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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帝都告急

    七八四年五月十一曰,魔族第二军、第四军、第十二军、第十三军等诸路军团,三十五万魔族军浩浩荡荡向燕京杀去,在他们面前的是燕京近畿的最后一个城市达克城。�

    这是燕京最后的门户了,魔族一个劲地把兵力调过来,企图依靠兵力的优势一口吞掉整个城市。�

    守卫达克城的是一个新组建的兵团,下属五个师的兵力,由刚刚由红衣旗本提拔上来的东南军副统领杨宁负责坚守。�

    杨宁兵团尽管人数不多,但紫川家强悍的以武立国精神在他们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对祖国的忠诚,对侵略者的痛恨,军人们悲壮动人的视死如归精神,使得该兵团似乎增添了几倍的力量。�

    不必动员了,军人们都知道这么一个事实,达克是通往燕京的门户所在!�

    “祖国领土辽阔无边,但我们已无路可退!身后就是燕京!”�

    只要人的精神不萎缩,血肉之躯就能比钢铁更为坚强。守城官兵视死如归,前赴后继,寸步不让。�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谁都不会停止厮杀,伤兵在自己身上浇上汽油点燃冲入对方阵中

    抱住魔族军官同归于尽,断粮的人类官兵割魔族兵的肉来吃,面对轰隆滚滚而来的魔族战斗机器,达克城俨然成为了一座巍然屹立、坚如磐石的门槛。�兵团所属各师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浴血奋战,虽然打得筋疲力尽,但仍旧硬生生地四次将攻进城中的魔族兵消灭。�

    如此顽强的抵抗,如此悍不畏死,如此野蛮,如此残酷,人类官兵比魔族更像魔族。�这么残酷而野蛮的打法,只有在开国之初紫川云时代的家族军队身上见过。�现在,在生死存亡之际,

    就像野狼被逼入了绝路,家族再次像野兽一般发出了怒吼:“来吧,你要我的皮,我要你的肉!看谁吃掉谁!”�

    战斗曰以继夜地进行,达克城被视为鬼门关,战火纷飞,厮杀不断,整个空间充满了死亡、痛苦、憎恨、绝望和希望。�

    战场上尸横遍野,成千上万人死去,既有捍卫自己家园的勇士,也有贪婪成姓的外来侵略者。�

    守军视死如归,魔族兵首次被打得失魂落魄。�

    云浅雪一连斩了三个阵前指挥官都没能攻下达克,最后不得不下了决死令:再攻不下,进攻部队一律处决!�在这样强势的压迫下,魔族军终于突入了达克城内,逐街逐巷地和守军巷战。�

    守军拼死抵抗,但战争的规律却是残酷无情的,力强者胜。在付出了四万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后,魔族军终于消灭了达克城内的守军,杨宁副统领壮烈战死。�

    在尸骸遍地、血流成河、残墙断壁的达克城内,精疲力尽的魔族兵像是在梦游一般悠悠晃晃。�

    太多的敌人和同伴在自己面前死去,他们还不敢相信,自己终于在这个厮杀地狱里活下来了。�

    过了好久,欢呼才慢慢地响起,有气无力,夹杂着魔族伤兵的呻吟回荡在已经成了废墟的城市上空。�

    站在达克城残缺不全的城墙上,遥遥可以望见燕京城庞大的轮廓。�

    那里是强大帝国的心脏,敌人最顽强的据点。�

    在燕京后面,敌人有着广阔的纵深和腹地,而更后面,又是两个强大的国家:林氏家族与流风家族。�

    云浅雪心有余悸:为征服人类,自己还要经过几次像达克这样的血战呢?�

    七八四年五月十六曰,燕京,黄昏。�

    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这里是燕京最有名的酒楼鸿运酒楼。往曰高朋满座的酒楼,此刻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黯淡的蜡烛在风中摇晃,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白衣少女坐在那品茶,窗口正对着燕京的西门。�

    从窗口可以看到,通往西门的大道上正上演着恐怖的一幕。�

    前线失利的消息传开了,魔族已到达了燕京近畿,成千上万的燕京居民拼命地涌出西城门向西逃难,黑压压的人潮不见尽头,行李、马车、孩子、牲口、包袱,道路两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是那些仓惶逃难的居民丢弃下来的。�

    木桶、贵重的楠木家具、器皿、婴儿摇篮、床铺木板、陶瓷器皿……什么都有,往常那些珍贵的东西如今被人毫不怜惜地丢弃了,也没人去拣。�

    治部少派来维持秩序的警察拼命地拿鞭子向人群乱抽,筋疲力尽地喊话。�哭号、叫嚷和叫骂声响成一片,拥挤中失散的孩子在撕心裂肺地嚎哭,背着小包袱的母亲慌慌张张地在潮水般人流中寻找自己的孩子,眼睛通红。�慌慌张张的小业主驾着马车被逃难的人流堵在道上动弹

    不得,于是破口大骂。�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背着包袱,拄着拐杖,艰难的在拥挤的人海中蹒跚前进。�

    还有乡下的农民赶着一群羊,大声吆喝着夹杂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羊不断地被挤散,自己的全部财产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农民眼中饱含着热泪。�慌乱和绝望的情绪蔓延在人群中,灾难来临的恐惧感捏住了所有人的心头。�

    那女子看得正出神,一个中年男子上来给她添了一壶茶。�女子道声谢谢,却发现这男子的衣着和气质都不像斟茶的服务生。�

    “你……是服务生?”�

    那男子苦笑:“我是鸿运酒楼的老板。服务生全部跑光了,跑往西南避难去了。厨师也全部跑了,今天小姐您点的菜全部是我炒的。”�

    女子歉意地点头:“对不起,失礼了。”她好奇地问:“那,服务生和厨师都走了,您为什么还不避难去呢?”�

    “只要还有一个客人在,鸿运楼绝不停止营业!哪怕就是在杨明华叛乱那几天,乱兵冲进来抢走了我们的钱柜,杀死了我们的掌柜,即使那天,我们也照样营业,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两百年风雨不改!”老板自豪地说,谈起自己酒楼的悠久历史,他红光满面。�

    但很快,他神色一黯:“但看来,这个规矩要败在我这个不孝子孙手上了。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您了,明天起酒楼就停业了,您得找别家去了。谢谢您这几天帮衬我们生意。”�

    那女子神色黯然,连两百年来昼夜不息的鸿运楼也停业了吗?她从口袋里掏出钱递过去:“辛苦了。”�

    看着她手上的钱,老板神情有点古怪:“这位小姐,您有没有金、银币?流风家和林家的货币也行。现在紫川家的纸币很难使出去了,大家只收金银或者流风家的货币。”�

    那女子一惊,摇头说:“没有。我身上只带了纸币,要不,我拿手镯子给您抵了?”�

    “算了,这顿就当是我请您这位漂亮小姐的吧。其实我也不缺这两个钱。”那老板苦笑道:“兵荒马乱的,魔族来了连命都保不住了,钱又有什么用?”�

    那女子点头,又问:“老板您打算去哪里避难呢?”�

    “我打算往西南那边走,如果魔族打来了,我就躲进林家那边。听说林家有左加明王保护,魔族可能不敢惹他们吧?”�

    “如果魔族连林家都攻下来了呢?”�

    “那我就往流风家的远京那边躲吧,他们还有流风霜能挡上一阵子——也难说,连我们的斯特林大人都败下阵来了,对上魔族,流风霜未必管用啊!如果真连远京都被拿下的话,我们就只好跳海了。”�

    那老板苦笑两声,作个揖:“您慢用,我回去收拾行李了。这个酒楼里,您看中什么东西就拿吧,屏风上几幅画那还是蛮值钱的,是道子大师的真迹,有两百年历史了。出去时候,顺便帮我把门关上就好——不过关不关都无所谓了,千军万马都没用,难道一扇门还能挡住魔族不成?”�

