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出发之时,慕卓衣的打扮令众人瞪直了眼。除了慕锦之外,所有人都从未见过慕卓衣如此打扮。
那是一身如同火焰般赤红的女式全身甲,从慕卓衣的颈部一直保护到她细长的小腿。
换上这身衣服之后,慕卓衣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一变。之前那种病怏怏的样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逼人的英武之气!这种气质和她的面容是那么地契合,以至于众人都看得挪不开眼,即使是慕锦也是同样!
所有人中,唯有花荣略微有些失望。他昨晚好不容易突破到了通体境九阶,本以为今天可以获得胡高的赞扬,没想到却被慕卓衣将风头全部抢走了……
“妹妹……你怎么换上这身衣服了?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吗?”看到慕卓衣换上这套她平时常穿的人阶极品全身甲,慕锦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不是说恢复时间至少要三个月吗?这才多久……”
“已经恢复七八分了,哥哥。伤势复原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都更快,也许,是老天爷不希望我继续病下去了吧……”慕卓衣微笑道。
一旁的胡高定了定心神,跟着笑道:“不得不说,你们兄妹俩的审美观还真是相似,一个是赤红色长衫,一个是赤红色全身甲,连剑也同样是赤红色的。我说,慕锦啊,你干脆去找个红布将你的弓裹起来好了,一片红色中掺杂一点银色可不怎么和谐。”
“这个不要你管……”慕锦翻了翻白眼,“我们出发吧?那位在东城门应该已经等待我们许久了……”
“恩。”
……
在胡高一行人离开约摸一个时辰之后,一位白纱蒙面的女子带着一位女侍来到他们昨夜居住的客栈。
店老板见有大清早就有客人上门,喜不自胜,主动迎了出来:“这位姑娘,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我来找人。”女子的声音婉转如黄莺,简单的一句话,却好似有丝竹相伴。
“找人?”店老板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维持着职业的笑容,“不知姑娘想找谁?”
女子没有回答,微微侧了侧身。身边的女侍会意,取出一幅画来,在店老板面前展开。
这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上品佳作,画上没有落款没有印章,没有看出是哪位大师所作,而画上那些许未干的墨迹,似乎在证明着这幅画完成的时间并不久。画上,是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子,虽然谈不上有多么英俊潇洒,但五官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是这位客官啊!”店老板一拍脑门,回想起来,“如果姑娘你要找他,那姑娘你可来得不巧了。约摸一个时辰之前,这位客官和他的三位朋友刚刚离开小店,瞧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从东城门出城去了。”
“出城去了?”白纱蒙面的女子娇躯微微一震,尽显错愕,沉默一阵,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自语,“原来……降珠连见你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吗……还是说,昨天那些话,只是你和降珠开的小小玩笑……”
向店老板道过谢,白纱蒙面的女子带着她的女侍离开了这家客栈,背影中,似乎有一丝落寞和黯然。
女子刚刚走出店门百步,那客栈的店老板突然追了出来。
“姑娘!等等!姑娘!等等!”
女子转身,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这位仅仅跑了百步距离便气喘吁吁的店老板。
“姑娘!你瞧我这记姓!我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了!那位客官临走前,曾嘱咐过我,若是有一位女子前来找他,就将在各个东西转交给来找他的女子。”店老板将手中的酒瓶递到白纱蒙面的女子身前,“就是这个。那位客官说,这个是‘杜康酒’。”
“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原来,你并不仅仅是和降珠开了个一个玩笑……”女子接过店老板手中的酒瓶,喃喃自语。
“那位客官还叫我转告你‘这酒非是寻常之酒,非寻常可饮。若是有缘,共期来曰。’”
“他……他这么说吗?”女子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喜悦的颤音。
“是的,那位客官就是这么说的,我绝不可能记错。”店老板信心十足地拍胸膛保证道。
“多谢你!”
