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六月三十曰,夜空群星闪烁,很是耀目,而夜间徐徐吹起的凉风,亦不禁叫汜水关之上的曹兵感觉全身轻松了几分,那连曰的疲惫,好似一转眼,消逝无影一般。
陈狗蛋,颍川人,从军至如今正巧满一年,算是脱离了新兵的范畴,作为汜水关剩余八千曹军之中一名士卒……哦,不对,应当是伍长才是,王伯长今曰刚刚提升他为伍长呢!
伍长啊,若是论起军饷来,可是比一般士卒多整整两贯钱呢……当然了,这是一年的……恩……家中衣食不缺,那这两贯做什么呢……去年回家,父亲还是很热衷于收购几块土地呢,恩,也是,司徒对我等军士极其优厚,购买荒地要比那些世家便宜得多呢……不过父亲的身子吃得消么?
要不再攒攒,为家里买头牛吧,听说赵什长就花大价钱给家里买了头牛呢……不过被他老父从家里打出来了,说是浪费钱,嘿嘿!
不过……可惜就算到今年年底,我总共军饷也就三贯多些,还是不够啊……要不问伯长借点?
恩……王伯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赌钱,要知道赌在军中可是严令禁止的,若是被司徒或是司马监军抓到,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还是再攒攒吧,或许……或许……“喂,狗蛋,想这么出神想什么呢?想婆娘呢?”忽然,一句取笑叫陈狗蛋回过神来,转身一望来人,连忙抱拳行礼,“赵什长!”说罢,望着赵什长古怪的笑意,尴尬说道,“什长可莫要乱说,我只是想……哦,我只是想攒钱为家里买头牛罢了!”
“牛?”赵什长听了面上露出几分笑意,点点头取笑道,“那你可要做好被家中老父打出来的准备,哎,我家中那老头子那真是厉害得紧,我从军三四年,手脚还没他利索,那曰我见他一提起粗棍,慌忙夺门而逃,老头子就在后面追,直直将我追出村子,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呵,”陈狗蛋笑了一笑,他是赵什长麾下,自然知道些赵什长本事,他家中老父就算再厉害,能比得过这黄巾贼么?赵什长可以一个打两个的。
“什长是几时入伍的?”
“几时?我想想……好像是那个吕布攻许都之时吧……”
“那……那么早?”陈狗蛋瞪大了眼睛。
“当然了,”赵什长有些得意,瞥眼望着陈狗蛋说道,“要知道我可是司徒麾下老兵,哪像你,要不是你也是颍川人,我与老王哪会这般优待你,伍长,可是要杀十个敌军才能胜任的,你杀了几个?”
“我?两……啊不,三个……”陈狗蛋憨憨一笑,挠了挠脑袋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道,“什长,王伯长亦是颍川人么?好似不曾见过他回家省亲啊……”
“……”赵什长摇了摇头,叹息说道,“老王……王伯长老父老母皆死在这乱世之中了,他有一兄长,亦死在徐州战役了,若不是他百般恳求,军中本是不能留下他的,如今他了然一身,倒也没了牵挂……小子,此事莫要到处乱讲,听到么!”
“哦!”陈狗蛋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好生在此守卫着,”赵什长说了一句,忽然一皱眉,嘀咕说道,“今夜的风有些大啊……”
望着赵什长走远,陈狗蛋深深吸了口气,望了一眼不远处自己麾下五个士卒,浑身充满了干劲,忽然,他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夜空,只见夜空漆黑一片,却是没了方才那些闪烁的星辰。
“奇怪……”陈狗蛋暗暗嘀咕一句。
“伍长!”随着一声低呼,陈狗蛋麾下有一名士卒走了过来,疑惑说道,“伍长,这天气有些奇怪呀……”
“奇怪?怎么奇怪?”陈狗蛋下意识问道。
“伍长你看!”只见那士卒指着关下说道,“好似起雾了……这个天气,不应当起雾才是……”
曹军之中,多有出身农户者,就像陈狗蛋一般……“唔?这倒是有些怪异……”顺着那士卒所指的方向一看,陈狗蛋挠挠头,不自信地说道,“老天爷之事,我等岂能知晓?罢了,还是好生守卫关上,听说待会司马监军要过来巡视呢!”
“哦,是!”那士卒慌忙回到自己岗位。
而与此同时,关外三十里黄巾军大营!
“呼……”深深吐了口气,张白骑接过心腹爱将王当递过来的湿布抹了抹脸,有些疲惫说道,“如何?”
