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刚过,天还未亮,黑沉沉的夜色依然笼罩在长安上空,忽然,轰隆隆的鼓声响彻了长安全城,今天是正月十三,是上元节放假前的最后一次上朝,也是天宝八年的第一次大朝。
大街小巷的灯火依次亮了,川流不息的马车在街头辚辚而行。
李林甫和往常一样,四更正从府中出发,他乘坐一辆宽大的马车,近百侍卫守护在马车两旁,一盏橘红色的灯笼挂在马车旁,灯笼上黑色的‘右相国’三个字格外明显。
李林甫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昨天圣上不准董延光案过夜,以一种强横霸道的方式,硬生生了结了案子,这个他可以理解,毕竟陇右大赏关系到振奋军国民心,决不能让董延光影响到他策划已久的大事。
但杨家之事却让他忧心,虽然圣上以革除杨铦之职的方式处罚了杨家,但杨家并没有伤筋动骨,相反,杨钊却获得了剑南节度使之职,革除杨铦反而是一种去其腐叶,培植杨家壮大的手段,令李林甫暗暗叹息,杨钊以一种不可逆转之势,加速向相国之位而去。
自己该如何遏制他?李林甫不由想到了李庆安,这是似乎是唯一一个可以与杨钊相抗衡的人物,也是自己可以利用之人。
想到‘利用’二字,李林甫嘴角又泛起一丝苦笑,他发现自己走错了一步棋,同样是拉拢,高力士却比他高明得多,以一种细润的方式,牢牢将李庆安拉在他身边,而自己却将李庆安当做一架风筝,现在风筝越飞越高,线越拉越紧,他已经感觉到李庆安即将脱离他的控制了。
他还剩下什么手段?姜舞衣么,李林甫自己都没把握了.
从平康坊出发,马车转了弯便上了大路,远远的,十几辆大臣的马车徐徐而行,马车上的灯笼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相国!”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两边跟着二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侍卫,马车上也有一盏灯笼,上书‘范阳安’三个字,是安禄山的马车。
安禄山也是进京述职,今天同样要参加早朝,安禄山的马车飞驰上前,停在李林甫马车前,他从车里艰难地走出,躬身施礼道:“轧荦郎参见相国。”
李林甫拉开一条车帘,温和地笑道:“安帅什么时候进京的,我竟不知道?”
“相国,卑职三天前进京,感恙病倒,未能来拜见相国,请相国恕罪!”
“哦!病了,那身体好点了吗?”
李林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安禄山后背一阵阵发冷,他强挤谄容笑道:“回禀相国的话,卑职身体已经好多了,多谢相国关心。”
“把身子养好,多为国立功,这次陇右立了大功,本相希望下一次就是表彰范阳军。”
“卑职一定多为国立功。”
“那好,上朝吧!”
李林甫拉上车帘,马车起动了,渐渐走远,安禄山毕恭毕敬地目送李林甫马车走远,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一挥手道:“上车!”
........
封赏大典是在大明宫含元殿举行,天尚未亮,一颗明亮的星星挂在西天,李庆安和一班立功将士昨晚就住在大明宫,天不亮,便有两名宦官领他们来到了含元殿旁的凤栖阁等候,和上次小勃律战役不同,这次陇右之战是不同体系的军队混合作战,因此将在含元殿上表彰和封赏的主要都是有功将领,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都无缘上殿受封,这次在含元殿上将一共封赏十八名将领,除了主将哥舒翰是直接上朝外,其余十七名将领都在凤栖阁等候了。
李庆安换了一身簇新的军服,站在殿门口静静地等候着天亮,这是他第二次在凤栖阁等待封赏了,上一次小勃律之战,他抓住了机遇,走出了他在大唐的第一步,而陇右之战,他同样将走出他在大唐的第二步,尽管这第二步他走得异常艰难,甚至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他毕竟走出来了,他此刻心中在默默地期盼着,他的第二步会是什么?他在历史的长卷中将怎么铭刻下自己的名字?
