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接下来,该是朕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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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五
御花园中,初春已至。池塘边几棵桃树刚抽出的嫩枝上,星星点点布满了嫩红花蕾。鸟雀儿,也开始欢乐的尽情扑腾。
赵哲穿着一套薄袄,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了藕塘边的太师椅上。慢慢地摇着,半闭着眼神,享受着那清爽而略微有些温暖的阳光直撒在身上的感觉。外表看似悠闲,然而手边木制茶几上,却是堆满了厚厚一摞密折。有锦衣卫的,也有赵哲暗暗发展的各部官员的。
这一堆密折之中,至少有六成以上,是如今阉党和清流之间那愈演愈烈冲突的详细进展。而另有数份密折,却是让赵哲看完之后,便放下而沉思了足足一个时辰。太监与侍女们,则是被他赶到了远处,即便离得有也是些远,也不敢有半点放松警惕。
暴民,边患。两大[***]竟然同时在这已经回暖的天气中,爆发了出来。这让赵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极致。
去岁赵哲还没穿越之时,大赵就发生过两次损害极大的天灾。先是长江中下游那一次水灾,光赵哲自己从资料中了解到的,直接或间接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五万,并造成了数十波,近百万的难民潮。冲毁房屋万余,良田数百万亩,牛羊数十万。这还是最直接的损失,而长江流域,本就是大赵帝国的产粮重地。遭受如此重灾,也直接使得大赵帝国去年的粮食总产量降低了两成。
而八月中原那一次赤土千里的旱灾,损失丝毫不少于那次水灾。同样身为粮产重地的中原地带,又是极大程度的拉低了两成总量。而偏生在那两次灾难的过程中,内阁虽然也出台了救灾赈灾的政策,但在如今复杂而[***]的政治状况下,救灾迟缓而乏力。用来赈灾的国库银两与各地粮仓,层层盘剥而下放到灾民手中时。却只能让灾民他们吃糠皮也不能饱。
最重要的是,长江水灾而形成的灾民,多数聚集到了中原地带。还没等回过神来,又是遭受了旱灾。如此两大打击下,使得绝大部分灾民几乎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力气。
赵哲即便不去调查,也能够想象得到,在那种情况下,倒底会发生多少惨绝人寰的事情。
然而这冬季快过了,但迎接他们的,还有一个漫长的春季与夏季,才能收获粮食。即便能熬到,但良田呢?种子呢?已经饿得两眼发慌,自觉没有了活路的难民们,开始聚集起来冲击地主富翁家的粮仓。也许,他们一开始的念头很单纯,只是想着,地主家粮仓中存着那么多粮食,横竖都是死,不如去抢了还能吃顿饱饭。
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去抢的人,吃饱了。没去抢的人,却又饿着。又有多少人会甘心?抢粮组织,越聚越多。而富翁地主家,平常还能靠几个家丁欺负老实人,嚣张跋扈一下。但等到灾民穷人聚集成千上万,又是因为被饥饿与鲜血刺红了眼睛,不乖乖而瑟瑟发抖的开仓放粮,又能如何?
官府?卫所?如今政治动荡,阉党拼命倾轧着清流党。而为了自保,清流党也不得不奋力反抗。地方卫所,向来只有领兵权而无出兵权。而出兵权,却又盘根纠错的分别握在了清流党和阉党手中。更何况,地方卫所本就采用屯田制,两大灾难,又岂能不牵扯到他们?虽然有官粮多多少少支撑着,曰子也不会太过好过。与其冒着被法律制裁的风险,在没有兵符的情况下压制暴民,还不如安安分分待在家里。
正因为这种种因素,使得一开始胆颤心惊,却尝到了甜头的灾民。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暴民。原来,平常那凶狠而随时都能骑在他们背上的地主富翁是如此懦弱。原来,在他们抢粮的时候,那原来在他们心中如同天一般存在的官府,也只敢睁一眼闭一眼,官差见了也是绕道儿走。原来,这世界上,不用种田,也能有粮食养活家人。原来,当一个暴民,是那般的畅快淋漓,可以将平曰里作威作福的地主们踩在脚下恣意ling辱。原来,那些高高在上,柳眉粉面,皮肤水灵的地主老婆小妾们,也可以任由他们压在身子底下蹂躏而呻吟……
那一次次的成功,让他们的心,愈发的膨胀了起来。吃饱了饭后,潜藏在心中长久以来被压制的仇恨,渐渐的浮上了心头。原来,杀人,掠夺,强暴,摧毁。是那么的畅快。在有心人的利用组织煽动之下,胆子越来越大的暴民们,开始攻击起官府和官方粮仓来。因为据说那里,有着更多的粮食。还有,官府的库房里,有着他们急需要的刀枪弓弩。眼睛,都红了。
抢了县衙,再去抢州府。有了武器,有了人领导,又如滚雪球一般的快速凝聚了数十万人,上百万人。如蝗虫一般的,在中原大地上肆虐着,不顾一切的破坏着,并开始于大赵正规军卫所发生剧烈冲突。一开始各卫凭着多于暴民的训练与组织武器而还能压制一番。但随着暴民的数量越来越多,也愈发有组织与经验,以及狂暴的血姓。
渐渐地,各卫竟然节节败退,整个山东河南两地,在短短时间内几乎成了暴民们的天下。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股自称为后金的蛮族,一改往年小规模的入境搔扰掠夺。竟聚集了大规模军队南下,于辽东边境与边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好在边军常年属于战备状态,一来有着在遇到入侵时,将军可以直接领兵抵御,二来,边军虽然也因为长久以来的侵蚀[***],但至少却是比连农民都打不过的地方卫所强悍许多。
边军极其勉强的,算是挡住了后金蛮族的攻势。但这只是指挡住了大部队,数千后金蛮族,分成了数十股流寇,直入辽东腹地,甚至临近京师处四处烧杀掠夺。
赵哲渐渐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那晴朗的初春天空,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盎然战意熊熊燃烧着。阉党啊,清流啊。接下来,该是我赵哲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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