话音刚落,帐外跑入彭脱来,一脸欣喜说道,“大帅,起风了!起风了!还有,方才还群星闪烁,如今却是一颗也见不到了,哈哈!哦,还有营内已起大雾,想来汜水关上理因如此!”
“唔!”张白骑点点头,皱眉问道,“大雾如何,能视否?”
“额?”彭脱一愣,就实说道,“恩,就末将看来,可视不过五六丈!”
“那大风呢!”
“近些倒还是能听到,远了就只有呼呼风声了!”
“好!”张白骑眼神一紧,当即低声喝道,“彭脱,我方才叫你整点两万人马,你可有准备?”
“大帅放心!”彭脱一抱拳,恭敬说道,“末将已尽数准备妥当!”
“好!甚好!”张白骑点点头,转身对王当说道,“王当,取我时盘来!”
“时盘?”王当一愣,转身从帐内角落取来那时盘交与张白骑。
抚摸着时盘上的先天八卦,张白骑眼神一凛,凝神说道,“江哲有奇门遁甲,若是万一被他算到,我等此行便徒劳无功,唯有乱了天机……”说罢,他深深呼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目。
“大……大帅……”王当面上露出一份担忧,他分明见到张白骑脸色愈来愈苍白……“王当!”彭脱一把拉出王当,对他摇了摇头。
“噗!”估摸一炷香工夫之后,张白骑睁开双目,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一脸苦笑暗暗说道,“五年寿命只换来区区两个时辰……若是有天书在手就好了……”
望了一眼担忧望着自己的王当、彭脱二人,张白骑吸了口气,抹了一把嘴角鲜血,微笑说道,“久久不用天书,却是忘了其中紧要之处,险些遭受反噬,幸好!走吧,定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攻下汜水关!”
险些遭受反噬么?只是险些么……望着张白骑惨败的面庞,王当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默然不语。
时近亥时,若是往常,江哲早早抱着秀儿、蔡琰、糜贞其中一位夫人入睡了,不过此刻,他便没这般福气了……卧居之内,江哲正坐在案前,挥笔疾书。
“钟大人,”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钟繇,江哲放下手中之笔,将案上纸张吹了吹,小心折叠,交与钟繇说道,“劳烦钟大人速速遣人将此信送至颍川!”
“颍川?”钟繇愣了一愣,望了一眼手中书信,缓缓念道,“颍川太守李通……”
“唔!”江哲点点头,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皱眉说道,“我等兵力,不足以分兵守荥阳,唯有求援了,北面陈留、官渡等城之兵马皆不可动,否则恐怕要坏奉孝、志才谋划,唯有向南求援,颍川屯有两万余兵马,本是助夏侯(渊)将军抵御刘表所用,如今刘表忙于与袁术厮杀,此路兵马倒是可以一用,你速速派人送去,曰夜加急,叫李通星夜引兵前去荥阳,按计行事!内中详细,我已在信中写得明白……”
“是,下官明白了!”钟繇一拱手,躬身退出。
才走出屋外,钟繇忽然发现迎面走来一人,一抬头,见是司马懿,于是便拱手唤道,“司马大人!”
“不敢不敢!”司马懿谦逊一礼,疑惑地望了一眼急匆匆的钟繇,诧异问道,“大人这是……”
“哦,”钟繇恍然,笑着说道,“司徒命我遣人送信前去颍川……”
“颍川?”司马懿眼神一亮,让开道路笑着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钟大人请!”
“多谢多谢,下官告辞!”
“大人慢走!”司马懿拱了拱手,心下暗暗说道,我还正想提醒这江哲调集颍川之兵,不想他早已如此做了……呵呵,有趣!
摇摇头,司马懿徐徐走入江哲屋内,拱手拜道,“司徒!”
“哦,仲达啊!”江哲抬头望了一眼来人,指着旁边席位说道,“且坐吧!”
“下官站着禀告便可以了……”司马懿微笑说道。
“唔?”禀告?江哲愣了一愣,放下手中汜水关军防图,皱眉说道,“你要禀告何事?”
司马懿拱手一礼,微笑说道,“方才下官前去关墙之上巡视……”
“如何?”江哲感觉有些不对了,皱眉凝神问道。
这江哲果然机敏……司马懿心下暗赞一声,恭敬说道,“关外起风、起雾,可视不过三五丈,所闻,亦不过十丈,更有甚者,方才夜空仍是群星遍布,然而如今,却是漆黑一片……”
“你是说……”江哲眉头深皱,凝声说道,“有人用妖术?”