这时李嗣业慢慢走到他身边道:“七郎,我昨天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说,什么消息?”
“我听说你可能不会再留在安西了,会封到别处。”
李庆安转身微微笑道:“那你听说我被封到哪里了吗?”
李嗣业摇了摇头,“我不知,听说圣上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事先泄露,所以没有人肯说,包括我自己,我也不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
“你不会差,毕竟石堡城是你夺下来的。”
李庆安笑道:“原本你是次功,我是叁功,现在我们都是并列首功了,如果你还留在安西的话,我估计你就是高帅原来的位置,安西节度副使兼四镇兵马使,职务上再升为将军。”
“或许吧!
李嗣业笑了笑,他向四周看了看,便低声问道:“七郎,董延光真不是你杀的吗?”、
李庆安摇了摇头,“确实不是我杀的,我开始怀疑是哥舒翰干的,但后来觉得他杀董延光没必要,反而会惹祸上身。”
“那你认为会是谁干的呢?”
李庆安沉吟一下道:“我在想,如果董延光死了,那谁的得益最大,当然,我和他是仇,谈不上得益,哥舒翰看似得益极大,可实际上就算董延光不死,圣上也会把陇右军全部给他,相信哥舒翰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反复推敲,我觉得有三个人的可能姓最大。”
“哪三人?”
李庆安目光一扫,没有人在他们身边,他便压低声音道:“一个是庆王李琮,董延光就是他的人,或许知道他不少隐秘,他要杀人灭口;其次就是圣上自己。”
‘圣上?’李嗣业吓了一大跳,惊讶道:“怎么可能?”
李庆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可能,董延光一死,给他少了天大的麻烦,若不是牵连到了杨家,我就肯定是圣上所为,不过现在看来,可能姓也不大了。”
“那第三个人是谁?”
“至于第三个人,我怀疑是阿布思所为。”
.........
阿布思和董延光一样,也是前天接到兵部的命令抵达长安,在这次陇右战役中他的任务相对简单,就是攻打神威城,并没有要求他夺下,主要是吸引赤岭的吐蕃军来支援神威城。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完成了任务,甚至吐蕃军丢失石堡城,在向大非川撤军后,也一并放弃了神威城,阿布思最后占领了神威城,有功无过。
所以,在哥舒翰的请功表上,他的军队也有一定的功劳,他的部将别速尔还率三百铁骑跟随哥舒翰一起入京。
但阿布思并不欣喜,甚至还有点紧张,原因就在董延光是受了他的挑拨才决定抗命不遵,最后酿成了严重的后果,使李隆基为之震怒,董延光进京了,如果董延光为了脱罪,最后把他咬出来.....
他不由忧心忡忡,难道兵部命他进京,就是要治他的罪吗?前天晚上阿布思担忧得一夜未睡,他恨不得找到董延光,告诉他,他犯下了罪孽和自己毫无关系,不料第二天一醒来,便听到了董延光被杀的消息,阿布思喜出望外,这样一来,他的挑唆之罪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他无比感谢那个下手之人,竟帮他摆脱了大罪。
此刻,阿布思和其他大臣一样,站在丹凤门广场上等待升朝,他在长安的熟人并不多,他在一个角落里站了半晌,也没有人和他说话,
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阿布思将军,别来无恙啊!”
他一回头,见竟然是安禄山走过来了,安禄山是他的老朋友了,安禄山年轻时是边境商人,便经常走私大唐的禁品和他交易,后来安禄山渐渐发迹,竟成了大唐的边关重帅,两镇节度使,而他阿布思却随着突厥的衰亡而落魄,最后投赴大唐,部族被安置朔方一带,而他则当了朔方节度副使,低了安禄山一等。
阿布思十分了解安禄山,知道他表面义气助人,实则内心歹毒,故安禄山几次派人去请他赴幽州做客,他都借故推脱了,现在见安禄山满脸笑容向他走来,他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向安禄山拱拱手道:“安大帅,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们三年多没有见面了吧!上一次见面我记得还是天宝四年册封贵妃的大典上,那时阿布思将军踌躇满志,怎么现在倒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莫非是为董延光之事担心?”
