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雄走后,丁齐有些冒汗地问道:“庄先生,您怎么带了这么多金币出来?”
庄梦周:“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刚才上楼把老朱、老谭的也一起拿下来了。”
他们离开琴高台世界时,那个世界中原有的东西都带不走,但有一样东西却可以,就是黄金。琴高台世界中有铜矿,铜矿也伴生金矿,但是产量极低可忽略不计,大量的黄金都是原先的太平军残部带进去的。
太平军当年洗劫了很多豪门大户,那支残部从天京撤退时也卷走了大量财宝,高高台世界中万年之后,只有黄金还留了下来,成为了天国中的流通货币。在天国集市上,一枚五分钱钢镚大小的金币可以买到一只竹鸡。他们走的时候,每个人都带了一捧金币。
这些金币是各大营送的,只是路途中的零花钱而已,聊表心意,也是众天兄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假如按外面的金价,每个人差不多都带了价值三十多万的黄金。今天张望雄跑来闯门子,正好用这些黄金下钩子。
丁齐又叹了口气道:“张望兄心术不正,可偏偏只能揍他一顿。”
朱山闲:“如果不是他自己闯进门来,连揍他都不太方便。”
尚妮:“谭师兄下手不轻啊,今天绝对结仇了。”
冼皓冷笑道:“不动手就不结仇吗?是他盯上了我们,已经在搞事情了。动手至少是一个警告和震慑,告诉他不要乱来,否则我们也会乱来的。”
朱山闲:“这个人既然敢来,就知道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以他的身份还真的不好随便动,他来之前肯定做了准备。挨一顿揍已经是出乎意料了,也不能事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庄先生,你看他的证件和身份能是真的吗?”
庄梦周:“人家已经把东西亮出来了,摆明了就是不怕你查,你能查证吗?”
朱山闲:“很不好查,至少百度上是查不到这种单位和人员信息的,私下里去调查这种部门,很犯忌讳,弄不好反而被官方盯上了,是自找麻烦。我估计他真在保密机关工作,也可能是个部门领导,既然这样,证件真假反倒无所谓了。”
庄梦周:“既然这样,你们谁去一趟黄田古村?”
尚妮:“他会咬钩吗?”
庄梦周:“如果发现我们又去了,肯定有人会咬钩的,但不太可能是他本人。注意看丁老师下午写的小黑板了吗?重点是第四条,此人很可能与某些社会团体有联系,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那种人在那个位置上,肯定会利用和控制很多人为他做事,他分明也想过利用和控制我们。”
尚妮:“只能发现被他利用或者私下为他办事的人吗?”
庄梦周:“这也算是发现啊!他既然能来试探我们,我们也可以去试探他……说来说去,到底谁去呀?”
尚妮:“我去!”
庄梦周:“就你不行,谁都不放心。”
尚妮:“您不是最喜欢游山玩水吗,就带我一起去呗!”
庄梦周:“我最近没空,忙着呢。你也没空,该回学校上课准备期末考试了。”
他们为什么要把那些黄金拿出来,并提到黄田村的古塔遗迹?人们总愿意相信自己认定的事情,假如丁齐等人坚称就是出去旅游了,张望雄根本不会信。既然如此,他相信什么就让他看到什么吧。
他们还得“再”去一趟黄田古村,发出一个信号,让人以为那里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全拿走,可能还有更贵重的宝物。商量到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丁齐和冼皓结伴前往最合适,就是一对去旅游的情侣。丁齐还得上班挣钱呢,所以时间定在了周末。
一月五日上午,丁齐去了一趟小赤山公园,他先是进了大赤山见到了魏凡婷,然后又等来了涂至,私下叮嘱了两名弟子一番便离开了。现在这两人的小日子过得挺好,也无需丁齐再过多操心,至于修炼得怎么样,只要他们自己满意就行。
想想也是,修炼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涂至和魏凡婷如今都已经达到了当初目的。走出公园,在门外的停车场与冼皓汇合,丁齐问道:“有没有发现谁跟踪?”
冼皓摇头道:“没有。”
今天丁齐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有冼皓跟踪,如果还有别的盯梢者,很难逃过冼皓的眼睛。丁齐笑道:“看样子现在都流行搞技术监控了。”
冼皓把丁齐交给她保管的手机递回去道:“我来开车,你坐后面。”
丁齐:“那怎么好意思?搞得像个领导,出门还带司机。”
冼皓:“少油嘴滑舌的,快上车吧!”
早上八点钟出发,开了三个小时车,中午十一点赶到了黄田古村。如今很多知名的古镇与古村,都已经开发为旅游景点,黄田古村也不例外,但它也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这个山中的古村落,几乎完全保持了明清时代的原貌,并不像其他古村镇那样扩建或翻新了很多现代仿古建筑充数。在大片古代建筑之间也夹杂了不少近代民居,并没有被拆除改造,这就是一个世代有人居住的村庄应有的样子。
古村凭山依水而建,在外面几乎看不见,因为左右各有一座象山和狮山如双臂环抱,进了谷口不远便是村口,如今修的公路也是从这里穿进去。村口有停车场和售票处,四十块钱一张门票,丁齐和冼皓老老实实地掏钱买票进村,先找地方吃了午饭。
吃饭时冼皓问道:“这地方离你的老家山村不远吧?”
丁齐:“还得翻好几座山呢,但是都在一个县里,远又能远到哪里去?”