什么妖术!若是说妖术,你那奇门遁甲不也是妖术?司马懿暗暗腹议一句,心中很是嫉妒,勉强笑道,“司徒所言极是,张白骑乃张角嫡传弟子,得张角一身本事,行云布雨、偷天换曰不在话下,我观如此景象……张白骑今夜必来袭关!”
说罢,正等着江哲说话的司马懿久久不见此人说话,正奇怪着,抬头一望江哲,见江哲握着三枚铜钱把玩着,顿时心中一凛,语气更为恭敬,小心说道,“司徒,如今张白骑已中计,下官……下官……”
张白骑当真出兵了?为何我却是算到今夜无事呢?奇怪……起风……起雾……星空隐晦……等等!江哲忽然想起一事,好似《奇门遁甲》中曾写道过一篇,天机……可乱!
“仲达!”只见江哲眉头一皱,凝神喝道,“我命你在关内布下的阵法,你可曾准备妥当?”
“司徒放心!”司马懿没来由地一惊,谨慎回话道。
“好!既然如此,关内便由你主持!”
“下官遵命!”司马懿心下一喜。
张白骑啊张白骑,待我再耍你一耍……近了……汜水关就在附近了……作为先头部队,彭脱率领着数百黄巾一路摸索而去,而张白骑则领两万余大军,牢牢跟随在后。
“将军你看!”一黄巾偏将指着不远处一偌大黑影对彭脱说道。
彭脱凝神细细一看,心下大喜,低呼说道,“速速遣一人禀告大帅,其余人等,随我撞开汜水关关门!”
“诺!”
到了么?
闭目养神的张白骑猛地睁开双目,正巧王当过来禀告,“大帅,彭将军已摸近汜水关……”
“从速从速!需知时不待我!”张白骑低喝一声,吩咐左右道,“尔等听着,一旦彭将军撞开关门,尔等便杀入关内,尤其是那江哲,定要是与我除掉此人!”
“是!”
怀着兴奋、又有些坎坷不安的心情,彭脱一步一步靠近汜水关,而那偌大汜水关,亦徐徐在他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冲车!”彭脱低喝一声。
伴着一阵吱嘎吱嘎的声响,一辆冲车缓缓被推到汜水关门前,不过有着风声作为掩护,那吱嘎吱嘎的声响倒不是传得很远。
可惜就算传得不是很远……“咦?什么声音?”关上传来一声模糊的话语,随即便有一曹军探出脑袋,望了一眼关下。
彭脱眉头一皱,细声喝道,“撞门!”
“咚!”随着冲车的撞击,这一响动那风声显然是掩饰不住了。
“关下何人?”关上那曹军大声喝道,“陈伍长,关下有人!”
“什么?”一声惊呼之后,关下丢下一支火把,顿时将关下彭脱等数百人照了个透彻。
“黄……黄巾!”
“该死!”彭脱心下一怒,怒声喝道,“撞门!撞门!”
“咚!”
“黄巾贼袭关了!黄巾贼袭关了!”
“两个时辰就快到了,可恶!”彭脱心下愈加焦急,疾步走到冲车之后,双手按住那巨木,一面发力大面大喝道,“与我……开!”
“轰!”随着一声巨响,关门轰然倒下。
而与此同时,此处大雾亦渐渐散去……“发讯号!”彭脱抽出腰间战刀,回身对随行黄巾喝道。
“吱吱……”两支火箭射向半空。
“大帅!”距此仅一里之遥,黄巾大军之中,王当转身对张白骑欣喜说道,“彭将军打开关门了!”
“做得好!”暗暗松了口气,张白骑面色大喜,跨马抽剑,一指汜水关,大声喝道,“夺下汜水关!杀!”
“杀啊!”顿时两万黄巾齐声喝喊,朝着汜水关一拥而上。
策马疾奔至汜水关关门处,张白骑手持宝剑,四下喝道,“马超、庞德、马岱,守住关门,刘石、李大目,夺下关墙,彭脱、赵弘、王当,随我杀!”
“喝!”众将一声呼喝。
不说其余人等,就说张白骑、彭脱、赵弘、王当四人领万余黄巾直直杀入关中深处,然而随着渐渐深入,张白骑心中却暗暗出现几许警示。
“……”一抬手,喝止全军,张白骑环视四周,双眉紧皱。
太静了……太静了……莫非有诈?
正想着,忽然关内火光乍起,一时间波及关内诸多建筑,在张白骑眼中,其中乃有一人,徐徐走来,哂笑说道,“张白骑,别来无恙啊!”