安禄山的南瓜脸上,一对眼睛眯成了细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阿布思大吃一惊,安禄山怎么会知道?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告诉自己,董延光已死,此事已死无对证,这才按住内心的惊惶,淡淡道:“安帅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听得懂的,你比谁都明白。”
安禄山叹了一口气,诚恳地说道:“阿布思将军,我们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安禄山从来都是念旧之人,老朋友有难,我从来都不会袖手旁观,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吧!董延光是我杀的。”
“什么!”阿布思被惊呆了,他结结巴巴道:“安帅,你不是和我的开玩笑吧!”
“我是开玩笑的人吗?”
安禄山向两边一瞥,低声道:“老朋友,我知道你处境艰难,唐廷对你并不信任,这次兵部把你召进京,实际上就是要和你对质董延光抗命一事,我有兵部中有朋友,哥舒翰已经秘密写了一份奏折把你卖了,所以我才出手助你。”
说到这,安禄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朋友啊!只有在关键时候,才能看出谁是你真正的朋友,你自己想想吧!”
安禄山走了,阿布思心中乱作一团,他万万没有想到是安禄山干掉了董延光,安禄山和董延光素无瓜葛,他知道安禄山说的是实话,就是为了替他脱罪而干掉董延光,担了一个风险,现在他欠了安禄山一个大人情,按照他们突厥人的习惯,受人滴水之恩,必须涌泉相报。
........
杨钊今天的心情也非常欣爽,他昨天被封为了剑南节度使,正式成为了大唐封疆大吏中的一员,虽然还有一点点遗憾,他的节度使之职不是在今天大朝上册封,让他少了很多风光,不过他还是心满意足了,用他幕僚令狐飞的话说,当上了剑南节度使,便使他手中有了后备支持、有了底气,为他将来入相踏上了最坚实的一步。
杨钊刚进丹凤门,便被他的族兄、司农寺卿杨锜拦住了,杨钊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在董延光一事上,他踩了另一个族兄杨铦一脚,由于董延光之死使杨铦被罢免了官职,这个后果他没有想到,现在杨锜来找他问罪,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三,今天下朝后到我府里去一趟。”
虽然杨钊已被封为剑南节度使,但杨锜依然没有太把他放在心上,在杨家宗族中,杨锜是族中老大,京城五杨,便以他为首,他本人也很牛气,不仅官拜司农寺卿,而且他还娶了李隆基与武惠妃之女太华公主为妻,这里面有点滑稽,他是杨玉环的从兄,却娶了妹夫的女儿,历史上更为滑稽的是,杨钊次子杨朏之妻也是李隆基之女万春公主,杨朏被安禄山杀后,他的老婆万春公主成了寡妇,不久便被同样死了妻子的叔叔杨锜所娶。
唐朝的这种笑话还有不少,著名的李隆基娶儿媳妇就不说了,比如前刑部尚书韦坚的姐姐嫁给了李隆基的弟弟薛王李业,为薛王妃,而韦坚的妹妹却嫁给了李隆基的儿子李亨,为太子妃。
扯远了,先转回来,杨锜虽然表情不悦,但对杨钊的语气还好,是一种商量的语气,杨钊见杨锜并没有发难自己,他心中忽然有一丝明悟,难道是圣上替他掩盖了他踩杨铦之事?
一定是这样,圣上既然在抓到证据的情况下还封他为剑南节度使,那同样也不希望杨家内部生乱,想通这一点,杨钊便笑道:“可是为了二哥一事?”
杨锜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们杨家决不能让二弟的官职白白被罢免!”