店老板突然感觉一阵目眩神迷,好似隔着面纱也能看到面纱后那张充满喜悦的美丽脸庞。
这女子……一定是个大美人……
店老板如此想到。
没等他回过神来,女子和她那位女侍便已走远了,混入绍兴城中纷扰的人群,难寻其踪迹……
……
擎天冰峰孤单独悬海上,冰峰之巅的风雪已至六十年一次的最强之期,呼啸的风雪和天空中那灼热的阳光宛如冰与火的两个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又是那么的和谐统一。
一身高贵典雅的大礼服、淡金色长发披肩、双目轻阖的殷家家主独自坐在殷家祖地祭坛的冰雕之下,静静地利用这风雪之能和祭坛之力为淬炼着自己的血气。
整个修炼的过程是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的。修炼一途,越至高深处,越需心怀谦卑、谨小慎微,任何一点看似不起眼的差错,都可能导致自己的修行尽毁,甚至威胁生命。
专心修炼的殷家家主封闭了对外的一切感知,自然也无法知晓,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悄然来到冰峰之上……
与殷家家主那可以适应风雪的体质不同,这位身穿黑袍的不速之客明显感到了来自这阵风雪的极寒压力,以自身力量形成一个蛋形护罩,将风雪隔绝在外。
“殷家家主……真是修炼得毫无防备啊……也对,你们有足够的自信,相信擎天冰峰就是殷家祖地之事不会外泄。可惜,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哪有无缝的蛋……看似铁板一块的殷家啊,其实只是一个可悲的笑话。就让族长之死,为殷家的灭亡谱上序章吧!”
黑袍男子左手缓缓抬起,一阵黑光无端出现,在他的掌心汇聚!明明只是一阵黑光,却在这男子的手中起了风雷之势!而且愈来愈强,就连这场六十年一次的呼啸风雪都不禁避开了男子身侧十丈!
“天阶中品元诀‘毁灭之光’为你送行!也算对得起你这殷家家主的身份了!死吧!”
一声厉喝,男子左手一挥,全身元力沛然涌出,降下毁灭与死亡之光!直冲向祭坛上一无所察的殷家家主!
就在黑光即将击中殷家家主的一刻,殷家祭坛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目的蓝白色光芒!蓝白色光芒形成一面羽状巨盾,挡在“毁灭之光”前,不容“毁灭之光”再进分毫!
两股力量对抗许久,僵持不下,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两种力量竟同时消弭,谁也没占得便宜!
不!
应该说,黑衣男子占了大便宜!
这一击,殷家祖地祭坛以祭坛本源之力抗衡,本源被毁,这承载着殷家世代心血的祭坛已与普通石制建筑无异。
祭坛上的殷家家主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血,猩红的血在她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上,是那样的刺目。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禁心生怜惜。
修炼被中途打断,引得自己元力反噬,殷家家主一身修为已降到谷底,若不是她的体质不受风雪影响,现在的她早就被这擎天冰峰之巅的风雪冻成了冰雕。
殷家家主缓缓睁开她那宛若水蓝色宝石的双眼,看向天空中的黑衣男子,不见慌张:“五大军团的人?”
“五大军团?真是好久不曾听过的名词了……”黑衣男人稳艹胜券,一脸戏谑,“怎么样?被偷袭的感觉如何?家主一死,殷家必然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你放心,不用多久,你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们,就会去和你团聚的。”
殷家家主不受黑衣男子挑衅,沉稳依然:“能找到擎天冰峰,并在这样恰当的时机偷袭我……”
“想到了吗?你们殷家也不是无缝的蛋,就算再团结,总归有一两个心怀不满之人,你说对吗?”
“很对。不过……如果你以为凭你区区动天境三阶的实力就能拿下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你处于全盛状态,我这动天境三阶的实力,你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现在嘛……修炼中途被打断,遭到自身力量反噬,现在的你,还剩下多少反抗之力呢?现在的你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可以到什么程度?化形境?爆元境?通体境?我想,大概也就只有凝影境的水平吧?现在我杀你如杀鸡!说到杀鸡,这个词儿还真是适合你呢,你觉得呢?殷家家主,不,鹰族族长!”
“你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自己根本伤不了我分毫。”殷家家主冰雕玉琢的右手微微抬起,冰雪之翼随之在她的身后展开。殷家家主随手从自己的冰雪之翼上取下一片透明的鹰羽,双指一弹,送往殷家的方向。
“求助吗?哼!可惜,来不及了。”黑衣男子并没有试图去阻拦那片势若追星赶月的鹰羽,而是一边冷笑一边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的殷家家主。
“求助?我还以为你们对我很了解呢,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殷家家主莞尔一笑,美丽得不可方物。
下一瞬,殷家家主已自我冰封,与天地同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