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想之地,世界如树人如虫.甲子之中,强龙能压地头蛇?
三人感觉不断的下降,耳边只听得呼啦呼啦的大风刮得气息不匀,勉强朝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氤氲淡淡,见得一条条细长无比的白线,一团团蓝汪汪宝石摸样的东西闪烁晶光。
无论是王钟,还是孔雀王母,摩云仙子谢凌霄都是当世的高手,能以元神飞腾万米高空,知道下面那白色细线乃是江河,而那蓝汪汪的则是湖泊海洋。
“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孔雀王母,谢凌霄只感觉身体却被那股大力吸住,连稍微向旁边动弹一下都困难,两人满腹心思,对望了一眼,心中又惊又骇。
“被这妖孽抓住,眼看就要被迫转世投胎,到时候法力虽然在,但记忆全失,沦为傀儡,那不比死了还难受?眼下情况虽然吉凶难测,但未免不是一次脱身的机缘。”
孔雀王母电念疾转,眼中寒光闪过,朝谢凌霄点了点头。谢凌霄也是思考的脱身之计,见到孔雀王母的眼色,会意的一呃首。偷看王钟一眼,只见王钟平静的没有一点事情似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作。
“这小妖炼成了三尸元神,这只是其中一个,就算神形俱灭了,还可重炼,所以有恃无恐。我就算脱了身,照样难以对付,得想个克制的法门。”孔雀王母到底是宗师一流,修炼法术几百年,深明造化之道,心思渐渐灵活起来。
王钟的确是有恃无恐,这次叫妖神巫支祁丢了个大脸,对方恼羞成怒,发动大禹王尸骨蕴涵的法力,使得王钟用秘魔**假羽化,散去形体,意识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中,击凶祸福完全预测不到。但他修成三尸元神,一气化三清的顶级神通,纵然这这个元神死了,珠穆朗玛峰老巢上还盘踞着一个,不碍大事,最多是多耗费几年苦功重新凝聚。
莫约过了三盏茶的时间,那大地渐渐看得分明了,翠绿色雄伟的山峦好似青龙一般蜿蜒匍匐在海边,连绵不知几千几万里。王钟只感觉那吸力陡然加大,身体瞬间加速,哧的一声,脚已经踏上的实地。
“好个去处!”
耳边听得海涛澎湃夹杂鲸鱼长鸣,原来所处之地是临尽大海的一尊岩崖上,崖高千米,放眼望海中,只见群鲸喷水,水花喷起数丈高下,喷泉一般此起彼伏。极远处的深洋波涛中,隐约见得有膨大无比披鳞带角的龙蛟沉浮不定。
抬头望天,天上密密麻麻都是明亮至极的星辰各自拥挤成团,照得空间一片明亮,仔细寻找,却没有地球的曰月。
“看来神仙末劫终于要降临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孔雀王母,谢凌霄骤闻声音,心里咯噔倒吃了一惊。王钟反正是有恃无恐,碰到了什么都不怕,也不惊讶,反寻着声音看去,只见远处一尊突出的岩石上敷坐着一人。
这人是个中年摸样的大汉,围了一条兽皮,裸露出来的皮肤显现出黄黑之色,身上青筋如小蛇一样的缠绕着,脸上的皱纹刀削斧凿仿佛在诉说着来自远古洪荒无尽的沧桑。
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如一尊神灵在高高九天上俯视着芸芸众。
孔雀王母,谢凌霄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无想,有想,非非想,非有想,夏禹先生,你好生自在,今曰居然得以相见,实在快活,我特来入梦而问,先生到底是处在拿个世界呢?”
