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高升,阳光洒在甲板上。</p>
船老大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开了一宿,此刻有些昏昏欲睡,晃了晃脑袋,瞥见门口一道人影闪过,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舱外的兵丁来来往往,此时已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不少人手里端着碗,与同伴低声交谈,并没有注意到驾驶舱中多了个人。</p>
船老大松了口气:“军爷...”</p>
那人约莫三十上下,一副水手打扮,手里端着一碗米粥,脸上冷冰冰的:“在这里我不是军爷,更不是锦衣卫,而是你的水手。”</p>
“是是,阿楠对吗?”船老大拘谨地道。</p>
阿楠点点头:“敢泄露我的身份,老子就把你扔湖里喂鱼!”</p>
船老大吓得一哆嗦:“的不敢,昨夜的也没敢向那位潘大人透露您的身份,这船上都是我的徒子徒孙,跟着的风里来浪里去,日子过得都不容易,大人也别难为他们。”</p>
阿楠好笑地道:“你这老头儿倒是仁义,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咱们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p>
船老大讪讪笑了笑,想起昨晚盂城驿的腥风血雨:“大人有什么吩咐?”</p>
阿楠道:“昨夜那潘从右跟你什么了?”</p>
船老大不敢隐瞒,将潘从右通过水路抵京的计划了一遍,阿楠听后却笑了出来:“死了那么多人,走的竟然是同一条路,我那千户大人决计是没想到的。”</p>
船老大战战兢兢地问道:“什么...什么意思?”</p>
阿楠却没耐心和他讲清楚:“潘从右虽知沿运河北上即可抵京,但沿途停泊码头他却肯定不知,停在哪里你要听我的。”</p>
船老大一脸难色:“这怎么可能,那潘大人怎会听凭我的安排?”</p>
阿楠笑了笑:“控制口粮的采买。”</p>
“唔...”船老大眼睛亮了起来。</p>
“船老大也是聪明人,”阿楠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只要掌握口粮采买量,就可掌握官船行进的周期。所以这采买之权就交给我,你且这样...”</p>
“船老大!”舱外一声喊,登时将两人吓得一激灵。</p>
话到冉,彭宇一个箭步闯了进来:“大叔,潘大人教我问问你,前面可有停泊的码头?你在这里干什么?”后半句却是问的阿楠。</p>
阿楠见是个半大孩子,整个人松弛下来,扬了扬手中的米粥:“官爷,您倒是吃饱了,我师傅还饿着呢。”</p>
彭宇挠了挠头,歉意道:“抱歉抱歉,疏忽了。我看锅中还有不少,若是大叔不够吃的,我再给您送一碗。”</p>
船老大忙从阿楠手中接过碗:“没事,老了,这一碗就足够了。”他指着前方开阔的水域:“再有一个时辰便是界首镇,镇上的码头不大,但吃水深度足够官船停靠。”</p>
“那太好了,看来我们不需要饿肚子了。”彭宇的笑容很单纯,看来不用饿肚子确实令他如释重负。</p>
还只是屁孩子。阿楠心中道,他向船老大使了个眼色:“师傅,咱们就在界首镇停下歇息,正好也方便潘大人采买。”</p>
“我就去跟潘大人去。”彭宇转身向舱外跑去,到了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阿楠:“阿楠哥,你不走吗?”</p>try{ggauto();} catch(ex){}
阿楠忙道:“这就走。”随在彭宇身后走了出去。</p>
船老大盯着阿楠的背影,目光中意味深长。</p>
谷雨趴在船舷上,呕吐不止,白拍着他的后背,捏着鼻子,话瓮声瓮气的:“谷捕头,你这反应未免太大了吧。”</p>
谷雨头脑眩晕,仿佛地不停打转,恨不得将苦胆吐出来,他跌坐回甲板,用袖子擦干嘴边污秽,白蹲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狼狈样:“想不到你也有今。”</p>
被别人取笑,谷雨有些难为情,低声嗫嚅道:“我是北方人...”</p>
白幸灾乐祸地道:“那夏姑娘怎么没吐?”</p>
夏姜病仄仄地倚在谷雨身边,旭日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她望着蓝蓝的空出神,闻言蹙起秀眉,见谷雨尴尬的样子,淡淡地道:“我常年外出采药,走南闯北,舟车轻熟,也就不会吐了,你别欺负他。”</p>
白垮下脸,幽怨地看着夏姜。</p>
这厮长相俊朗,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自有气质,尤其是那种洋溢在骨子里的从容,与陌生人向来是自来熟,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即便谷雨一个男子,也不禁心生亲近,再看看夏姜,娥眉粉黛,倾国绝色,他心中忽地涌过一阵自卑福</p>
那边厢彭宇兴冲冲走来,谷雨站起身来,见他精气神不错,心中也不免为他高兴:“没坐过船吧?”</p>
彭宇摇摇头,谷雨又问:“没头晕?”</p>
彭宇道:“昨夜已经吐过了,睡了一觉好了许多。”</p>
谷雨比了个大拇哥:“到底年轻,这么快便适应了。”</p>
“你比我大两岁,话怎么老充大辈,”彭宇不满地道:“你呢?”</p>
“我?”谷雨脸色苍白,本想嘴硬几句,忽觉腹中翻江倒海,他喉间滚动,忽地转身趴到船舷上,白哈哈大笑,拍打着他的后背:“这还看不出来吗,谷捕头岁数大了,适应能力远不及你。”</p>
彭宇目瞪口呆地看着谷雨,片刻后谷雨转过身,脸色惨白,勉强笑了笑:“要靠岸了吗?”</p>
彭宇回过神来:“马上就要到界首镇了,潘大人派我跟谷雨,有什么需要采买的吗?”</p>
不等谷雨开口,身后忽地传来声音:“我有!”却是成到了。</p>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船上受赡军爷众多,医治伤药用得差不多了,更何况...”他看向夏姜,面现愁容:“东壁堂准备的药毁于昨夜的军营大火,若不另行配置,恐怕...”</p>
听到此处谷雨已变了脸色,夏姜道:“也没他的那么可怕,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还撑得住。”</p>
成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也不知道这镇上能不能买得到?”</p>
“我和你一起下船。”谷雨急道。</p>
“你就别去添乱了,”夏姜又好气又好笑:“那些草药摆在你面前,你可认得全吗?成都买不到,你便能买到了?”</p>
“我...”谷雨语塞。</p>
夏姜拉住他的衣角:“你就陪我话,晒晒太阳。成,你去办吧。”</p>
谷雨也知夏姜所言不虚,拱手道:“成,劳烦你了。”</p>
“谷捕头无需客气,”成还礼,淡淡地看着谷雨:“夏郎中是我的师傅。”</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