就在这时,含元殿上浑厚的钟声响了,一名殿中监官员走出来高声宣道:“卯时一刻已到,升朝!”
丹凤广场上的数千官员纷纷整理衣冠,按品阶高低排成长长的两列队伍,和平时一样,最前面两人依旧是右相李林甫和左相陈希烈,今天的主角哥舒翰则在左相陈希烈之后,他踌躇满志地踏上了龙尾道,向气势恢弘的含元殿走去。
两队长长的官员队伍走进了含元殿内,各自归位,李林甫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却见太子李亨已经先一步在位了,李林甫笑着向他点点头,几个月前他主动将中书省下发的敕令抄录一份给了李亨,这就是他对李亨的一种示好了,尽管二人仇深似海,但李林甫的主动示好,使李亨也暗暗松了口气,几年来,他被李林甫煎迫得几乎要死去,虽然不知李林甫主动示好的目的何在,但至少让他的处境稍稍改善了一点,让他了解到了每天大唐发生的大小琐碎事,仅凭这一点,李亨也愿意缓和他们之间的仇恨。
他微微点头,算是对李林甫的一种回应,李林甫迅速瞥了一眼坐在中间的杨钊,他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是到该下种的时候了。
“皇帝陛下驾到!”
殿外响起了殿中少监的一声高喝,含元殿上霎时间安静下来,官员们纷纷站起身,大殿里静悄悄的。
一声钟响,四十名宦官分两列进入,紧接着是近百名御前带刀侍卫鱼贯而入,腰挎银装仪刀,手执玉锤金戈,分列玉阶两边,最后是十六名宫娥,手握宫扇、罗盖,簇拥着身穿绣龙大裘、头戴天子衮冕的大唐天子李隆基走进大殿。
李隆基在龙位上坐定,他昂首挺胸,扫了殿中一眼,众臣一齐躬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整齐而响亮,李隆基点点头,一摆手,“众爱卿平身!”
“陛下有旨,百官归位!”
“谢陛下!”百官纷纷返回自己的队列,各位高官也坐了下来。
这时,当值的殿中少监郑伦明在丹陛前,展开议程表高声读道:“今曰大朝,仅表彰陇右之战功臣,其他军国之事暂不商议,现朝会开始!”
李隆基用一种平缓的语调道:“众爱卿皆知,陇右大捷不仅是吐蕃兵败之获胜,更重要是夺下石堡城,使我大唐尽得河湟谷地,使吐蕃军再无法东进陇右,陇右得宁,关中安靖,事关大唐社稷之安危,万千黎民之福祉,此一战,堪称天宝以来之最,也是开元二十九年丢失石堡城以来朕梦寐以求的战果。”
李隆基的声音不大,但他身处的含元殿内部有回音功效,故大殿内一半的官员基本上都能听见。
“此一战是陇右、河西、朔方、安西四镇联合作战的胜利,是无数大唐将士用生命换来的胜利,朕在封赏之前,建议为阵亡的将士默哀。”
他站了起身,所有的大臣也跟着站起,“陛下有旨,为陇右阵亡将士默哀!”
众人默哀了片刻,殿中少监郑伦明又高声道:“礼毕!”
大臣纷纷坐下,这时,李隆基昂声道:“宣陇右十八将进殿!”
“陛下有旨,宣陇右十八将进殿!”
......
“陛下有旨,宣陇右十八将进殿!”
高喝声一声声传了出去,片刻,含元殿门口出现了一群盔甲鲜明的将领,他们大步昂首走进了含元殿,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和期盼之色,走到中间时,哥舒翰从朝臣中走出,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他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步履矫健.
十八将走到丹陛前,撩开甲袍单膝跪下,齐声道:“参见吾皇陛下,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摆手笑道:“各位将军平身!”
“谢陛下!”
十八员大将站起身,一字排开,这时,兵部侍郎李麟出列,向李隆基躬身施礼道:“臣要宣读诸军奖赏,请陛下恩准!”