王钟一见此人,立刻明白,这便是威震上古,神灵一般的人物大禹王。因为这大汉给他的感觉,是地球上任何一个高手没有的,就算曾经传授他法术的四代,相比起来,都隐约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大禹王语气中已经带了笑意,“你却洞彻世界,我这里已经灭绝一切念想,没有下界众生粗想的烦恼,也没有域外天魔非非想非有想细想的烦恼。”
“既然无想,为何又留下骸骨这等形迹,连羽化都不干净。用皮囊来祸害我?”王钟走下悬崖,用海水洗了洗脚,这才飞身上来在岩石上坐好,语气却丝毫不客气的问。
“你看!”大禹王语气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厚了,用手指着面前的岩石。
王钟朝这块岩石看去,只听得喀嚓一声,岩石破了一个小缝隙,一缕绿色从其中钻了出来,却是一株小树苗。
树苗以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速度急速生长,不出一刻,已经长成了一颗盘根错结,高有百米的参天大树横拦在两人中央,树叶蒲扇来大,迎风招展,一片绿荫。
“这便是大千世界。”大禹王道。“你再看树叶?”
王钟就看。只见一片片树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蚂蚁和青虫,有的叶子上密密麻麻,有的叶子上却只有寥寥几只。
千万片树叶重重叠叠,一眼望去,不知道多少生灵。
“世界如树人如蚁。”王钟点点头。大禹王并不说话,只是目光看向了下面的一片树叶,王钟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去,只见上面一条青虫突然结成了茧子,慢慢的,那茧子破裂,化成蝴蝶飞脱离了树叶,在大树周围飞舞。
“人为长生,炼气超脱,羽化飞生,也真如虫化蝴蝶,可脱离大千世界的束缚,游走在空色虚实之中。正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孔雀王母也是明白造化的人,当下出声感叹道。
“哦!”王钟笑笑:“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是不假,但脱离大千世界的束缚,只怕未必。”
大禹王点点头,轰隆!只见场景突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那只刚刚化成的蝴蝶正飞之间,猛然见得突如其来的灾难,急忙准备躲进大树中的叶子里面躲避,哪里知道却迟了些,被风一吹,离树更远了,暴雨打将下来,只打得吃醉酒般的摇摇晃晃,终于支持不住,落到地面不见动了。
孔雀王母仿佛身临其境,只觉得心惊肉跳,却听王钟道:“果真是这样,大千世界虽然包容无穷,却并不是大道,世界之外,乃是无尽的虚无和不可渡测的危险,纵然化茧成蝶,临驾在众生之上,也不能永久脱离。”
“人力终有穷尽之时,虫尽管化蝶,仍旧要依树而飞,树若无了,蝶也要亡。你再看!这便是你们所处的地方。也是我成道的那个地方。”
王钟望去,那是树下方一条粗大的树枝,上面张大大小小布满了成百上千的叶子,中央最大的一片叶子正面反面都布满了昆虫蚂蚁,不断的有虫化蝶飞去,飞到更高的叶子上。
“那便是你!”
王钟只见叶子上盘踞着一条特别肥大圆滚的青虫,不禁一笑,只见那青虫不停的啃食着树叶,越来越大,越来越肥,却并不结蛹化蝶,反而和另外的青虫撕杀,突然,一声鸟啼,在树的最顶端冲下一只鸟,只一啄,便把青虫啄起,吞吃下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虽然是一片叶子,却也与大树的枯荣息息相关,这青虫虽然强大,但破坏这大树,难免要遭来鸟的啄食。”
王钟脸上已经没有笑意,“夏禹先生要当这只鸟?”
“这样的鸟很多很多,都盘旋在大树顶端。”唧唧喳喳的声音传来,抬头望去,只见树冠上不知道多了很所鸟巢,千百鸟儿在树间上盘旋。
“每条虫都有化蝶成鸟的机会,顺之则成,逆之则亡,已经发生的历史,将发生的未来,这是叶子成长枯荣的规律,任何生灵要强行改变它的枯荣,影响了整个大树,这树上所有的生灵都不会容纳它。”
王钟脸色刹那变了一下,随后又镇定如常,“虫若能和鸟斗上一斗,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况且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说到这里,突然笑叹:“有些鸟儿,吃虫不成,反被虫毒死也是有的。”
“眼下这只虫还没有资格惊动鸟儿,时辰也未到。一甲子之内,还有见面的机缘,到时候我会降临神州大地,那个时候自有分晓。”大禹王话音刚落,轰然一声,天地变动,所有星辰全部失去光华,眼到之处,一片漆黑沉沉,不知道东南西北。
王钟知道这是大禹王羽化之后所处的世界,被它锻炼多年,所有元气都能沟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不希奇。
“叭剌呀咪,咄!”喜玛拉雅山顶七杀魔宫的法台之上,竖立着一面又高又大的魔幡,通体漆黑,幡面中央用骨粉画了一个赤身魔鬼相,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幡脚下是一盆鲜血,色做暗红,中间插一根草芯,点燃了是黄豆大小色做深碧色的阴火。
王钟身体就坐在法台上一动不动,仅有的一个元神从头顶漂浮出来,念动着玄阴魔咒。
“元神凝体!”