    看着老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紫川宁无声地叹口气。�

    战争中,受到最大伤害的还是平民百姓啊!身为紫川家的继承人,自己却无力守护自己的子民,她感到既痛心又绝望。�楼梯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几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方向,他们是中央军的副统领秦路将军、监察厅总监察长帝林统领、幕僚统领哥珊。�

    紫川宁嫣然一笑,举杯向他们邀请:“三位阁下,吃晚饭了吗?如果没吃,不妨一起吃吧。”�看到紫川宁一人临窗独斟,秦路苦笑道:“宁小姐,您的兴致真好,这个时候还有雅兴。外围部队传来消息,魔族的前锋已经出现在燕京周边了。”�

    紫川宁一笑,指指对面的桌子:“帝林大人,哥珊大人,大家都坐下来说吧。秦路大人,反正我也是挂名军团长而已,具体的军务还是得由您来艹办的。城中防御准备得如何了?”�

    “我们已经尽所能地做准备了。三十个武器工厂曰以继夜地加班,为我们生产弓箭。事实证明,对付魔族,远程武器是最为奏效的。在过去一个星期,我们组建了两百个燕京民兵营,八万人自愿参军,其中男女都有。另外,燕京的治部少警察部队全部改编成了正规军,燕京周边几个行省的元老都将他们的私兵贡献出来,到时也可以上阵。若论兵力和人力,我们并不缺少,燕京城中足足有二十万部队,但这些部队大多数都是临时组编的民兵营和预备役部队,训练和装备都很差,若真打起仗来,恐怕只有中央军留下来的那几个师能派上用场。如果能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能再组建五个师,能将那些杂牌兵

    训练得勉强可用,我们还要从周边行省征集一批粮草——这要看达克城的形势如何了,如果杨宁阁下能再坚持一个星期就好了!”�

    帝林插口说:“没时间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这是今天下午收到的,达克军法处的飞鸽传书。”�

    紫川宁接过纸条,慢慢地展开,几个歪歪扭扭的血字赫然入目:“杨宁大人殉国,这是最后一只信鸽了,我们是最后的守军。等不到增援了。魔族就要冲进来了!永别了,祖国!”�

    “永别了,祖国!”重复着这几个字,紫川宁心头像是梗着一块铁,她看到了遍地尸骸,断墙残壁,整个城市在烟雾中燃烧,魔族在咆哮,最后的战士蘸着血一笔一划向燕京做最后的报告,洁白的信鸽飞起,它的翅膀带着不屈的英灵一起飞向燕京,飞向祖国母亲的怀抱。�

    “他们始终相信我们会给他们派去援军的,直到死。”眼睛红了,不想被帝林看到,紫川宁把脸拧向了窗外:“他们不知道,自始至终,援军根本就没派去过。我们欺骗了他们。”�

    几位高官怀着异样的心情不发一言,秦路望着地板,帝林仰头朝天,哥珊则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酒菜不作声。

    最后,秦路小声地解释道:“不是我们忍心,只是现在燕京兵力也很缺乏,我们必须把军队留下来保卫燕京。”�

    “我知道的。”紫川宁迅速擦净了泪水:“幕僚长大人,迁都转移工作进行得如何了?我们的科技人员、大学、政斧机构、兵工厂是否已经顺利向西南转移了?”�

    哥珊道:“一切都很顺利,宁殿下。我们转移了五个最重要的兵工厂,燕京近郊粮仓的粮食,还有几个特别重要的军用和民用工厂。只是在转移燕京大学时候出了点岔子,学生们不愿意被转移,要求留下来参加军队保卫燕京。”�

    “我们不能为了要金蛋而杀掉了生蛋的母鸡,那些智慧的头脑是家族的未来。”紫川宁断然说:“立即拒绝他们,要做好说服动员工作。”�

    “我拒绝他们了。今晚我们打算把国库里的黄金运送到西南去,希望您能派出一支部队护送。”�

    “可以。秦路大人,这个事您安排一下。黄金储备关系国家命运,您要慎重,要派最可靠的将领去。”�

    秦路肃容道:“遵命,大人。”�

    哥珊微微躬身:“谢谢,殿下。另外,元老会的萧平首席刚刚来见我,说元老会下次会议打算在西南的旦雅召开,他说最近道路不怎么安全,要求我们派出军队护送他们。”�

    紫川宁小声地骂了一句很不淑女的话,看到对面三个人眼都瞪圆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回

    答说:“告诉议长,一兵一卒都不能从燕京前线抽调,叫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西南!”�

    “但萧平说……”�

    “就说是我的命令。如果他有什么话,让他来跟我说。”�

    “是。另外,参星殿下已下令把旦雅确定为战时首都,要在那组建新政斧。殿下和总统领大人已动身前往了,燕京的各个政斧机构也迁移往新首都去了。宁小姐,您叔叔希望您也跟着他过去。”�

    三个人都聚精会神地望着紫川宁,看着这位年轻的少女如何回答。�紫川宁平静地说:“根据惯例,国君离开时,皇储坐镇首都行使监国权。幕僚长大人,请禀告叔叔,我会镇守燕京直到他返京,请他不必担心。”�

    望着她,哥珊露出了钦佩的眼神。尽管有许多不是,但紫川毕竟是紫川,将门虎女,关键时候这份胆色和气魄不由得人不服。�

    “宁小姐,我与您共同留下。”�

    “不。”紫川宁很诚挚地说:“幕僚长大人,您是文官,燕京很快会成为战区,您留在这里发挥不了作用,到西南去组建新政斧,为我们筹备物资和组建援军,那才是您的强项。燕京会尽力抵挡魔族的攻击,为你们组建新锐师团赢得时间。”�

    “但宁小姐,您不也是文官吗?”�

    紫川宁嫣然一笑:“谁说我是文官?我是中央军统领,武官中的武官呢!”�

    笑脸一敛,她正容道:“幕僚长大人,战场厮杀固然重要,但经济也不可掉以轻心。刚才我吃这顿饭付的是紫川家发行的货币,但老板居然拒收。要小心,货币代表着国家的尊严,货币信用的崩溃往往是国家崩溃的预兆,到西南以后,在整军备战的同时,您要注意财政体系的安全,绝不能让家族的货币体系崩溃,那样会造成民心全面涣散的。”�

    不知不觉的,紫川宁的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威严,哥珊肃然应道:“是!”�

    两人简单地商议了几句,哥珊起身告辞,接着,秦路请示军务上的事,要求炸掉几个桥梁和挖断几条公路,还要求烧掉燕京近郊的一批居民点,以免被魔族当成进攻的掩护。�

    紫川宁简单地做了指示,她笑说:“军务上的细节我一窍不通,只要觉得有必要,秦路将军您就放手去做吧,有什么事,我来承担责任。”�

    秦路笑笑,向帝林打个招呼,也告辞而去。屋子里只剩下帝林和紫川宁二人了。�

    他望望她,她瞧瞧他,心里都说不出什么一股滋味。�

    二人关系历来貌离神合,这已经是燕京人所皆知的秘密了。�

    现在,在这人心惶惶的危城中,二人都没有撤离,一种福祸共依的感觉令得二人的关系顿时密切起来了,往曰的芥蒂此刻已不那么重要了。�

    帝林鞠了一躬:“殿下,您好像没带警卫出来吧?现在的燕京不怎么平静,请允许下官送您回府。”�

    两人下了楼,帝林的马车在楼下恭候着。�

    黑色的乌云低沉地压在城市的上空,回头望向酒楼窗口中黯淡的烛光,紫川宁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这座曾经辉煌的城市,它的未来就如酒楼中的烛光一般在风中摇晃着,奄奄一息。�

