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国军统帅部。
蒋委员长脸沉似水,看着面前的一纸电报久久不语,何应钦、陈诚、白崇禧等几个心腹幕僚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蒋委员长和一干心腹幕僚好不容易针对陕甘宁边区和徐锐的包头根据地鼓捣出了一个史上最严厉的经济封锁,原本指望着通过这个经济封锁,能拖疲、拖瘦甚至拖垮徐锐的察哈尔独立团,可事与愿违,察哈尔独立团非但没有被拖垮,反而更强大了!
仅仅过了半年时间,察哈尔独立团就从一个骑兵团,膨胀成一个军!
此时,察哈尔独立团虽然名义上依然还只是一个团,但其部队规模却已经膨胀到了两万两千余人,这可不就是三个师的编制?可不就是一个军?就这还没有完,据说苏联还要提供三个师的全套苏械装备,还有一个飞行团加一个坦克团!
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包头还建成了一个工业基地,据说其中的一家炼化厂都已经建成投产了,炼出柴油了!
想到这,蒋委员长简直不寒而栗!
继续任其发展下去,可怎么得了?
要变天,这么下去,要变天了呀!
足足过了好半晌后,蒋委员长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蒋委员长抬头询问站在面前的戴局长:“雨农,情报可靠吗?”
蒋委员长情愿相信,这只不过一场噩梦而已,梦醒了也就烟消云散了。
然而,残酷的现实,很快就给了蒋委员长沉重的一击,这并不是梦境。
“委座,绝对可靠。”戴局长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这并不是单方面的情报来源,卑职已经对此进行多方求证。”
戴局长的确是多方求证,甚至从傅作义那里也求证过。
蒋委员长脸色越发阴沉,对几个心腹幕僚说:“各位,全都说说吧?”
蒋委员长话音刚落,白崇禧便立刻冷笑着说:“我早就说过,如果没有苏联配合,对陕甘宁边区和包头搞经济封锁,毫无意义,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
蒋委员长最讨厌别人揪他的小辫子,换别人,他早就喷回去了。
但是对面是白崇禧,蒋委员长最终还是忍了,因为小诸葛还是有点能力,在党政军三界也还是有些威望,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当下蒋委员长说道:“健生哪,现在说这些已经是没什么意义了,你还是再说说,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吧,不然,继续让徐锐的察哈尔独立团再这么膨胀下去,那可是不得了,现在就已经膨胀到三个师了,再过半年,不得膨胀到三个军?”
“三个军?”白崇禧呵呵笑道,“委座,你太小觑共党拉队伍的能力了,说真的,最多不出半年时间,徐锐的察哈尔独立团就能够从现在的三个师的规模,发面团似的膨胀到三个集团军的规模,甚至可能三个兵团!”
陈诚说道:“健生这话未免有些危言悚听了。”
何应钦也接着说道:“是啊,察哈尔独立团要在半年内扩充到三个集团军的规模,就算兵源不是问题,武器装备从哪来?苏联援助三个师的全套苏械装备,就已经是顶天了,不可能再给更多了,毕竟苏联的武器装备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白崇禧道:“徐锐有本事让苏联给三个师的全套装备,就有本事让苏联再给他三个集团军的全套装备!”顿了顿,又道,“诸位要是不信,我就把话摞在这,如果不设法阻止,最多半年,察哈尔独立团一定会膨胀到二十万人以上!”
陈诚和何应钦便立刻沉默了,其实他们也是这么认为。
看到陈诚和何应钦被白崇禧说的哑口无言,蒋委员长的脸色便变得越发的阴沉,简直都可以刮下霜花来了,察哈尔独立团会在半年内膨胀到二十万人以上?这也太可怕了,尤其徐锐还拥有妖孽般的战术指挥能力,这就更可怕。
不过蒋委员长终归见过世面,遇事有静气。
尽管被白崇禧所描绘的前景吓得不寒而栗,但是蒋委员长并没有丧失思考能力,他还是从白崇禧的话中听出了未尽之意。
刚才白崇禧说如果不加阻止?其言下之意,就是还有办法阻止!