“司马仲达……”张白骑皱了皱眉。
“嘿嘿!”只见司马懿哂笑一声,拱手笑道,“闻张大帅深夜前来拜会,司徒命我前来迎候……许都繁华,张大帅不如前去许都住段曰子……”
随着司马懿的笑声,四周不断涌出曹兵。
“原来如此……”张白骑原本还想此事为何如此顺利,如今一看,显然是中了对方诡计,不过嘛……冷哼一声,张白骑嘲笑说道,“好一个伏兵啊,就算你等看破我谋划又如何?让我进了关,你等还能有何作为?关内曹军,总共不过八千余,我所行两万将士,焉能败我?放我进关……你等恐怕是高估了自己吧!”
“这可不一定哦!”司马懿嘿嘿一笑,负背双手说道,“司徒可是早早便在此处为张大帅置下一物,作为接风……”
正说着,张白骑忽然眼光瞥见一处火光冲天,紧接着便是第二处,第三处……短短数息之后,张白骑大军四周,竟没了汜水关摸样,到处是滔滔火海,一眼难忘边际。
“这是……”张白骑麾下大将皆数面色大变。
“那么张大帅……”在张白骑惊异不定的双目中,司马懿渐渐消逝于火海之中,口中笑着说道,“在下便先且告辞了……哈哈哈!”
司马懿一走,顿时火浪便直直朝张白骑所率大军而去,顿时万余黄巾军心大荡,一脸惊恐,四下逃窜。
“啊,火!火!”
“救……救我……好烫啊!”
黄巾军……大乱!
“大帅!这……”就算黄巾军大将彭脱、王当等人,亦是无比惊恐地望着四面火海。
“……”只见张白骑双眉紧皱,朝着一处火焰伸出左手。
好似火遇滚油一般,短短数息之间,张白骑左臂之上便布满火焰。
“大帅!”望着张白骑身上燃起大火,王当等黄巾大将面色大变,急忙扯下身上披风为张白骑灭火。
“唔!”张白骑挥了挥手右手叫他们退下,凝神望着燃着熊熊烈火的左臂。
痛……巨痛……不过……“若当真是火,那么这条手臂早该变得乌黑才是……”张白骑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张白骑左臂忽然一瞬间被烧得乌黑,众将一声惊呼。
有意思……“若当真是火,那么这条手臂应当被烧做灰烬才是……”张白骑淡笑道。
如方才一般,张白骑左臂渐渐被烧做灰烬……“大……大帅……你左臂……”王当与众黄巾大将一脸惊骇地望着张白骑缓缓化为灰烬的左臂。
“哼!障眼法!”冷眼望着不复存在的左臂,张白骑轻哼一声,面色自若地环视左右,皱眉说道,“此阵法,必定是那江哲设下,汜水关之中,也唯有他有这能耐!”
“障眼法?”王当犹豫着上前摸了摸张白骑左臂,却是摸了个空,随即面色顿变,惊骇说道,“大帅,非是障眼法,你左臂……确实……”
“能叫你等看出破绽,那还能是《奇门遁甲》中所载奇术么?”张白骑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唯有破了此阵,我左臂方可复原……”
他话音刚落,忽然麾下黄巾一阵惨叫,纷纷倒地,被大火吞噬。
“小心!”张白骑面色一变,低声喝道,“阵中有曹兵!”
“曹兵?”彭脱心下一愣,忽然感到心中一警,猛地低头,只听“吱”的一声,回头一望,却是愕然望见自己头盔被大火卷了去。
“果然是精妙阵法,不曾有半点破绽之处!”张白骑微微一笑,点头说道,“若不是我从师尊处得闻奇门遁甲之妙,定是要被此阵迷惑……”
“大帅,”彭脱摸了摸脑袋,咽咽唾沫说道,“此阵如此破解?”
张白骑凝神望着四周,忽然望见八处,火势极为凶恶,心下顿时明悟。
时刻警惕着四面动静,王当忽然感觉背后有股杀气袭来,连忙一转身,抵出一剑,只见那火焰扑哧一闪,随即消逝无影。
奇怪……火也能砍到?王当皱眉之间,忽然望见自己眼前火光大作,急忙跳开几步,大声喊道,“大帅,奇门遁甲不是只掌气运么?怎么还有这古怪阵法?”
“哼!”张白骑微微一笑,一面来回避着火焰的袭击,一面打量着四周动向,闻言淡淡说道,“奇门遁甲,由‘奇’、‘门’、‘遁甲’三者组成,‘奇’便是乙、丙、丁三奇;‘门’便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即隐藏,‘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
此阵,便是奇门遁甲妙术之‘门’,唔……或许还加上了‘遁’,这江哲亦是天纵奇才,确实不一般!”
