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庐陵到石阳的这片山林间,火光冲天,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冲天大火可不管敌我,巨大的火苗在树木间肆虐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烧的太平军与汉军阵脚大乱,顾不得交战,只能仓惶逃窜,躲避烈火。
最惨的是处在山谷中央的太平军,被山路两旁的汉军射下火箭,引得遍地枯草熊熊燃烧,继而引燃了树木,越烧越旺。但比起火炉一般的庐陵城来说,在这旷野中的好处就是有地方可以逃命,不像被困在城池中那样四面城墙,插翅难飞。
太平军固然被烧的晕头转向,但一直在山谷西面埋伏的林冲部与卢象升部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就在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伏击太平军身上的时候,自己的背后却悄无声息的起了大火。伍云召、黄盖、韩当三将各自引兵五千,在汉军的背后放起了大火,烧的汉军阵脚大乱。
相比之下,在山谷东面埋伏的徐晃与黄忠情形稍好一些,背后并没有遭遇伏兵。起初看到西面火起,并没太往心里去。山谷风大,火苗见了树木枯草就遍地燃烧,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听你指挥,一不留神引燃背后的树木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要稍加躲避便是了。
只是伴随着山谷西面火势越烧越旺,汉军阵脚大乱,人喊马嘶声不绝于耳,这才让徐晃感到出了意外:“不好,事情有变,中周瑜诡计也!速速通知黄汉升,向北撤兵,先救援陈庆之,再退回石阳城下。”
就在徐晃下达命令之时,黄忠也看到山谷对面出了意外,但谷底的杂草与树木疯狂的燃烧着,火苗蹿起一丈多高,想要去对面救援,除非能够插上翅膀飞过去。那些陷入火海中汉军,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突围逃命了。这一刻,死神是公平的,并不会因为他们是皇帝的士卒而偏袒他们!
黄盖、韩当二将一边纵火,一边朝卢象升部曲乱箭齐发,烧的汉军焦头烂额,不少人被炙烤的晕倒在地,随即被大火吞噬。卢象升当机立断,下令轻装向北突围,亲自提刀下马,冲锋在前,引领着亲兵杀开一条血路。
相比起来,林冲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他遇上了南阳伍云召。
要说起伍云召是如何来到孙策帐下的,那就是被赵云爆表之后,他的父亲是孙坚旧部,跟随孙坚征战多年,因此伍云召随父从军,成了孙策手下的大将。
火光之中,伍云召纵马挺枪,直取林冲,“无谋汉将,快快下马受缚,饶你不死!”
见伍云召来势凶猛,林冲慌忙提枪招架。仅仅交手三五合,林冲心中便叫苦连天:“今日我命休矣,这白袍将的功夫实在了得,绝非鳌拜可比!”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是接了伍云召三五枪,林冲就能感觉到这个对手比鳌拜强大的多,甚是不是一个级别的。伍云召枪快、力大、变化多端,而鳌拜只是在力气方面优势较大。
林冲相信,若是与鳌拜公平决斗,自己至少能够保持一百回合不败,但面对这个枪法变幻莫测的白袍将,只怕自己连二十回合也支撑不住。更要命的是,自己前几天中了鳌拜的流星锤,伤及内脏,到现在整个左臂发麻,用不上力气,相当于只能用半臂之力迎战这个强大的对手。
林冲料知不敌,不敢再战,拨马就走。
伍云召纵马提枪,紧追不舍。
不过百十丈的距离,伍云召胯下的坐骑便把大宛马冲刺快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眨眼之间就赶上了落荒而逃的林冲,两马齐驱,并辔狂奔。
“汉将还不受缚?”
伍云召一声咆哮,猿臂舒展,猛地一下子捉住了林冲的绶带,将他整个人从马鞍上生生提起,掷于马下。只把林冲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一时半刻动弹不得,随即被伍云召的亲兵赶了过来,用麻绳五花大绑困了。
主将被擒,林冲部下的汉军更加慌乱,部分士卒跟着卢象升向北突围,而那些被伍云召堵在后面的军士,要么缴械投降,要么就被大火吞噬。林冲率领的八千人很快就土崩瓦解,伍云召率领得胜之师向北进军,按照周瑜的计划,前去寻找汉军的辎重粮草,放火烧粮。
就在山谷起火的时候,负责接应的陈庆之与潘璋正在北面十五里的高坡上向南眺望。一开始看到计划顺利实施,山谷中火光冲天,烧的太平军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心中不由得倍感欣慰,一番壮志,今朝总算稍稍得酬!