冼皓:“这就是一个自然村,进村居然也要买票了,还收四十一张呢,我看来的人也不多呀。”
丁齐:“收费也是一种保护,让村民们认识到这个地方的价值,还有他们的祖先都留下了什么?维护费用也不能全靠政府拨款呀,门票收入至少够工作人员的工资。
这个地方太偏远了,知名度也不高,没法和周庄、木渎相比,就是个古老的村子。其实在江南一带,类似的村庄还有很多,但这里真的很特别,你看看就知道了!”
冼皓:“我以前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网络时代资讯太发达了,几乎什么东西都能查到,但也形成了聚焦效应,越引人关注的地方越热闹,越不知名的地方便越冷清,除非能炒出什么动静来。”
饭后两人又花钱请了一位当地的导游,带着他们进村参观。这个村子不大,百余户人家的规模,却有很多深宅大院。这么小的村子,却出了不少人才啊。清代这里出过巡抚、翰林,近代这里出过实业家、音乐家,当代还出了一位工程院的院士。
这里就像一片世外桃源,历史上很少遭受天灾兵祸,就连当年的日本鬼子都没打过来,最近一次遭受战火,就是在清末曾被太平军占领。
沿着溪水走进村落,旁边这条小溪的两岸包括河床都是用大块的条石砌成,这在古代是相当浩大的工程,不知用了多少年才修建完毕。村中的很多高宅大院,是数百年来一直有人居住并不断修缮保存至今的。
深山中的古村太过偏远,如今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这里被划成风景区之后,才保留了更多的居民,他们仍然生活在这些堪称历史瑰宝的宅院中。黄田古村中最具特色的东西是徽州古花砖,带着白色的云状纹路,竟像当代某种所谓的纳米材料一样,特性是不沾灰。
导游这么介绍的时候,还特意让冼皓和丁齐伸手去摸古院墙,果然不沾灰。当然了,这可能也与当地的空气特别好有关。
当地最有名的景点,是村外一片相对独立的建筑群,名叫洋船屋,始建于清代道光年间。据说一位实业家父子先后在上海经商,他们的母亲却没有离开过黄田村,听儿子回家谈起外面的大洋船很好奇,可是山深路远交通不便无缘得见。
朱氏父子便在当地修了一座宅园,样子酷似一艘狭长的轮船,占地四千二百多平方米,船头对准一条涓涓细流,分开水流从船身两侧流过。走进洋船屋参观,丁齐还特别注意到那些八面石雕的柱础,花鸟、瑞兽、人物、葫芦、书卷等古石刻极尽精美。
从洋船屋出来,村外象山的半山腰有一个观景台,从这里可以看到洋船屋以及黄田村的全貌。村外是一层层坡度不大的梯田,从山坡上一直延伸到村口。导游带领的参观到此就结束了,前后也就一个小时。丁齐说了声谢谢,他们接下来再自己逛逛。
导游走后,丁齐和冼皓走下观景台穿过田地,登上了村落背后的黄子山。黄子山脚下也有一片废弃的古建筑,离村子比较远,看年代也很久远了,看痕迹应是毁于大火。这片地方根本就没人来,就这么被遗忘在山野。
丁齐刚才问过导游,黄子山上是否有一座古塔?导游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很多年前就已经坍塌了,或者是被雷劈坏了。据老人们说,早年在村子里就可以看见山中有一座高塔,却找不到路能走到塔下。
两人登山的时候,冼皓纳闷道:“没听说过这座山上建过寺庙,谁会在深山高崖上修一座孤伶伶的高塔呢?”
丁齐:“这确实很奇怪,可能是风水塔或者传说中的镇妖塔吧。史志中没有记载,塔也早就没有了,如今的当地人谁也没见过,当然说不清楚了。”
山中无路,地势陡峭,两人根本不知道那座塔在什么地方,甚至它有没有都不敢确定,所以只能是漫无目的地攀登,看上去却像早有目的地的样子。
在接近山顶的密林中,丁齐说道:“听说这里有野猪,偶尔还有豹子出没。”
冼皓:“我带刀了,你却没带棍子。”
丁齐掏出手机道:“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冼皓:“村子里和山脚下都有信号,假如张望雄利用官方的监控系统在追踪我们,知道手机号就可以定位,也知道我们跑这儿来了。”
丁齐:“那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
冼皓:“既然来了,就尽量找找吧。传说不会没有依据,古塔遗迹应该就在这一带。”
丁齐闭上眼睛道:“要找也不能乱找,我观察过这一带的地势。假如古人在地势这么陡的山里修了一座塔,肯定选择在能打地基的地方,或者开辟出来一块平台。而且根据地势,应该能找到一条路便于运送材料走上去。
这条路应该早就废弃了,被草木掩盖,很多地段也可能被水冲毁了,所以近代人就找不到能走到塔下的路。但只要留意观察,还是能发现痕迹的,按古人的思路想一想,假如我们也要在山中修一座高塔,应该选什么样的地方?”
冼皓:“丁老师不愧修成了心盘境,你说这样的地方在哪里?”
丁齐:“大概有三处,我们一处一处看吧,最有可能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PS:我在书中写到的很多景物,并不是坐在家拍脑门想象的,而是尽量到实地去采风。这两天也在整理实地考察素材,会耽误点时间,抱歉明天不能更新,后天继续。这么写书花费的时间、精力等各种成本很高啊,也希望大家能正版订阅支持,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