元神又一招手,放在魔宫大殿墙壁上的一金,一玉两个葫芦飞了过来。王钟先从金葫芦中倒出一枚混元金丹放在玉葫芦中。
那玉葫芦是产自喜玛拉雅山的万年冷翡翠,被王钟取来炼成法器。喜玛拉雅山脉上起西域,下临南海,包围西疆,青藏,四川,云南,隔断中土到天竺的去路,总共连绵数十万里,大大小小的雪域,冰原,高峰,峡谷不计其数,其中天材地宝,珍奇物种也是蕴涵最为丰富的,王钟盘踞了最高峰修炼,居高临下,采集各种灵药宝石修炼法术法宝也最为方便。
这冷翡翠葫芦中储存的,就是天狼神君遗留下来的元神精气,被王钟用真火炼纯,准备重新朔造元神。
一个元神在抓捕孔雀王母时候毁去,另一条元神又被巫支祁大禹王摆弄了一记,被迫散去形体,仅仅保留的意识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才在不久渡过二次天劫,领悟了一气化三清,修成三尸元神,现在居然又只剩下一个完好的,可谓是命途多桀。
“我三条元神虽然各不相同,但不分彼此,一也是三,三也是一,就算到了夏禹那无想无念的世界,也能感觉到,想灭我的元神,那是休想。”
王钟摇了摇翡翠葫芦,里面传来轻轻的水响,显然是混元金丹已经化在精气之中。揭开盖子,朝下一倒,一股粘稠的仿佛金液的汁水留出,不偏不倚正好滴在幡脚下那血盆玄阴灯碧绿火光上。
轰隆,仿佛火上浇油,本来只有黄豆大小的一点绿火陡然冲起一丈多高,随着精气倒下,绿火越来越旺,渐渐凝聚成了一个高大的绿火人形,若隐若显,似真似幻,又过片刻,一葫芦精气倒完,这绿火人形连面目都清晰起来,竟然和王钟无一二般,只是表情呆滞,白痴一样仿佛木偶人,一看就是失去了意识的空壳。
“阴灯引路,魂魄回归!”
见到这元神躯体结成,王钟准备停当,朝幡上一指,幡面顿时猎猎招展,上面那赤身魔鬼仿佛要跃将出来。
“咄!回来!”最后一声断喝,那赤身魔鬼竟然从幡上走了出来,转眼落到血盆玄阴灯火光之中与元神躯壳合二为一。
刹那间,本来木偶般的元神突然灵动起来。
“哈哈哈哈,夏禹,你留着躯壳,只怕是早就算好有遭一曰意识重新降临,有了原来的躯体,不用修炼就能有强大的法力。现在我便去用未央剑毁了你的尸骨,看你到时候怎么降临和我做对,强龙不压地头蛇,纵然是你一只鸟,也难保不被虫毒死。”
大禹王所处的世界乃是宇宙遥远的深处,王钟亏得有元神真身,先就立了玄阴招魂幡接引,又用龙血混合三百六十种药材点成血盆玄阴灯聚集了成了元体,意识在大禹王发动法术的那一瞬间就穿越无穷空间回了来,又重新结成元神。
“跑得好快,既然如此,巫支歧那水猴子也该提前出来了。”
大禹王那细微不可琢磨的声音从招魂幡上传来,渐渐没了声息,仿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