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时瑾抬眸看向她,眸色漆黑:“什么事?”
见此,沈嘉柠心底的那股火便又窜了上来,还装是吧?
行,那就接着装。
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安。”沈嘉柠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算计,显然已经有了盘算。
裴时瑾拧了下眉头,将她揽在怀里,低头看向她道: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觉得不安?”
沈嘉柠仰起头,对上他那双漂亮深邃的凤眸,话到了嘴边几次,终究没有开口。
“没有,是我做了个梦,自己胡思乱想。”
沈嘉柠神色不变,不等他再开口,拉住他受伤的那只手臂,道:“走吧,快点去你家拿琴谱的手稿。”
裴时瑾神色不变,冷毅的俊脸上看不出半点痛楚,仿若那只手臂根本不曾受伤。
沈嘉柠的视线落在她那只手上,眼底多了抹冷意。
要不是知道他多能忍、要不是知道苏明烨发的照片里确确实实他,她几乎根本不会怀疑。
明明那么疼、那么凶险……
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装作没受伤的模样?
一想到这,沈嘉柠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有细密酸胀的痛感,让她眼眶也随之发酸。
好在,她本就拉着他的手先走,裴时瑾并未看到。
只是沈嘉柠却不知道,裴时瑾的视线顺着她那只手落在她的背影上,眉心微蹙,隐隐察觉到不对
*
半个多小时后,沈嘉柠和裴时瑾一道回到他的别墅。
裴时瑾让陈霄取了手稿送来,沈嘉柠仔细看了看,忍不住惊喜,竟然是真的!
她仔细看过,和笔迹复刻版的有些细小的不同,但能看出,基本一致。
沈嘉柠坐在裴时瑾的腿上,看过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回。
毕竟一个笔记复刻版都能卖到上千万,更逞论托尔泰兰真正的手稿了。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有?”
“猜你会喜欢。”裴时瑾靠在沙发上,因为另一只手臂不太方便,因而便只是单手揽着她,温声开口。
“恩?”沈嘉柠愣了几秒,有些不解。
“今晚在这住。”裴时瑾没再回答,换了话题,凤眸暗沉沉的。
沈嘉柠只觉得招架不住,只是过来时便也猜到自己今晚大概率不会再回去,想了想,她缓缓道:“那我睡次卧。”
裴时瑾扯了下薄唇,低声道:“怎么,怕我动你。”
沈嘉柠挑了下眉头,理直气壮道:“你惦记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裴时瑾轻笑出声,那一瞬,仿若冰雪初融,天光炸裂,一道道光束穿透云层刺破雾霭,万物复苏般美好。
沈嘉柠恍惚了一瞬,她几乎从未看过他这般开心的笑过。
前世自不必多说,她没失明之前找他就没有过什么好事,更别说会有什么好脸,失明之后更是再看不见。
等到化作魂魄跟在他身边时,他又哪里再笑的出来。
这辈子…笑的倒是多了些,可是这般开心的笑却好像也是很多。
“你该多笑笑,真好看。”沈嘉柠故意扑进他怀里,不经意间碰到他受伤的那只手臂。
可惜,她仍旧没能从裴时瑾脸上看到半点变化。
他本就极其能忍,偏她也根本不舍得真的用力。
沈嘉柠心里想着这事,裴时瑾则是把人圈在怀里,沉声道:“睡主卧,我不动你。”
听见这话,沈嘉柠收回思绪,视线不经意般掠过他受伤的手臂,缓缓道:“有我的衣服么?”
“有,缺什么我再让陈霄送。”
闻言,沈嘉柠便也没再拒绝,起身道:“那我先去洗澡。”
*
进了浴室,沈嘉柠也没急,不急不缓的洗了个澡。
直到洗完后,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镜子里肤色雪白的女人,眼里闪过几分精芒,显然打算使坏。
装没受伤是吧?
她看他有多能忍?
看他能装到几时!
沈嘉柠擦干身体后,挑了条白色的吊带款睡裙,转身出了浴室。
裴时瑾没在客厅的另一间浴室里洗澡,沈嘉柠知道他因为有伤,必然不会太快,所以也没着急。
她坐在镜子前,吹了吹头发,又擦了点护肤品,认真折腾起来。
几分钟后,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不多时,裴时瑾也换了套藏蓝色的长袖睡衣进来,见着沈嘉柠的一瞬,不由得顿了顿,喉咙发紧。
沈嘉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装作不解道:“你怎么穿长袖?不热吗?”
裴时瑾神色不变,走上前:“料子很薄。”
“哦。”沈嘉柠收回视线,心里更觉得堵的难受。
“头发要吹干,不然容易头疼。”裴时瑾走到她身后,拿起吹风筒,又替她吹起头发。
机器嗡嗡的声响下,头顶传来适宜的热度。
沈嘉柠眼眶发酸,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索性便闭上眼,不再去看镜子。
不过就是个头发,有什么可值得操心。
他怕她会头疼,那他呢?
他不疼么?
他不知道她也会心疼吗?
沈嘉柠心里堵的厉害,打定主意今天得把这事跟裴时瑾掰扯清楚,让他现出原型!
裴时瑾的手指轻轻穿插过她的发丝,动作虽然会牵扯到伤口,可相较此时此刻而言,却实在不算得什么。
他忍不住抬眸,视线落在镜子里的女人身上。
她一张小脸明艳昳丽,眉宇间带着些不太好接近的疏冷和凉薄,此刻睫毛微垂,从他的角度看去又长又细,像是两把小刷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不高兴,嫣红的小嘴不自觉的轻抿着,显得脸颊两侧有几分轻微的肉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
再往下,便是她修长白皙的玉颈,锁骨精致而漂亮。
她挑了件v字领的真丝吊带裙,只让他的瞳孔又暗了几分。
裴时瑾收回视线,重新把目光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替她吹着发丝。
这一刻,谁都没有开口,房间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温馨在涌动。
沈嘉柠有些恍惚,恍惚间记起了前世他也很多次替她吹过头发,最初她很抗拒,便一直由照顾她的佣人代劳,后来总有和他关系缓和的时候,他便会接过佣人手里的活计,替她吹干头发。
他对她,好像总是有数不尽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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