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9截肢

    “按住他!如果你想让他死的话,就让他继续这么乱动!”一名医生捏着手术刀,冷冷的对身边帮忙的士兵说道。

    几个士兵赶紧手忙脚乱的按住正在病床上的那个伤员,让他可以更平静的接受手术。

    “腿已经不行了,锯掉!锯掉!”这名医生扯开了裤子看了一眼,就开口和身边的助手说道。

    他一个人忙碌不过来,这里有差不多一千人,所以他只能看每一个伤员一眼,然后尽可能的让他们活下去。

    “这个人的脚步已经不行了,锯掉!锯掉!”第二个人掀开了满是鲜血的床单,这个医生就冷冷的说了一句道。

    那个听说自己的腿要被锯掉的士兵一把抓住了医生,苦苦的哀求道:“医生!医生!不要锯掉我的腿!求你!求你!不要锯掉我的腿!”

    “你的腿保不住了,很快大面积的肌肉就会坏死,相信我,我是在救你!”医生拨弄开了他的手,依旧是冷冷的说道。

    他的勇气依旧是冰冷的,不带有一丝的感情,因为如果每一个人他都要投入感情的话,那就不知道要浪费掉多少感情了。

    巨大的工厂厂房内,无数的士兵躺在地上或者是病床上,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简直就和地狱一样。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饱受折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痛不欲生。比起那些直接死在战场上的人来说,他们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们虽然负伤,可依旧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可这样活着,也真的说不好他们是幸运。

    “这个立即输血!还有救!他的伤不严重!立即处理!你亲自动手!”看到了一个新的伤员,这个主治医生吩咐了一句道。

    他的这一句话,算得上是拯救了这么一个生命。那个士兵是手臂中枪,伤口不算严重,只是因为运回来的时间有点儿晚,有些失血过多罢了。

    听到了医生的命令之后,他身边的一个助手立即行动起来,他仔细的看了看护士已经编排好的病历牌,开口吩咐道:“B型血!立刻准备血浆!立刻!”

    “这个没救了!”用手摸了摸还带着温度的尸体,为首的医生看着身边的助手吩咐道:“让人把他抬出去吧!他已经死了!”

    陪同在医生旁边的那个军官,伸手盖上了这个士兵尸体依旧睁着的双眼。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他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送到这里死掉的士兵,数量差不多已经无法统计了。

    每天这里死掉的士兵都会被运送出去,然后运到相对后方埋葬。尽管一直是胜利者,可德国士兵的损失,也同样是巨大的。

    没有战争是不死人的,即便是有,也是在更遥远的未来。德国士兵付出了惨重的牺牲,才夺取了今天的胜利。

    战争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突袭形成大规模围歼战的战役已经成了少数,攻坚战反而成了主流。

    在这种情况下,德国士兵的伤亡率也直线上升,损失如果不是因为有所准备,可能会更高。

    正是因为有所准备,所以血源才从后方源源不断的输送向前线,正是有所准备,青霉素这种逆天的药物,才会被及时的开发出来。

    可是即便如此,德国依旧损失了无数的士兵,超过30万人在开战之后的这两个月内负中等以上的损伤或者死亡。

    轻伤的人数似乎更多,大概有50万人。战争之前储备的药物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剩下的都要依靠产能来抵消。

    好在,元首已经将许多产业提前战争动员起来了,不然的话,仅仅是等待产能提升的时间,就足够让人心焦了。

    如果药物不足,弹药不足,武器生产产能不足,那在等待产能提升的阶段,整个德国军队的战斗力将锐减三分之一。

    这绝对是无法让人容忍的,好在现在德国的大多数和战争有关的生产能力都已经被动员起来了,这让陆军总司令部很放心。

    “这个……双腿截肢!没有别的选择了!直接麻醉!”经过了一个双腿都被地雷炸断的士兵的时候,医生指了指说道。

    旁边的床位上,一名中尉军官正在平静的看报,他手上捏着的是两天前的报纸,一条腿上的绷带还有鲜血渗出。

    “怎么样,中尉先生,还疼么?”医生走过去的时候,顺便开口问了一句。

    那名中尉放下了报纸,一脸的苦笑:“我每天都被疼痛折磨的无法入睡,我需要更多的吗啡,更多的。”

    “中尉先生,很多人都需要麻醉剂,我们的储备量也不多了。”医生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要求。

    实际上,为了维持快速推进,许多德国部队都大规模的让士兵使用兴奋药物。

    这也是许多战争老兵无法摆脱战争阴影的重要原因:他们已经身染毒瘾,根本不能自拔了。

    而已经使用过兴奋药物的德国士兵,很多时候都有药物依赖。他们负伤之后,都会对药物更加的依赖一些……

    “这个可以抬出去了,他已经没有救了。”走过一个还有呼吸,但是已经明显不行了的士兵身边,医生继续主宰着这些人的生死。

    那名士兵还有呼吸,眼睛有些无神的看着面前的医生,想要张嘴说话,却最终没有开口的力气。

    他似乎想要抬起自己的胳膊,证明一下自己还有抢救的必要。可他的手无力的从床沿垂下。

    两名士兵走了过来,把这名伤兵的担架从病床上抬了下去,很快就有一个新的伤员被士兵抬着担架送了过来。

    这个过程非常的迅速,因为根本没有闲下来的床位。到处都是伤员,多到让人无法想象。

    甚至,连刚才病床上遗留下来的鲜血,都没有人去擦拭。也没有人在乎这些鲜血,反正伤员们身上也不干净。

    “下一个……这个截肢!”仿佛是只会截肢一样,这名医生说的最多的一个词,似乎就是截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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