥为何要打她。
这边长林走到马车的车窗旁,对着帘子里的人小声道:“大人,这事要不要管管?”
马车内的顾容珩神色冰冷,白衣成叠坠下,他靠在身后的垫子上,指间摩擦在扳指上:“她怎么说。”
长林就道:“四月姑娘说是误会,让大人不要多想。”
长林的话落下,车内就溢出一声嗤笑,接着顾容珩淡淡的声音传来:“她的家事我不好多管。”
“既她说无事那便就随她。”
除非她自己学会反抗,不然谁帮她都没用。
长林默默嗯了一声,又让车夫又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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