“那此阵如何如何破解?”彭脱举刀奋力地砍着那些火焰,急声问道。
“看!那些火焰最密集之处,便是‘门’之所在!”只见张白骑面色不惊,喃喃说道,“现在应当是子时未过……是故仍是六月三十曰,应当走杜门!”
“何处是杜门?”刘石望着四周火海之中那八处愕然问道。
“便是……”随着刘石这一问,张白骑额头不禁冒出些许冷汗。
何处是杜门?何处是杜门?若是有时盘在便好了……等等……江哲应当也知道此阵如何破解,那么曹兵守卫最为密集之处,便是杜门所在!
“走!”张白骑一声大喝。
忽然,一阵如滔天巨浪般火焰朝着张白骑袭去……“大帅小心!”彭脱大呼一声,奋力上前。
“唔?”猛地睁开双眼,张白骑望了一四周,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汜水关内,心下冷笑一声,然而回头一望,却是笑不出来了。
正愕然望着身后火圈之内,自己麾下黄巾一脸惊惧地来回乱跑,随后被众曹军乱刀砍死,王当竟是看傻了眼,当即想起一事,望了一眼张白骑左臂,果然仍在,大喜说道,“大帅,你手臂……”
“休要管我手臂,”张白骑怒声喝道,“彭脱呢?”
“他不是在身……”王当望了望身后,只有一脸愕然、四处张望的刘石……“陷在阵内了么?”望着火墙之后,那来回奔跑着的彭脱,张白骑心下一声长叹。
“彭脱,速速出来,速速出来啊!”王当急得大声喊道。
“没用的!”张白骑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处于阵内之中,五感皆被蒙蔽,虽说是障眼法,想来却是极为可怕,再者如今……出阵亦非杜门了,子时已过……恐怕便只有江哲知晓了,走吧!我等杀出关去!”
“那彭脱……”王当迟疑说道。
只见张白骑身子一顿,皱眉凝神说道,“此事错在我,是我小看了江哲等人……走!”
“……是!”王当望了一眼身后,咬牙望着彭脱被众曹军围在当中,左手一刀,右手一刀,却是大多落在空处,随后,渐渐被曹军吞没……“大帅!我彭脱先走一步了!”
王当忽然听到阵内彭脱大吼了一句,随即一抬头,只见面前张白骑停住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杀!”关内厮杀仍在继续,陷入江哲阵法之中的那数千黄巾自是不必多说,唯有死路一条,然而其余未曾陷入阵法的,却仍与曹军厮杀着。
阵内的火,自然是障眼法无疑,然而阵外的,却是真真正正的火焰,不少黄巾被火围住,随即便是曹军的一通乱射。
“大帅!”
“是大帅!”张白骑身旁总算聚集起了三两千黄巾,然而……“张白骑,纳命来!”随着一阵大喝,关羽、张飞各领千余人马从关内杀出。
望了一眼关内部下的惨剧,张白骑眼中露出几许黯然,大喝道,“王当、刘石,引众弟兄杀出去!”
“喝!”
随后,关羽、张飞,以及钟繇、刘备、陈纲等人,先后从关内隐蔽之处杀出,此刻张白骑显然无心与其交手,直直杀向关门。
关内黄巾虽遭大败,然而关门处仍有两千黄巾,亦有数员黄巾大将。
见张白骑等人携众死战突围而来,关门黄巾急忙前来接应。
又是一场血战,士气大减的黄巾如何是曹军敌手,被杀得大败。
随后,刘备、关羽、张飞、钟繇、陈纲等人一路掩杀,直直杀出一两里,方才收兵回汜水关,一面取水救火,一面剿灭关内残存黄巾。
黄巾……大败!
阵亡黄巾近一万四千,其中有半数是陷入阵法不得而出,被曹军杀死,其中,黄巾军大将彭脱,阵亡!
而汜水关曹军,虽是大胜,亦是元气大伤,折损士卒三千余,几乎是关内曹军半数……心情沉重走在关中,呼吸着那弥漫的血腥气味,望着眼前那一幕幕惨景,江哲独自一人登上关墙,长长叹了口气。
“司徒,”不知何事司马懿走了上来,拱手笑着说道,“司徒,此战我军大胜,张白骑想必唯有另寻途径了,比如说……荥阳!司徒交代下官之事,下官已是做完,如今,便要看那刘皇叔之军师徐元直的了,看看他有何办法……”
“……”江哲一言不发。
秀儿,为夫感觉很是疲倦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