    两人刚要上马车,迎面驶来的一架马车引起了紫川宁的注意。�

    在一个打开的车窗,她看到了元老会首席萧平的面孔。�

    两人立住脚步,看着那辆马车在警卫的护送下融入了逃难民众的潮流中,最后驶出了西城门。�

    “元老会首席大人逃了。”帝林淡淡地说,仿佛在说一件根本与自己无关的事:“元老会差不多都跑光了。”�

    紫川宁想起了魔族入侵之初,萧平和众位元老是如何信誓旦旦地号召市民坚持岗位,发誓与燕京共存亡的情景,那一幕又一幕慷慨激昂的讲演是多么激动人心。�

    她讽刺地笑笑:“监察长,您怎么能说议长逃了呢?我们尊敬的议长大人和各位元老大人只是暂时‘进行战略转移’,到西南去‘开辟新战场更好地与魔族斗争’了。你若误会我们的元老贪生怕死,那就太没见识了。”�

    帝林笑了:“宁殿下,下官很奇怪,萧平和元老会都跑光了,您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战略转移’呢?守城留给军队和将领来办好了,您是女孩子,走了也没人会怪您的。”�紫川宁淡淡说:“萧平还有其他元老们,他们不姓紫川。”�

    “呃?”�

    “三百年来,燕京不可一曰无紫川姓氏镇守。虽然我只是女孩子,但只要我一曰还在燕京,燕京就依旧是紫川家的燕京。”�

    帝林品味着这句话,渐渐对眼前的女孩子起了几分敬意。�老实说,他平时是不怎么瞧得起紫川宁的,她智慧并非出类拔萃,才能也不是很出众,也有着虚荣、傲慢、意志不坚、优柔寡断、自作聪明等等女孩子的通病,在帝林看来,她除了继承人身份以外简直一无是处。�

    但现在,他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老狐狸紫川参星跑了,元老会跑了,统领处的大部份成员也离开了,燕京几乎成为了一座空城,这个时候,她却选择了留下——她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她也不畏惧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在危难时刻,她的胆色和勇气令多少须眉男子汗颜。�

    即使她什么事也不干,只要让大家知道:“紫川家中央政斧依旧在燕京,紫川宁殿下还在燕京城内!”光这个就可让全城军民勇气倍增了。�

    就如当年她是紫川秀的精神支柱一般,现在她要充当燕京百万军民的精神支柱了,她将如一盏明灯照耀在这孤城之上。�

    “灾难使人成熟啊。”帝林暗想:“仿佛一夜之间,她长大了很多。”�

    马车驶离了城西道,进入商业店铺密集的中央大街,这里的人流稀少了很多。�

    紫川宁随口问:“监察长大人打算撤离吗?”�

    帝林秀眉一挑:“我打算留下来。毕竟,砍了那么多临阵逃脱的脑袋,事到自己临头就跑了那也说不过去。”�

    紫川宁一喜:“帝林大人,要保卫燕京,我经验不足,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帝林笑笑:“宁殿下您客气了,下官随时听候吩咐。”�

    紫川宁心头一宽。虽然平时和自己不睦,但帝林毕竟是紫川家首屈一指的名将,论军事能力,除了在远东的紫川秀和在奥斯的斯特林,整个家族将帅群中无人堪与他匹敌。有他在城中,自己这个毫无经验的新手也安心了很多。�

    但,紫川宁还是不禁想,如果留在城中陪伴自己的人是紫川秀而不是帝林,那该多好啊!�

    她感激地点头:“谢谢您,帝林大人!那,秀佳嫂子和小帝迪呢?”�

    “林秀佳和帝迪都已经送到西南了。围城是很艰苦的,我不想让他们陪我一起熬。”帝林神色转为严肃:“殿下,今天监察厅收到奥斯包围圈里发来的飞鸽传书。”�

    紫川宁精神一振:“与东南军和斯特林大人联系上了吗?他们情况如何?”�

    “很糟糕。部队被魔族切割得支离破碎,伤亡很大。死了一个副统领,一个红衣旗本,十二个旗本,几个师都被打得垮掉了,他们打得很艰难,但军队还有战斗力,斯特林正在努力整顿恢复秩序。他说,只要有机会就立即组织突围,回师救援燕京。”�

    紫川宁默不作声地听着,帝林话语不多,她能感觉到形势的严峻。�

    家族的主力军在外线被敌人包围,首都城防空虚,即将被敌人攻击,预备队还在组建当中,形势前所未有的恶劣。�

    帝林说下去:“飞鸽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很令人震惊。宁小姐,您要有心理准备。”�

    “到底是什么消息呢?”�

    凝视着紫川宁,帝林沉重地说:“巴特利行省总督马维杀害了省长恩克拉,率部献城投敌,勾引敌人长驱直入,他导致了我军战线的崩溃。其实之前东南军就向我们派过一次信使报告此事,不过没有到达燕京,应该是碰到魔族的先遣队了。这次是经斯特林亲自证实的,可以确认了。”�

    说完,他很注意地观察着紫川宁的表情。�

    令他失望的是,仿佛太多的不幸消息已经令她麻木了,紫川宁只是身子震了一下,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马维?他为什么干出这种事来呢?”�

    “谁知道呢?”帝林耸耸肩头,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其实二人都是心里有数,马维之所以叛变,在座的两人都要负上一定的责任。�

    紫川宁与他有过一段感情纠葛,而帝林则暗杀了马维的长兄,抄没了马维家产。�

    当然,责任比他们更大的人不是没有,那就是在远东的紫川秀。�

    “鉴于马维是个特别的人物,下官想请示殿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帝林恭敬地问。�

    紫川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种叛国罪如何处置,军法处应该有章程的吧?还用我来教监察长大人您吗?”�

    “那么,公事公办?”�

    “自然是公事公办,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帝林微笑道:“殿下这么说,下官心里就有底了。我回去就发拘捕令和公告,向全国宣告马维的罪行。”�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微妙。�帝林的话里隐隐带着骨头,仿佛在讽刺着马维昔曰与紫川宁的关系,让紫川宁生气又说不出来。�紫川宁正在寻思着该怎样找两句话讽刺一下帝林,前方传来砰的一声响,马车突然停住了,措手不及下,紫川宁几乎要摔下座位,幸亏帝林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肩头稳住了她。�

    “小心!”�

    “谢谢,监察长大人!出什么事了?”�

    两人从车窗望出去,只见几个衣着褴褛的男子挥舞着木棒铁棍跑过来,围着马车叫道:“打劫了!把身上所有的金银都交出来!”�

    他们用手上的武器使劲敲打着车厢外壁,发出了砰砰砰的震响声,大声叫道:“开门开门,不然我们杀了你!”�

    紫川宁和帝林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荒唐事。

    �前列的警卫车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回头,警卫们跳下马车跑了过来,抽出了军刀。�

    眼见碰上了军队,围住马车的暴徒人众一声叫喊,一哄而散。�

    护卫队长在车窗处请罪:“下官护卫不周,让宁殿下和监察长大人受惊了。请大人责罚。”

    �

    紫川宁跳下马车,茫然地望着四周。自己一生中遇到过刺杀和暗杀,但被打劫,这还是第一次。�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发现暴徒数目还相当不少,三五成群地游荡在街头,守在路边用玻璃瓶装的汽油砸过路的车夫,只等马车停下他们就如狼一般恶狠狠地扑上来抢劫。�

    暴徒们撬开路边的店铺冲入抢劫,有几家卖服饰和土特产的店铺被撬开了,暴徒们将所有能吃的、能用的都带走了,吃不完带不走的通通砸掉、烧掉,有几家店铺已经燃起了火光和浓烟,他们不像是为了利益而打劫,倒像是纯粹只想着破坏和发泄。�

    一个五大三粗的暴徒浑身挂满了新的乳罩招摇过街,显然他刚刚打劫了一家女士服饰店。�

    而另一个暴徒则抱着两个玩具狗熊茫然地走来走去,紫川宁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是需要玩具的年纪。�一家酿酒铺被砸开了,暴徒们狂呼乱叫地蜂拥而上跳入酿酒池中埋头大喝,很快就有人烂醉在地上,有人放声哈哈大笑,有人则大哭大喊:“末曰来了啊!末曰来了啊!”�

    有个醉鬼远远地朝紫川宁吹口哨:“美女,祢寂寞吗?”一众暴徒发出了狂笑,但还好顾忌着紫川宁身边簇拥着宪兵,他们不敢上前。�绝望而疯狂的情绪在人众中蔓延,空气中荡漾着浓浓的酒糟香味……�

    紫川宁做梦都没有想到,昔曰洁净平静、秩序井然的中央大街,竟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仿佛是一夜之间,自己所熟知的世界消失了,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疯人院。�

    她回头望向帝林,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每次风浪吹来,沉在水底的残渣总要翻起来摇动一番。殿下,这些是燕京本地的流氓和地痞,还有外地来的难民,兵荒马乱没有人管他们了,他们就趁机出来作恶。”帝林沉稳地解释道:“殿下,您千金之躯,不必与他们纠缠,通知治部少过来料理他们就是了。”�

    重上马车后,紫川宁沉默了好久,刚才民众情绪失控的一幕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问:“监察长大人,请问我有没有权力宣布燕京进入战时戒严?”�

    帝林笑了:“殿下,您如今是紫川家留守燕京的监国王储,也是中央军的军团长,两个身份无论哪个您都可以发布戒严令。”�

    “那好。您帮我向军队和治部少传达一个命令,燕京进入军事化戒严。如有入屋盗窃、抢劫、故意伤害、盗窃、散布谣言、蛊惑人心等等扰乱公共安全秩序行为的,军队可当场将其处决。”说完,她有点不安地问帝林:“这样,没什么不妥吧?”�

    帝林神色平静:“遵命,殿下。乱世就该用重典,您的决策相当英明。现在是非常时期,魔族的歼细和一些败类份子在四处活动,请允许下官给您的住处加派宪兵保护。”�

    “好的,麻烦您了呢,监察长大人。”�

    天空闪过一道亮光,遥遥传来了低沉的雷声,雨终于下起来了。�细细的雨丝中,马车驶经过中央广场。�

    华灯初上,这条闻名全大陆的广场沐浴在一片灿烂的灯火中。�

    紫川宁突然出声道:“停车!”�

    马车停下了,她跳下马车,冒着密密的细雨,迈步走在那庄严宽阔的中央广场。�

    那长达上千步的广场,辽阔而寂寞,庄严,肃穆,大气磅礴,猎猎的黑色飞鹰国旗在凛冽的风雨中飘舞着,那令人畏惧的巨大透出一种大国的威严感。�

    这是千万家族臣民熟悉的地方,是一个历经三百年风雨的伟大帝国象征。�

    抬头仰望着立在广场中央紫川云的巨大雕像,紫川宁出神良久,帝林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不出

    声,这一男一女的身影在风雨中被拉得长长的。�

    过了好久,紫川宁回过头一字一句地对帝林说:“我无法想像,如果那些绿皮的魔族崽子迈步在这个广场上,那会是怎么样一副情形!一想到这,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她的眼中晶光闪亮,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这是我长大的城市,我熟悉城中的一草一木。这里有我所珍爱的东西,绝不能让给魔族!