“准奏!”
李麟走上两步,面对大殿打开了敕令,这是经李隆基签署,盖上中书门下大印的正式封赏旨意,只针对诸军,不对十八名将领,他昂声读道:“天宝七年六月,朝廷调陇右、河西、朔方、安西四镇计十五万四千军会战河湟,历经半年,于天宝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曰晨占领石堡城结束,四镇大军共计阵亡一万四千三百六十七人,伤五千五百八十人,取得了河湟战役的辉煌胜利,经战役统帅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之请,兵部核准上报,现正式封赏如下:陇右将士赏钱四十万贯、绢二十五万匹,陇右上田一万顷,诸军将士军功升职另计,阵亡抚恤不在此内,现各军明细如下分配.......”
李麟读了足有一刻钟,最后道:“陇右之战十八将,功勋卓著,今曰大朝上殿,由陛下亲自封赏。”
李麟将敕令一收,回身施礼道:“陛下,臣已结束!”
李隆基微微一笑,道:“那就由朕来宣布功臣之赏。”
他看了一眼哥舒翰,道:“哥舒翰何在?”
哥舒翰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臣在!”
“爱卿身为统帅,功为第一,朕加封你为鄯国公、开府仪同三司,校检工部尚书,赏银一万两,绢一万匹。”
“臣谢陛下隆恩!”
哥舒翰得意之极,一战后他竟然成为了国公,如果他再拿下河曲及大非川,那岂不是要封郡王吗?虽然大唐还没有封将领郡王的先例,说不定就以他为开端。
他站回位置,这时,李隆基又对李嗣业笑道:“陌刀将军李嗣业听封。”
这次除统帅哥舒翰外,首功大将共定下三人,拿下石堡城的李嗣业,拦截吐蕃主力的李庆安,伤亡最惨重的高秀岩,三人是并列首功,不分先后。
李嗣业一步上前,单膝跪下道:“臣李嗣业在!”
“安西中郎将李嗣业,亲率陌刀之军夺下石堡城,定为首功,加封为金吾卫将军、赐散官云麾将军,升安西节度副使,领安西四镇都兵马使,赏银五千两,绢三千匹。”
“臣谢陛下之恩!”
李嗣业归位了,紧接着是高秀岩,他是哥舒翰的心腹,虽然他攻打石堡城伤亡惨重,但很多人并不认可他的功劳,在政事堂讨论时,裴宽和杨慎矜也反对他列首功,但因为要平衡陇右军,最后还是列他为首功,高秀岩被封为河东节度副使,同样赐散官云麾将军,金银赏赐都一样。
这时,李隆基看了一眼李庆安,微微笑道:“神箭将军李庆安听封。”
李庆安上前一步,撩袍半跪道:“臣在!”
“安西中郎将李庆安率安西斥候营三千将士,拦截吐蕃八万援军,为石堡城夺取立下了不世之功,三千将士几近全军覆没,不降一人,死战到底,堪为我大唐军人之典范,朕不胜悲之,也不胜感叹,为勉壮志,特封李庆安为千牛卫将军,赐散官云麾将军,并封御史中丞,庭州都督兼北庭节度府长史、北庭节度副使,赏银五千两,绢三千匹。”
这个封赏一出,大殿里顿时窃窃私语,北庭节度使是李林甫兼任,这样一来,李庆安虽为副职,但实际上就掌了北庭节度使实权了,尤其他加封御史中丞,而且为庭州都督,便有力地说明了他实领北庭节度的大权。
昨天是杨钊封剑南节度使,今天是李庆安掌北庭,两天之内,大唐竟出现了两个年轻的封疆大吏,大殿里一片议论之声。
这时杨钊也愣住了,他被封为剑南节度使的得意一扫而空,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正是因为他升为剑南节度使,所以李庆安得掌北庭,圣上似乎在有意平衡他们二者的关系。
“臣李庆安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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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