正喜悦间,忽然发现形势逆转,山谷西面的本方人马背后也起了大火,胸前背后都是滔天火光,只把林冲与卢象升率领的人马烧的晕头转向,狼狈撤退。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妙,急忙下令全军向前接应卢、林二将。
刚刚走了三五里路,突然迎面杀来一支万余人的队伍,旗号大书一个“周”字,正是孙策军镇南大都督周瑜。当先开路的大将是五溪蛮族首领沙摩柯,胯下黑鬃马,手提五股钢叉,腰带两张强弓,马鞍上暗藏了一个铁蒺藜骨朵,生的身高九尺,威风凛凛。
周瑜设定“黄雀在后”之计,主要目的是为了火烧汉军粮草辎重,并非冲着陈庆之来的。在周瑜眼中,籍籍无名的陈庆之还远远没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自己的对手可以是徐晃、可以是岳飞,可以是韩世忠,但陈庆之是谁?周瑜真的不了解!
周瑜率领的人马并非刻意伏击陈庆之的白袍军,所以这场战役就是一场遭遇战,双方谁都没有做好准备,突然间就狭路相逢。
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的周公瑾提剑纵马,高声指挥部曲冲阵:“此处突然出现一支白袍汉军,前面定然是汉军粮草辎重所在地,儿郎们努力向前杀散这支队伍,火烧汉军粮仓,大事可定!”
得了周瑜一声吩咐,沙摩柯咆哮着冲锋在前:“五溪沙摩柯在此,挡我者死!”
随着一声雷霆怒吼,沙摩柯挥舞着五股钢叉冲进了白袍军阵中,钢叉大开大阖,犹如狂涛巨浪,挡者披靡,瞬间就挑翻了十余人。
陈庆之在中军看到这名异族将领凶悍,急忙下令:“全军后退,结阵相迎!”
得了命令的白袍军后退五十丈,纷纷按照枪卒、刀盾卒、弓卒、弩卒、力卒的方阵列队,与周瑜率领的汉军相拒。
沙摩柯连声冷笑:“让尔等尝尝我五溪蛮族的厉害,儿郎们随我冲锋!”
沙摩柯一边纵马冲锋,一边从腰间摘了双弓,弯弓搭箭,竟然是一弦三箭,双弓六支。伴随着“嘶嘶”的离弦风声响起,六支羽箭带着风声射进啦白袍军中,登时应声射倒数人。沙摩柯连射三波箭雨,顿时射倒了十余名白袍军,将白袍军刚刚列好的阵型冲散。
周瑜亦是不甘示弱,提剑冲锋的时候同时下令:“投手斧!”
沙摩柯身后的士卒一部分是由武陵五溪蛮族组成,更多的则是由周瑜从孙坚旧部选拔出来的,一个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而且他们的武器是周瑜模仿蛮族兵制造的手斧,这种一尺多长的斧头最适合丛林战,短小精悍,而又力量十足。周瑜率领的这支精兵每人配备三到五把,既可以肉搏厮杀,也可以当做暗器投掷。
随着周瑜一声令下,排在最前面的三千名斧头兵同时把短小精悍的手斧向白袍军投出,宛如下了一场斧头雨,瞬间就被砍翻了数百人。
“再投!”周瑜挥剑喝令。
又是一波手斧从天而降,再次砍到了数百名白袍军。遭到了孙军连续的重击,白袍军的前锋已经折损了千余人,顿时军心大乱,开始败退。
“贼将哪里走?留下人头!”
沙摩柯一眼就看到了骑着白马穿着白袍的陈庆之,料知此人乃是汉军主将,急忙挥叉策马,前来冲锋,一心要生擒汉将。
但这支白袍军毕竟是陈庆之亲手组建并调教的,对于陈庆之的感情不像新野之战那般淡薄,危急关头懂得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舍弃了主将溃逃,而是拼死阻挡着沙摩柯的道路,高呼道:“将军快走!”
沙摩柯勃然大怒,高声咆哮着:“挡我者皆为肉泥也!”
手中五股钢叉犹如虎啸山岗,又似猛龙过江,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一时间挑翻了百余人,直逼陈庆之马前。
“蛮将,休要伤我大将!”
关键时刻,潘璋从侧面拍马舞刀杀了过来,截住沙摩柯厮杀。只是走了六七回合之后,潘璋就知道自己不是沙摩柯的对手,急忙朝着陈庆之大喝道:“将军快走,这蛮将骁勇力大,兵器古怪,某挡不住他!”
陈庆之急忙拨马,在数百名亲兵的拱卫下,调头就走。刚刚走了不到一里,忽然杀声大旗,三万太平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当先一员大将手提马槊冲锋在前,正是太平军人公将军萧朝贵:“陈庆之哪里走,留下首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