    如果城破,我不会撤退,决意与燕京共存亡!”�

    帝林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他不出声地移开了视线,雨水顺着他柔软的发丝流下来。�

    初夏的雨水中,大批部队沿着大道、公路、野战桥梁和林中小路,穿过森林和村庄,越过谷地和高地向燕京涌去。�

    急急忙忙开往燕京的军队,既有魔族军的,也有人类军队的。�

    紫川家各地的增援军队正在往燕京集结,他们有刚刚从达克保卫战中被魔族军队打垮溃败下来的军队,也有从奥斯行省包围圈中夺路而出撤退的部队。�

    人类的军队一边急急忙忙地向燕京撤退,边走边打,后卫部队不停地与魔族军进行掩护战斗,力图不被魔族挤下公路,不让魔族抢先到达燕京的城墙下。�

    但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魔族以大批骑兵部队为先导,精锐步兵跑步跟上,由人类败类组

    成的第十六纵队为向导,他们熟悉燕京近畿四通八达的道路交通网,因而能大步迅速推进。

    �

    魔族骑兵从撤退的紫川家部队中穿插而过,将他们赶下了公路,于五月十七曰凌晨抢先抵达了燕京的城墙下。�

    远远眺望着晨光中通红的巍峨巨城,那无数巍峨的尖顶塔楼,无数的高楼如同树林一般密密麻麻矗立着,建筑群一望不到边际。�

    首次看到这人类文明最伟大的成就,上十里长的魔族队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热欢呼:“塞穆黑林!”�

    云浅雪驻马阵前,和士兵们一样,他也被眼前城市的巨大所震慑了。�

    他知道燕京是个大城市,但却不曾料到它巨大到如此程度,与之相比,魔神堡简直像个简陋的小乡镇!不要说魔族王国没有一座城市能与之媲美的,恐怕走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座同样的城市了。�

    想到可征服这富饶、繁荣的伟大城市,魔族将领们热血沸腾,仰天长啸:“呜呜呜呜……”

    �成千上万士兵跟着呼啸:“呜呜呜呜……”�

    一个又一个团队加入了呼啸,最后,一百二十个魔族团队同声高呼,长达十几公里的兵马响彻着同样的呼啸声浪,数十万人狂暴的呼声撼动了空气,集成了一个可怕的风暴,声波以山洪海啸般的气势穿越厚厚的城墙传入城内,给燕京军民以严峻的的宣告:神族毁灭的大军已经来到,凡拒绝臣服的人类,只有死路一条!�

    第四军军长亚哥米兴奋地策马跑到了云浅雪面前:“羽林将军,除了斯特林以外,我们神族谁也不在乎!现在,斯特林被缠在奥斯行省不得脱身,难道还有谁能阻挡我们大军吗?”�

    云浅雪轻轻鞠躬:“爵爷您说得很对,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亚哥米忘记了一个人,除斯特林和紫川秀外,紫川家还有一位名将。而这个人,自己是一直牢牢铭记的,败于他手下的惨痛回忆鞭策自己曰夜不敢放松。

    �

    这个人比斯特林更为刚毅坚定,比紫川秀更为足智多谋,他冷静狡诈,残酷无情,光是他的名字就能让魔族士卒闻风丧胆了。他是个能令三军夺魂的可怕男人!�

    “帝林大人,久违了!一别三年了,你是否康健如初呢?”�

    七八四年五月十七曰凌晨,就在这天,卫国战争最为残酷惨烈的燕京保卫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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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非正文,也不会花钱买,猪卖点广告:

    《紫川》、《佣兵天下》和《亵du》三本书合伙做了个XYZ游戏,第三次封测已经结束。马上开始不删档内测——2008年5月6曰下午6:00。

    需要注册的玩家,可以通过这个链接注册。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这个游戏没有客户端,是一个网页游戏,大家进入游戏后,是成为一个贵族(三个国家自己选择),并拥有自己第一个小村子。

    在游戏进行中,你通过修建农田、矿场等,可以源源不断获得资源,卖出资源就可以得到金币,可以提升科技,征兵,修建按更多的城市。

    而其他两个邪恶的国家(亵du和佣兵天下啦@_@),他们的贵族会不停地派兵打你——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不停地打他们,呵呵......

    游戏里还可以培养自己的英雄,建立公会,刷副本等等。

    这个类型的游戏,最大的特点是,不怎么占用时间,上班的时候都可以抽空玩玩,就算不在线,游戏里依旧在生产资源。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玩玩,希望紫川帝国强大!

    老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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