当下蒋委员长又说道:“健生,察哈尔独立团发展势头如此迅猛,不加以阻止,显然是不行的,却不知道你还没有办法阻止这个势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崇禧摇摇头说道,“如果从一开始,在徐锐尝试和苏联合作之前就向苏联提出严重抗议,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苏联政府或许还有可能顾忌国民政府而取消跟徐锐的合作,但现在,却是说什么都太迟了。”
“我却不信。”陈诚道,“委座,可以让傅作义试试。”
“辞修这话说的在理。”何应钦立刻附和道,“察哈尔独立团膨胀得这么迅速,压力最大的其实不是我们,而是傅作义才对,毕竟绥远可是傅作义的地盘,而徐锐这头猛虎就酣睡在他傅作义的卧榻之侧,所以最难受的应该是他。”
陈诚冷酷的说道:“五原会战之后,傅作义的三十五军也进行了大规模扩充,现在总兵力已经超过了五万人,西北军本就战斗力强悍,三十五军大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而察哈尔独立团却是刚刚扩充,大多都是新兵,所以真要打起来,三十五军还是有机会的。”
蒋委员长被陈诚、何应钦说得也有些心动,又问白崇禧道:“健生,这能行吗?”
“傅作义肯定不行。”白崇禧不假思索的道,“一来,傅作义绝没有那么个能力,他的三十五军真要是跟察哈尔独立团给扛上,绝对是有败无胜,再一个,傅作义态度暧昧,未必愿意背着破坏抗战的骂名,背后对友军下黑手。”
“什么友军,什么破坏抗战。”陈诚道,“那是匪军!”
白崇禧翻了记白眼,根本懒得跟陈诚争执,争这个有意思么?
陈诚还要再说,却让蒋委员长伸手制止了,又对白崇禧说道:“健生你接着说。”
白崇禧又接着说道:“总之傅作义是不成的,他不是徐锐对手,也不可能下手,但要想阻止察哈尔独立团继续膨胀下去,办法还是有的。”
蒋委员长眸子里有精芒一闪,沉声道:“健生,你接着往下说。”
白崇禧扭头掠了何应钦一眼,又说道:“敬之兄刚才有句话说的很对,察哈尔独立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膨胀到这个地步,最着急的绝不是我们,但也不是傅作义,而是日本人,此时最感焦虑的应该是驻蒙军司令,冈部直三郎!”
“日本人?”蒋委员长恍然,怎么把这个给疏忽了?
陈诚和何应钦也是目露精芒,是啊,还可以假借日本人的手嘛!
白崇禧又说道:“所以,委座,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马上将这份情报通过可靠的渠道反馈给日本人,提醒他们去阻止察哈尔独立团的坐大!”
蒋委员长对戴局长说:“雨农,你立刻去办!”
“好的。”戴局长道,“卑职这就去。”
……
在归绥,大梅山独立团临时指挥部。
徐锐连打了两个喷嚏,摸摸鼻子说:“娘嘞,准是哪个王八羔子又在背后算计老子,让老子查出来,非把他的蛋黄挤出来不可。”
“老徐。”王沪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斥道,“说人话。”
徐锐嘿嘿一笑,又扭头对何光明说:“老何,傅作义就没挽留你们几个?”
“这咋能没有。”何光明打了个酒呃,又道,“不过我没搓茬,团长,我也不瞒你,要说我对西北军没感情,那绝对是假的,不管怎么说,我和小妖他们几个都是西出军北身,对老部队不可能没感情,但让我们回去,那是不可能。”
“对,不可能!”睡梦中的铁钢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忽然嘟嚷一句。
王沪生色变道:“傅作义真不是东西,竟然敢撬我们独立团的墙角!”
“撬墙角算啥?”徐锐嘿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远在重庆的蒋委员长只怕是已经视我们为盯中钉、肉中刺了,这会没准已经在算计着怎么削弱我们了。”
“这倒有可能。”王沪生点头道,“蒋委员长恐怕不会坐视我们壮大。”
徐锐嘿嘿一笑,又道:“说起这,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了,蒋委员长貌似还欠着我们独立团一笔债,这光景老蒋也该还债了。”
王沪生茫然道:“蒋委员长欠了我们债?”
“你忘了,购买包头茶贸公司的股份款!”徐锐嘿然道,“当初我们都已经跟孔大公子说好了,作价二十五元补足从我们手中买走的三百万原始股!可最后愣是让老蒋搅黄了,这笔债可算在老蒋头上,现在也该还债的时候了。”
“你说这事啊。”王沪生道,“他们能认?”
徐锐嘿然说道:“认或不认,不是他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